第215章 無巧不成書
新晉的路王爺路遠聽了這事是路昭容乾的,猛的上前一步,怒目圓睜:
“你再說一遍?”
只見這位內官不慌不忙的又繼續補刀:
“還請路王爺盡快處理好封地的交割事宜,不日路安王與淮平王就將到任了。”
“當然還有三公子的冊封禮,等其病好了,前往雍京舉行冊封儀式。”
“路王爺的冊封就……”
“什麽意思?”
“路王爺還要眾多事務要處理,也不便離開封地,待得路王爺得了閑,遣人給陛下送個信,陛下遣人來封地為路王爺舉行冊封禮。”
這名內官說完就恭敬的深鞠一躬後退到了一邊。
這一眾官員見把事情辦完了,就恭敬的給路王爺見了禮,呼拉拉的撤了。
因為他們是一刻也不想在路王府多呆,都憂心性命!
在眾人走後,路王爺氣的怒不可遏的踏出屋子,抽出了身邊侍衛的配刀後,胡亂的砍著,發泄自己的怒氣。
他怎麽就這麽倒霉?
路王爺到他身上就丟了一半以上的封地?
這還是什麽路王爺?
這延慶帝簡直欺人太甚!
“你們如此欺辱與我,簡直可恨。”
“今天我就讓你們有去無回!”
“來人啊!”
“屬下在!”
路王爺剛想吩咐人手殺了這一眾宣旨的官員,就聽到一聲蒼老且威嚴的聲音響起:
“怎麽?剛當上了王爺就想耍威風?”
“父親,我……!”
“跟我進來!”
路家大公子還是懼怕他這個父親的,乖乖的跟了進去,火氣也歇了不少。
到得廳上,路老王爺走向主位上坐了下來,路王爺路遠則是在廳堂的中央站著。
下人很有眼色的奉了茶水,路老王爺端起來吹了吹:
“你剛才是想幹什麽?”
“兒子……,兒子是想殺了這群宣旨的王八羔子!”
“嗯,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出兵,直搗雍京!”
“淮山府有多少兵力?”
“分幾路進發,相互之間如何配合著打向雍京?”
“有沒有其它藩王側應,牽製?”
“那丟了的四個縣的兵力,追著我們咬怎麽辦?要不要先打那四個縣?”
“如果集中兵力攻打尤勝佔領的那四個縣,淮山府境內兵力分配不均,薄弱地區讓周邊的廂軍功進來,失了根本怎麽辦?”
“糧草、輜重怎麽辦?”
“將領怎麽調配?”
“這些……”
“你都想過嗎?”
“父親,我……”聽得路遠冷汗涔涔,路老王爺怒聲大罵:
“兵法你是學到狗肚子裡的嗎?”
“現在把兵法給我背出來!”路遠訥訥的說:
“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
“父親!”他又想辯解,可是被路老王爺無情的打斷:
“後面是什麽?”
“我……”
“說出來!”
“父親,是: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你還知道?”
“這幾樣你哪個佔了?”
“……”
“說!”
“樣樣不佔。”
“那你打什麽?”
“可是,父親,即便如此,小妹也不應該慫恿老二接了陛下的冊封啊!”
“為何不可?”
“這樣一來,我們要就更被動了,豈不是幫了陛下的大忙?”
“她不去難道就不會有旁人去嗎?”
“這,旁人也不一定能成啊。”
“陛下敬天下讀書人,他身邊能人頗多,還能弄不明白老二那個缺根筋的?”
“可是,小妹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總是不應該!”
“哼!”氣的路老王爺直接拍案而起,指著大公子大罵道:
“我來告訴你個混帳東西!”
“不管我們打不打,先穩住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以這種服軟的方式順著陛下的心意,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
“這……”
“你若有她的腦子,我也不必如此操心了!”
隻可憐她是個女兒家啊,否則他何須如此愁苦?
路遠聽完恍然大悟,有些慚愧的點了點頭:
“父親教訓的是,是兒子的錯!”
“你行事這般魯莽,我怎麽放心把淮山府交給你?”
“你小妹在宮中孤立無援,情勢如此詭譎的情況下,尚且能夠靜下心來,思慮解困之法,而你在幹什麽?”
“嗯?”
“倘若剛才我沒有攔下你,你真殺了剛才的那些人,那才是路家真正的末日!”
“可是陛下欺人太甚啊!”
“他等得就是你的不服氣,你還真以周邊的廂軍是調動著玩的?”
“那,父親我們也不能就這麽認了啊!”
“不能,不能你想怎樣?”
“東海王那邊,已經確定不能成了。”
“如若鎮戎王再不成,……”
“我們不認又能如何?”
說到這時路老王爺不禁苦笑,路家百年基業啊,眼看著就要毀在他的手中!
待他到了祖宗面前,該如何面對啊?
大公子其實還是心有不甘的。
因為他想的是,到得他手裡這地盤小了一半還多,憑什麽?
二弟那般的莽撞之人,無腦無才,怎配和他爭搶?
三弟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妾生子,怎配和他並立?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父子二人靜對無言,路老王爺站起了身:
“你給我老實點,要是惹出什麽收拾不了的亂子……”
路老王爺說到這眼光不自覺透露出幾分狠毒,語氣可謂是咬牙切齒:
“為了路家滿門,你只有以死謝罪!”
“是,父親!”
路王府的大公子待得老王爺走後,才有些無助的坐在椅子上。
父親的手段他是知道,他的狠絕也……清楚的很。
父親讓他等鎮戎王的消息。
可是鎮戎王是陛下的親兄弟啊,原也就是個閑散王爺,成天只知道享樂,根本不可能成事。
如若鎮戎王不同意與他們淮山府同時起兵的話……
父親不知道鎮戎王難成嗎?
想是知道的吧。
那……,父親沒有動作,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這個打了折扣的淮山王是板上釘釘了?
他不甘心。
隨即腦子裡蹦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要不要派人弄死二弟和三弟?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夠嗆,他從未這般忤逆過。可是……
他仔細的想了想,呵呵,有何不可?
等三弟、二弟都……見了閻王,
到時候父親就他這一個兒子了,還不是要倚仗他才行?
不過父親說的對,五事皆不俱備怎麽能行?他要仔細的思量思量才好。
接下來平靜了幾日後,路王府又熱鬧了起來。
因為,雍京城連發數道旨意。
敦促現任路王爺,趕快處理好封地相關事宜,並上報朝庭。
讓二位王爺盡快趕到自己的封地就任。
弄得路王爺也就是路大公子,煩躁不堪。
另一邊的路老王爺就淡然如常了。
“老爺,最近大公子常不在府中。”
“聽說是下去調整各地的事務,準備分割分地。”
“哦?呵呵,也好。”
“聽他的隨從說,大公子本也不想去,但是一連多道聖旨下來,也是被朝庭逼得沒辦法。”
“隨他去吧!”
“老爺,雍京的文臣基本上已經串聯了起來。”
由於路王爺已經易了主,路老王爺手下的人也改了口,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不想因為這禮教的細枝末節壞了大事。
“嗯,好啊。”
“昭華世子回雍京了嗎?”這名屬下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了:
“呃……,未曾。”
路老王爺皺著眉頭將身子向前探了些許,急切的問:
“為何?”
“隻說是昭華世子畏懼陛下的處置,逃了……”
“這怎麽可能?”
“咱們在宮裡的人有什麽消息傳出來嗎?”
“宮裡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屬下也不知。”
“歸期幾何也不知嗎?”
“不知。”
“邕親王呢?”
“他……亦不在雍京。”
“去哪了?”
“雍親王說起來是先於昭華世子半個月出了雍京,朝中只知道陛下有事交給他去辦,無人知曉去了哪。”
“什麽?”
這回路老王爺才真正的有些怕了,心底升起陣陣寒意。
他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這未免太巧合了些。
他有些無力的閉起了眼睛。
這……陛下是早有準備?
他竟能想得如此深遠嗎?
不,不會的。
他怎知他就要有走這一步?
有很大可能,他在賜封的時候就認下了呢!
他心底的另一個聲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陛下是未雨綢繆!
難道說真的是他低估了陛下?
終於他還是艱難的睜了眸子:
“武將那頭……”
“不太順利。”
“意料之中。”
“老爺是在擔心……?”
“是啊!”
“雍親王一家的事,或許只是個巧合。”
“這等大事面前,哪有這些個巧合?”
“可是老爺,這事上也有無巧不成書啊。”路老王爺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早就沒了回旋的余地了。”
“老爺如果想退,現在也還來得及。”
“晚了!”
一連數日,雍京城風平浪靜。
淮山府治所淮州縣亦是如此,老王爺依舊稱病不出,什麽冊封不冊封的。
可是,這樣的平靜,看在很多人眼裡更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安靜的讓人害怕。
雍京城一處官員府邸內:
“這能成嗎?”
“事已至此,哪裡還有選擇得余地?”
“最**靜的太怪了,難道陛下就一點風聲沒得到?”
“這不符合常理啊。”
坐在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一位官員接了句:
“你說的有理,總要有些風吹草動吧。”
“現如今這狀況,怎麽瞧著更像是欲擒故縱?”
“說的也是,以前我那不懂事的妾,冒過一些渾話,都被陛下知曉了去,好一頓斥責我教導無方。這樣的事,涉及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怎麽就能平靜得跟沒事兒一樣?”
“那……,要不我們……?”
“依我看當初就不應該應下,現在真成了騎虎難下了!”
“哎!”
“可是不依哪裡就成?路家手中……”有的是他們的把柄。
“莫多說了,諸位還是趕緊回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哎,也只有如此了。”
雖然幾位官員散去了,可是心裡的小九九可沒停,打算著不成的話,如何自救。
這一天正午,路家二公子也就是路安王,也到了驛館,次日將要踏上了前往封地的路。
這一天傍晚,雍京城外駐守的殿前軍奔出一騎快馬直奔皇宮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