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誰套誰的話

  等了許久，永定候府眾人終於過了宮門，在崇政殿南面的空地上分了開來，男的自是由內監帶領著前往男子的席位。

  女眷則是按等級，品級高一些的伯候勳爵世家要前往仁明殿拜見皇后娘娘。品級低的就由宮人帶領著直接去自己的席位上候著。

  還是如上一次一樣，給皇后娘娘行了大禮後，眾人就都恭敬的站在玉階下。

  “這是妧兒吧，這有半年多沒見，似是長高了不少。”

  有了之前趙謹的鋪墊，宋妧覺得皇后娘的這一套很像是有所圖，再回想起去年中秋無故的對她另眼相看，想必也是盯上她這個雙子星的身份了。想歸想也不敢違了皇后娘娘的旨意，還是低眉順眼的走上前來恭敬的福了福身：
  “永定候府四姑娘宋妧問皇后娘娘安！”

  “喲，真是個乖孩子，快上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宋妧起了身後就走到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親切的拉住了她的手，左右端詳著：

  “我瞅著這孩子似是比去年中秋又長開了些，更漂亮了，呵呵。”

  “皇后娘娘說的是，確實長了不少。”永平縣主樂呵呵的跟著搭話。

  “本宮聽說你去邕親王府給綽兒當了伴讀，可還好？”

  “綽兒姐姐常常生病，我就是陪她說說話，讀書寫字，並不勞累挺好的。”宋妧怎麽聽怎麽覺得皇后在誘導她說不好呢？

  “讀書寫字？請的哪位學究，快說來聽聽。”皇后娘這回擺出了一副想聽八卦的樣子，讓人很難拒絕。

  “也沒請哪位學究，只是昭華世子得閑了教綽兒姐姐寫寫字，念念書。”

  “我就說嘛，你可真是個有福份的，昭華世子名滿天下，有他親自教定是錯不了的。”

  “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婦也是羨慕的不行呢。”

  “哎，昭華那孩子平日裡有些不苟言笑，你能適應嗎？”娘娘我適應不了啊，但是我今天要是敢說出來，轉頭那廝的大腿她就抱不上了。

  “也沒有什麽適不適應的，主要還是郡主會了就好。”言外之意，我是伴讀，不會為難我的。他總不會為難自己的妹妹。

  “這倒也是，不過啊你該學還得學，管他呢。本事要自己揣著才是，他要是敢斥責你，你就直說，本宮現在就替你做主！”

  “大不了咱不去了，來我本宮這也成，正好三公主缺個伴！”宋妧到這算是聽出了味道，今天在這大廳廣眾之下她要是敢應下，她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黨了。趙謹果然神通廣大，竟能提前知曉給她打了預防針。

  “皇后娘娘，昭華世子大人大量，應該……，呃……不會為難我一個小孩子吧？”

  “喲，皇后娘娘可真是個仁善的。這等小事也要操心？”

  “哎，本宮老了，看著這花兒一樣的孩子們就分外喜歡，總想多嘮叨幾句。”

  “朝露你看看三公主在幹什麽，她不是天天念著妧兒妧兒的嗎？”

  “皇后娘娘，三公主在殿外都問了好幾回了！”

  “喲，倒是我耽誤了這對小姐妹了，你們不知道，上回這孩子入宮來，和我的緋兒甚是投緣，以至於這姑娘回了家，我的緋兒念叨了許久呢！”

  “皇后娘娘，這不是我說，三公主眼光可高著呢，能入得了她的眼的定是錯不了！”

  “哎，也是小姐妹倆投緣，我聽緋兒說，分別的時候這姑娘也對我的緋兒念念不舍的。”

  宋妧一聽心中跑過一萬隻草*逆*碼，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挖坑下套子不接招，這是明晃晃的栽髒了，看來今天不給她宋妧扣上皇后黨亦或是說太子黨的帽子，皇后娘娘是不會放過她的。

  宋妧正琢磨著該如何解這個套子，就聽得皇后娘娘再補一刀：

  “你怎麽還站在這？快去找緋兒玩吧，你的緋兒姐姐等你許久了呢！”宋妧這時候真的是頭疼，回頭望了一眼大伯母永平縣主，面上看是想征得伯母的同意，實際上求救。

  可是奈何如永縣主這事關朝政的敏銳度太低了，未能領會到深層的含義，也以為宋妧是在征得她的同意，還頗為心慰這孩子懂事，不擅做主張。

  “去吧，別讓三公主久等了。”

  宋妧滿臉黑線，這是神助攻啊，烏龍球啊！然而這還不算，三公主的小腦袋瓜從大殿的門口探了出來悄聲說道：“妧兒妹妹，快出來呀。”

  神助攻二號也來了，這真是要逼良為娼啊。

  宋二夫人就更指不上了，她也沒個誥命能進這殿內都是托了大伯母的福，根本就沒她說話的余地。

  實在沒了辦法，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是她拂得了的，隻得先跟著過去，再想辦法。

  到了殿外，她就和三公主一起站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是不敢和她太親近，這後果她可承擔不了。

  “妧兒妹妹你怎麽不說話呀？”

  “嗯？臣女剛從在殿內有些緊張，皇后娘娘說了那一大堆話，我也沒聽清都說了什麽。”

  “感覺對不起皇后娘娘。”

  “你想多了，母后是個和善的人，哪裡會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些？”

  “哎，妧妹妹，你願意來給我當伴讀嗎？”

  “嗯？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呵呵，剛才母后不就是問這個嗎？”

  “嗯？皇后娘娘不是問的昭華世子有沒有斥責我嗎？”宋妧這要一個勁的裝聽不懂，也是想盡力降低皇后娘娘對她的‘預估值’。

  “呵呵，你沒聽出來？”

  “聽出來什麽？”宋妧滿臉都寫著不諳世事的樣子，直看得趙緋嗤之以鼻，心想著宋家二夫人小門小戶出來的人，教養出來的孩子能好到哪去？母后竟對她上心了，這傻樣子哪裡值得母后惦念？

  “母后提了幾個人，我覺得這些人當中你最合適，我最喜歡。”

  “可是皇后娘娘為什麽要提起我？我是綽兒姐姐的伴讀呀。”說的天真無知，裝的還真像。

  “我聽說了呀，可是你在那也不快樂，會過來陪我的。”

  宋妧這時候真是無語問蒼天，這套子做的，連孩子都不放過，一並算進去了。宋妧心想這一個個的都是個省油的燈，她也得做點什麽：
  “當伴讀還有什麽快樂不快樂的？我不明白。”

  “哎呀我說你……，怎麽這都不懂？”

  “你陪著一個病人玩多沒勁？”這麽說趙緋拉著趙綽一起玩肯定是有原因的。

  “念書才沒勁呢，我覺得我不用念書陪著綽兒姐姐說話玩耍挺不錯的呢。”

  “你怎麽能這麽想？”

  “你以後不用嫁人的嗎？什麽也不懂怎麽嫁人？”

  “不是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你……”

  “無才便是你德，你還求你家二夫人教你？”宋妧一聽，嗬，深在宮中門路不少，還能精準的知道他們家的事。

  “我當然要求二夫人了，她能管家一定很厲害，我就想像她一樣厲害。”這話你說宋妧說謊了嗎？並沒有啊，但是學的哪一方面就另當別論了。至於聽者聽出個什麽來就不知道了。

  “……”

  “……”

  一句一句的直把趙緋磨的很是不耐煩，越發的覺得今天遇到個蠢貨。怪不得那天她願意接近趙綽，以為她是個聰明的，原來卻是因為什麽也不懂。她雖然心煩的很，卻也不敢違抗母后的命令，耐下心來繼續和宋妧扯皮：
  “你……，咱們不提這個了，咱們去前面玩吧。”

  “我不懂，我哪裡有緋兒姐姐聰明有見識，要不你就告訴我呀，好不好嘛！”說著就拉起了趙緋的手臂撒起了驕，這突然的轉變讓趙緋措手不及，雞皮疙瘩掉一地，忙扒拉掉宋妧拉著她的手。

  可在外人看來就不是這麽回事了，像是宋妧在討好趙緋，趙緋很不耐煩的樣子。

  宋妧一看眼下這情況，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呀，哈哈哈。這就忍不住了，還敢來給姐挖坑？我不能正面剛皇后娘娘，還治不了你個小丫頭騙子？看姐再給你加把火。

  想到這就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那叫一個疼啊，讓一個逗十三的人哭簡直太難了，不過眼淚汪汪的樣子到底是勉強搞出來了。

  “緋兒姐姐，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宋妧結結巴巴的給趙緋道歉，一臉小心翼翼緊張的樣子。

  離的近一些的夫人和姑娘看了不免開始了竊竊私語。趙緋也看見了，不免有些生氣：

  “你哭什麽？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是我欺負了你！”

  宋妧心想：我結結巴巴的可不是怕了你，是姐實在想不起什麽詞來給你扣帽子，只是想不到結果出乎意料的好啊。

  “沒有……，沒有，緋兒姐姐是三公主，哪裡會欺負人。”宋妧心想：我說的是實話啊，一直都是姐在欺負你，哈哈哈。

  “你！到底懂不懂？你這樣說會……”讓人以為我堂堂三公主殿下仗勢欺人。

  “我不懂，緋兒姐姐，可是你又不願意告訴我……”

  宋妧說完就開始哭，哭了兩下覺得不夠勁，馬上改為號啕大哭，雙手揉著眼睛大哭，因為實在沒有那麽多的眼淚，不用手擋著點怕漏餡了。

  這給趙緋氣的，趙緋到底是嫡出的三公主，平日裡大家都是捧著敬著，哪裡受過這憋屈，實在忍受不了了，隻說了一句：“懶得理你！”然後轉身跑了，跑到半路才想起皇后娘娘的吩咐怕被責罵，調轉頭去找奶娘想辦法去了。

  宋妧看趙緋跑了也就不哭了，再揉眼睛都要瞎了，自己一個人孤伶伶的站在那，後背一抽一抽的是因為極力的控制想笑，倒是讓一旁的夫人姑娘們看了直揪心，瞧瞧這孩子委屈的。但是眾人又因為是和三公主鬧起來了，又不敢上去勸怕得罪人。

  這頭平息了，宋妧心裡才松了一口氣，氣兒還沒喘勻只聽得：
  “是永定候府宋家的四姑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