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值得相信
  “臣弟（皇侄）趙允之（趙謹）參見陛下。”說著父子二人就向延慶帝行了大禮。

  “你我兄弟還客氣什麽，快坐。”

  “哎呀，我說昭華啊，你這本事大啊，瞧給這姑娘嚇的。”

  “陛下，您剛才不是答應過她，不與皇侄說道了嗎？”您這麽一說，回去我是收拾她呢？還是收拾她還是收拾她呢？

  “哈哈哈，好好好！不提也罷。”

  “皇弟，這孩子以後就得靠你了。”

  “陛下，如此大任，邕親王府怕是擔待不起的。”

  “哎，你的本事，我還是放心的。”

  “再說，在這朝中朕能相信的人真是不多了，尤其是這等重要的事。”

  “這雙子星都在我這裡，這實在是……”怕你以後害怕想宰了我啊。

  “允之，咱們是親兄弟，大風大浪闖過了多少？難道還會因為這件事生了嫌隙？”

  “如果我真要疑心，剛才就不會讓你們聽，我之所以問那姑娘關於邕親王府的事，也是想讓你放心，讓你看得明白這姑娘的品行，值不值得你和昭華傾力護持。”

  反正朕是不會承認我用陽謀套宋妧的話，宋妧若是說了些什麽，朕也會裝作若無其事，之後暗暗留心。如若沒說什麽，就證明邕親王府確實是個值得信任的，沒有野心。

  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孩子故意隱瞞，可這也證明不了什麽，邕親王府真要做什麽，也不是一個孩子能探知的。

  “三皇哥，是臣弟多慮了，臣弟和昭華一定盡心盡力的護持這個孩子，讓她平安長大而有所做為。”

  “昭華和她同樣重要，原來朕也對那預言隻當是笑談，然而昭華讓我歎為觀止，對那個預言將信將疑，而今天我見到了這個孩子……”

  “同樣是天縱奇才！”

  “這預言……，要成真了！”

  “老天佑我大晉，也許朕看不到後梁和大晉的一統，但是朕希望有朝一日，朕的儲君能。”

  “這天下一統，海清河晏，國富民強！”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允之出了配殿就對趙謹說著：

  “謹兒，好好照顧她吧，她是個好孩子。”

  “也是我欠了劉老將軍的，總不能有負所托。”

  “父王，謹兒記下了。”

  這一日的宮宴一如往年平淡無奇，永平縣主和宋二夫人得了宮人送的消息：宋妧身子不適，先和宋易回府了。宋二夫人很是納悶，等回府定要問個仔細，這孩子是不是又惹了禍。而永平縣主不疑有它，隻當是小孩子脾胃虛弱而已。

  最鬱悶的當屬皇后娘娘了，她給宋妧安排了一場戲，才演了一半，就被延慶帝截了胡，強製散了場。

  按照皇后娘娘往常的做事風格是不會這麽激進的，她一向徐徐圖之的。這次是因為上次想讓陛下同意宋妧進宮教養的事，漏了馬腳，讓陛下疑了心；索性就用明謀圖之，最後失敗了也不會把她怎麽樣。還或許會落得個性情中人，坦坦蕩蕩的聲名，得延慶帝另眼相看。這一把年紀難道還要繼續和延慶帝談情說愛嗎？

  現下這狀況她還是仔細思慮一下，怎麽在延慶帝面前演好一個性情中人，坦蕩大氣的女人。

  宮宴毫無意外的平安結束，一連幾日無風無浪。

  這日皇后娘娘一仁明殿自己和自己下棋，心裡一邊琢磨著：

  陛下還真沉得住氣，即不來問態度也與往常無異，嗯，還真是難鬥的很啊。

  “陛下駕到！”一聲內監尖細的嗓音響起，皇后娘娘忙起身到門口接駕，延慶帝到了近前皇后娘娘福了身行禮：“陛下萬安。”

  “嗯，起來吧！”

  “朕也沒有提前通知你，臨時起意就過來，不知你宮裡今天午膳吃什麽？”

  “陛下想吃什麽？”皇后娘娘言笑晏晏的問了出來，延慶帝隻道是：
  “隨便吃一點吧。”皇后娘娘隨即就吩咐了宮人開始準備。

  “陛下，現在離午膳還有些時候，先吃點果子墊一墊？”

  “嗯，也是。”

  二人扯了半天的閑話，誰也不先提起那天宋妧事，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二人就在這你來我往的閑話中比定力。

  皇后娘娘也猶疑著要不要先開口提起，要是比定力難道她鍾靜徽會輸嗎？可是他是陛下，這個輸是要她認下來的。只是卻不知陛下是個什麽心意，是就不打算提起了，當作雲煙過往了，還是在等她開口？
  “陛下，緋兒伴讀的事……”

  “嗯。”延慶帝仍然不接話茬，像是故意為難。皇后娘娘咬了咬牙開口認錯：
  “是臣妾莽撞了，不應該打那宋妧的主意。”

  “嗯，緋兒擁有的已太多，就不要和綽兒去搶了。”這含沙射影的是在說她已經身居後位，兒子是嫡長子又是太子，不要妄想一些別的了。

  “陛下這麽說，臣妾就得為自己辯上幾句。”

  “呵呵，說來聽聽。”你意圖打那雙子星的主意，朕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當初這消息沒有瞞著你和誠兒，也是源於信任。不曾想……

  “陛下，臣妾即是皇后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緣何就不能為自己的兒子打算？”

  “我一沒愧對陛下，二沒為禍大晉，哪裡不行？”

  “淮山府和於家都在為二皇子和三皇子打算著，我的誠兒四面受敵，甚是艱難，難道我就該眼睜睜的看著嗎？”

  “呵呵，還真是為母則剛啊。”

  “天底下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著自己的孩子好？”

  “纓兒雖不是我親生，卻也是我一手教養長大的。誠兒，諶兒，緋兒都是我的孩子，我護著他們難道不應該嗎？”

  “你這歪理倒是不少！”

  “臣妾今天把該說的也都說了，臣妾問心無愧，陛下要打要罰，臣妾都認。”

  說完皇后娘娘便跪了下去，一副大義凜然，悉聽尊便的態度。

  “哈哈哈，徽兒，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

  “當年那如男子般氣蓋山河的女子，被這后宮磨去了棱角，朕這些年隻記得你的溫柔小意了。”

  “陛下，我……”皇后娘娘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

  “徽兒，起來吧。朕不怪你就是了。”皇后娘娘依言起身，等端正的坐穩在椅子上只聽得延慶帝開了口：

  “你有你的難處，朕明白。”

  “可這些年，誠兒縱是處事不易，我可曾讓他的地位動搖過？”皇后娘娘略思索了片刻後搖了搖頭。

  “你在這宮中，地位穩如磐石，我可曾讓何人逾越了你去？”皇后娘娘又是搖了搖頭。

  “有我護著你們，又何需擔心？”

  “陛下，可是……”

  “雙子星終究還是要為朕的儲君所用的，何必急於這一時？”有了雙子星的財星加持，鍾家在以後難免有脫離掌控的可能，這是延慶帝絕對不能允許的。現在朝堂上各方勢力均衡，一旦打破平衡，這大晉的江山便將不穩。

  “有些朝堂上的事，我想你還是懂得些的，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了吧？”這是給個甜棗又給了個巴掌，提醒皇后娘娘不要侍寵而嬌。

  “陛下，臣妾明白了，是臣妾想岔了。”

  “嗯，你明白就好，至於那個司天監的，朕已經替你處理了。”

  “還有禦史鄭先，他生了重病，不日就將辭官回鄉了。”

  “陛下，這……”皇后娘娘有些心驚，這些事延慶帝竟然做得滴水不漏，她和鍾家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這樣一來，短時間內哪裡還敢有人幫她做事？明著是不在意的模樣，實則該打壓的該收拾的一點也沒有手軟。這帝王，終究是她低估了。

  “你不用擔心他們說漏了嘴，影響你和誠兒。”

  “多謝陛下體恤。”被打了臉還要謝恩。

  “至於宋妧這孩子我那日在宮宴裡見過了，未免有些蠢笨，並不適合做緋兒的伴讀。”

  “這未免有些太讓人不可思議，她是雙子星……”

  “徒有虛名而已，有些預言也不一定準確，做不得數的。”

  “臣妾謹記。”

  二人話音剛落，只聽得錢松茂進得屋內，給延慶帝和皇后娘娘行了禮後就說：
  “陛下，那邊來了消息，您還得……”延慶帝聽了回稟，歎了一口氣：

  “今兒這午膳怕理用不成了，回垂拱殿吧。”

  皇后娘娘和一眾宮人連忙起身恭送，延慶帝一行人呼拉拉的走了。眼看著延慶帝走遠了，皇后娘娘慢慢的在宮人的攙扶下起了身，揮退了眾人獨自一人在羅漢榻上想著事情：

  皇后娘娘想著一個姑娘家又是小小年紀，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哪裡就能喜歡課業的？讓她自己說出來在邕親王府過的不好，她再順勢要給她做主，讓宋妧來仁明殿養著。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不上當。

  這才使得她讓緋兒出面，沒曾想她這三公主真真是被慣壞了，竟然生氣自己跑了。這事現在已經在勳貴人家流傳開來，想借著宋妧和緋兒關系要好，然後再做些什麽的想法，徹底不能成行了。

  不過這些都不打緊，最主要的是，她給宋妧安排了最後一步棋，那就是司天監的官員說出來宋妧與誠兒是天定的三世姻緣，終究會嫁進太子府。然後再設計讓這姑娘出些什麽意外，誠兒親自救過來。禦史鄭先再用上一套名節的言論坐實了宋妧太子東宮女人的身份。誠兒到了娶正妃的年紀了，她才五六歲的一個孩童，她的誠兒哪裡等的起？先定下名份，以後再以側妃之禮娶進門。

  結果這一切，就被陛下強行截胡了。人直接被陛下送出了宮回府去了，任是你有千般妙計，主角不在，這戲怎麽唱？
  皇后娘娘查覺有異，立即停止了行動，可是仍然沒有擋得住延慶帝出手收拾替她辦事的兩名官員。

  哎！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這以後陛下還能不能信任她，讓她知道更多朝堂上的隱密消息都是未知數了。

  哎！
  至於緋兒這孩子所說的，也值得她仔細考慮，宋妧如果真是那樣一個蠢笨的，哪裡值得她費這麽大的心思？徒有預言能成什麽事？想想陛下和緋兒都說宋妧是個蠢笨的，也很有可能。這世上有一個昭華世子本是難得，難道還會出了兩個不成？

  隨即寬慰自己，不能成也罷了，說不定真的是無用的人，沒得將來帶累了誠兒的名聲。

  然而有些人，不是你的怎麽鬧騰也沒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