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借刀殺人

  太子常凌的人很不耐煩：

  “哪來那麽多廢話？”

  趙諶故作害怕：“這……”

  幾人有些遲疑，萬一給他們關在這裡面，無人知曉的話……

  “我倒是想給你們關在裡面，弄死在裡面正好，免得給太子殿下惹麻煩！”

  “大人……”

  “你們要死也不是現在。”

  “這裡，難保沒有別人知曉，關在這裡……保不齊讓哪個不省心的得了便宜！”

  “大人說的是！”

  “太子殿下想弄死你們，還用得著這麽麻煩？”

  “呃……”

  “剛才你們在前院就沒命了，還有……”這人給了趙諶一個自己領會的眼神，那意思大概是：你們質子府有多少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們知道嗎？想弄死你們，不要太容易。

  趙諶一行人，直接啞火了。

  逞口舌之快，從來不是趙諶他們這些人的風格，他們在韓元白長年的歸置和教化下，變成了悶聲發大財的類型。

  趙諶的質子府，各方勢力交錯，在這樣高壓的情形中，仍然培養了自己手中的勢力，和北鬥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你們那個太子殿下知道嗎？

  或者說，後梁有人知道嗎？

  到目前為止，最有眼光的……莫過於他的妻子，連丹君！

  可是太子常凌的人並不知曉這些，見他們不說話，隻以為這個質子，還真是如外界傳聞一般，慫得不忍直視，隨即有些惱怒的喝斥：

  “還走不走？”

  “一切全憑大人安排。”

  幾人依次的走進暗道，裡面漆黑一片，韓元白聲音有些發抖的低聲說了句：
  “這裡……太黑了些，大人能不能……”

  “少廢話！”

  韓元白演完了這一出戲後，達到了預計的效果，就再沒言語。

  這期間，趙諶還配合著，咳嗽、喘粗氣，邊走邊歇息著，直讓那幾個太子常凌的人很不耐煩。

  大概走了有半個時辰，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口。

  是一處普通的二進宅院的廳堂內。

  連丹君已經等在了那裡，她見了趙諶直接走過去拉著趙諶的手。

  趙諶看到她的第一反應即是……

  “夫人，觀……”趙觀是趙諶長子的名字。

  連丹君抹了抹眼睛：“夫君！莫要說這些了，快走吧。”

  趙諶好像突然明白了，趙觀，他們的孩子，被她安置在了哪裡，她怕……拖累自己。

  她竟然知道了，自己要離開順安府。

  這……對於連丹君這樣一個初為人母的女人，何其艱難？
  由於時值深夜，屋內又沒有點燈，天色昏暗，趙諶臉色無人瞧得清，當然……太子常凌的人也沒有心思去瞧，一個懦弱之人……有什麽可瞧的！

  趙諶心中再清楚不過，與自己兒子這一別只怕是……再無相見之日。

  縱然不舍，又有何辦法？咬著牙，捏緊了拳頭吐出了幾個字：
  “夫人說的是，我們趕快走吧。”

  那些太子常凌的人，見二人粘粘乎乎的，感覺非常不快，便出聲喝斥：

  “別磨蹭了！”

  一眾人均穿著侍衛服，系著墨色的披風，到了城門口：
  “奉太子殿下之命，出城辦事！”

  守南門的將軍驗開了信物後，就給一眾人放行了，大家一路快馬直奔城南的莊子而去。

  而他們這邊才出了城門，城門中一個守衛是常治的人，他見到以東宮名義要出城的這一眾人中，便覺得似有不尋常，就趕緊假借如廁之名，出去偷偷的報了信。

  大約一刻鍾還要多一些的時間，常治收到了守衛傳來的消息。

  常治趕緊去了百裡蓬的院子，百裡蓬被吵醒了沒覺得有什麽，可是二位書童們卻很是不快：“殿下，您是有天要塌下來的大事嗎？”

  “呃……”

  “我們公子，身體不好，總是這樣夜裡不得安寢，如何能行？”

  昨天夜裡，百裡蓬熬夜等常治那個什麽見鬼的消息，他們就很生氣。

  “博容，休得無禮！”

  “公子！”

  “下去吧，這沒你們的事了！”

  博容和博聞心有不甘，可又不能違抗百裡蓬的命令，隻得作了揖：“是！”

  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殿下有何事？”

  常治趕緊把剛得到的情報，與百裡蓬細細的說了一遍。

  “殿下知曉是誰嗎？

  “不太清楚，我只是直覺是……趙諶。”

  “殿下所思，也是有些道理，這個時間出城的人，大有可能是趙諶。”

  “先生，只是卻不是向城北方向……而是城南。”

  “呃？殿下可知……城南有什麽？”

  “沿途也沒什麽特別，路也都是通往南面的，最南面是玳瑁山的南麓，和一些又小又破的莊子，那裡少有人去……”

  “少有人去？殿下可有那裡的地形圖？”

  “這……並沒有。”

  百裡蓬喃喃自語：
  “可翻山越嶺的話，那就……”

  “殿下，山上可有守衛？”

  “自然是有的。”

  “有翻越過去的可能嗎？”

  “呃……如果是趙諶自己或還可能，畢竟那玳瑁山的南麓佔地廣闊，如果是……帶著女人孩子的話，只怕是不能的。”

  “如果這樣……”

  “先生！趙諶是個重情義的，女人孩子……不會扔下她們不顧的。”

  “能形成飛龍在天之局的人……恐會有這份心智和……舍得！”

  “如此說來……”

  “殿下，隊伍中可有女子？”

  常治認真的回想探子的回報，不太確定的答道：

  “剛才回報隻說，看隊伍中有幾人是穿著披風的，不知道有沒有女子。”

  “這夏末，穿披風……確實是不太符合常理。”

  “那依先生之見……，當如何？”

  “殿下的人，現在出城可還便利？”

  “如若需要去追趕……也是可以的。”

  百裡蓬見他猶豫，也輕笑了一聲：“殿下，現下已經來不及了，如若真的是趙諶要逃……”

  “到了也是人去樓空？”

  “還有，非常容易被太子常凌懷疑，疑心殿下手中的勢力是不是過大，而且極其危險。”

  “即如此，那就等……明日看結果吧！”

  “如若真的是趙諶他們出城，而且僥幸逃脫了，殿下自去打通欽天監的環節吧。”

  “謝先生指點。”

  這邊的趙諶一行人大約一個時辰，大家到達了城南，連家的莊子後，幾個軍士便開始仔細察看莊子的情況。

  這處莊子，是依山而建，想要走出去，必須經過門前那條路，而這路一直到接近順安府的所在，才有個岔路口。

  當然上山逃走崎嶇難行的山路，另當別論了。

  這近順安府的山上……有很多巡邏的兵士，想從山上逃走，何其難？

  太子常凌的幾個人一看這狀況，更是放心了，他們先是進了莊子探了探，這是一個二進的小莊子，本也沒什麽東西，藏人的地方根本沒有，所以很快便逐一檢查了一遍。

  隨後，太子常凌的幾個人挑了兩側的廂房安頓了下來。

  趙諶見此，捏了一下拳頭，有人看守著，逃出順安……總是難了些。

  這幾人武功高強。

  也不知趙謹能否……有把握！

  現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諶經常偷偷做些讓人心跳加速的事，暗自培養勢力，和北鬥盟的人會面，諸如此類，心裡素質很過得去。

  可是他的妻子連丹君，就沒那麽厲害了。

  雖然到底是世族大家培養出來的女子，面上看不出什麽，但是緊張的手心全是汗。

  還偷偷的拉了拉趙諶，趙諶安撫的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裡的汗心，向她搖了搖頭。

  連丹君這才按下心來，跟趙諶進了正屋裡。

  隨身帶來的兩個內官進喜和進康，趕緊著手拾掇著屋子。

  一副是要安營扎寨的模樣，李進康偷偷的瞧了一眼門外，轉回頭向趙諶一揖：
  “殿下，這也太簡陋了些。”

  “湊合一晚，明日再……”

  “是。”

  “韓先生，今晚就委屈您了，明日再出去采買，就會好些……。”

  “殿下客氣。”

  外面守著的太子常凌的人，聽得這些對話，就更放心了。但是畢竟是有吩咐的，也不敢離去，仍然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前。

  本來這裡也是有備用的生活用品的，雖然不一定能過得多好，但暫時應付一下還是夠的。

  不一會兒，床鋪便收拾好了。

  趙諶和連丹君合衣躺下了，韓元白也扯了一條薄毯，有模有樣的躺在了西間的榻上。

  進喜和進康對視一眼。

  進喜指了指趙諶所在的東間，示意他，讓他去那守著，因為……這些年進康一直勤練武功，不說十分厲害，卻也不差。

  最少，應急用來保護主子，還是夠用的。

  雖然進喜也練，可是……太差了些。

  進康走到了東間，尋了一條薄被鋪在了地上，坐在東屋的門口。

  夜……漸漸的深了。

  門外的人也有些困倦了，揉了幾次眼睛。

  警惕的神經也慢慢的松了下來。

  兩個時辰後，正是醜時初刻，趙謹……來了。

  趙謹和幾名親衛軍一起，望舒亦在其中，領著陛下調撥給他的暗衛，軍士，已經悄聲的接近了趙諶所在的這個小莊子，大家也都不說話，隻用大家早先商議好的手勢，好一頓比劃後，

  只見趙謹一揮手，眾身影紛紛潛入了二進的院子。

  而趙謹和親衛軍們，則是守在門外，以防不測，便於出手接應。

  “誰！”

  到底是太子常凌的人，武功高強，警覺得很，縱是趙謹的人小心又小心，還是被發現了……

  即如此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只有……殺個天昏地暗！
  而此時正屋內的趙諶一眾人也都嚴陣以待，本來也沒睡。

  趙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想殺他的，還是來救他的。

  常凌的人也不知道。

  所以大家的神經都非常的緊張。

  直到望舒問：“世子，您不進去看看嗎？”

  “現在？”

  “呃……那您是想……”

  趙謹神色間絲毫不見緊張，向望舒招了招手，望舒附耳過去，聽得：

  “阿鈺來的信中可是交待過我的，不能隨便動用自己的人。”

  “幫陛下辦事，要用陛下的人，我要是虧了本……”

  “那女大王會生氣的！”

  “呃……”望舒無言以對，世子妃之令，莫敢不從。

  “她在家裡賺錢，我在外面總不好太敗家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