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圍魏救趙
提起這個事來,常治恢復了些活力,和百裡蓬講了一遍如何打通的欽天監的環節,百裡蓬過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漏洞:
“殿下,倒是利落,欽天監竟是這麽快就打通了!”
“先生,明日常凌就可以在大朝會,知曉……趙諶這個什麽飛龍在天的局了。”
“只是飛龍在天?”
“呵,我還加了個天下之主!”
“殿下果然想的周到。”百裡蓬嘴上說著讚同的話,可是心裡卻……在擔心一語成讖。
常治想到他很少利用他人之口辦成大事,這一次竟還如此順利,果然百裡蓬來了就是不一樣。他不由得十分興奮:
“先生,現在太子常凌,可是自己說了,是大晉救走了趙諶!”
“再加上這個天下之主的事公諸於眾,東宮不想惹事隱而不發都不成,定會滿後梁的海捕文書,到時候我看他趙諶如何能逃!”
“殿下說的是。”
這時候一個全身上下完全被黑衣包裹著的人,落於常治的書房門前,很有規律的敲擊著書房的門。
常治聽到外面似是暗號一樣的動靜,面色一閃而過的錯愕,這個屬下……除非有大事,否則是不會過來的。想到這又隱了思緒,清了清嗓:
“進來吧。”
來人一身黑,只能看到眼睛,來人微一拱手:
“殿下。”聽說話的聲音量有些纖細,更像一個女子。
“有何要事?”
“昭華世子,親來順安府迎五殿下趙諶回國!”
常治直接驚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就連百裡蓬聞言也是抬起了頭,看向來人,似是想確定消息的真實性。那人見此隻輕吐了四個字:
“千真萬確!”
“哪來的消息?”
“大晉鍾家的大爺!”
“怎知是鍾家?”
那人吐出幾聲笑聲,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倒是想瞞著,可他那本事,連宋妧都沒能瞞不住。”
“宋妧也知道了?”
“比我還要早一些呢。”
那人答了後,就迅速的走向門口,消失在黑夜裡。
百裡蓬出口說了句:
“延慶帝,很是放心趙謹。”
“先生!正是啊,他就不怕趙謹死在後梁?”
百裡蓬也不想多說,隻輕笑了一下:“呵呵!”天命之人,你死了他都不一定會死。
只不過,百裡蓬和趙謹的共同特別都是是信命,不認命!
而不同在於,趙謹認為所謂命數,只能是個參考,不可全信。
而百裡蓬則是覺得,命又如何?即使是命定,他也要扭轉乾坤,或能勝天半子。
“那他趙謹即不在大晉,是如何為宋妧善後的?”
百裡蓬與他對視幾息,這期間常治的腦子也一直沒閑著,忽然間:
“嘶!”
“怎麽了?”
“趙謹要救趙諶,又要分身為遠在大晉的宋妧善後,這實力……”
“得有多厲害?”
“所以說……殿下之前屢屢事敗,並不稀奇!因為對手……十分強大。”
“嗯,確實是我急功近利,莽撞了。”
“殿下,人這輩子都要經歷些失敗的,這也無妨。”
“呵呵。”常治笑得尷尬,明白百裡蓬是在給他吃寬心丸。
“先生,我們不如把這消息……散出去?”
“好啊!殿下適時的再同時給宋妧找找麻煩,然後就有機會……”
“再從大晉傳消息回來……”
“什麽?”
“宋妧遇刺身受重傷!”
“這是要……分散趙謹的精力?”
“這是一半,還有一半是再加一碼!”
“雙子星宋易重傷,人是躲起來療傷,鄒小公子的產業無人打理!”
常治興奮的站了起來:“好啊,到時候有人惦記鄒小公子產業的人,定然不在少數。”
“是啊!”
“我倒要看看宋妧哪還有精力打我的主意。”
“殿下,再備上頂好的毒藥,試試趙謹的命……夠不夠硬!”
“哼!宋妧對我的人下狠手,那我就更不能客氣了,報復趙謹……”
百裡蓬截斷了常治的話:“殿下!”
又緩了幾息後才對常治說道:
“方才,殿下苦於不能援手自己身在大晉的勢力,現在趙謹正在我們後梁……”
“我們困住了趙謹,或是傷了趙謹,宋妧自然不敢再妄動,或會集中精力想辦法救趙謹。”
“殿下的人,得以喘息的時機,才有機會平安的隱匿或是撤出大晉!”
“此乃圍魏救趙,並非報復!”
常治一愣,後由站起身向百裡蓬一拱手:“先生,這事兒……確實是我急躁了!”
“殿下,此乃人之常情。”
“吃了虧,哪個不想報復,這種事是無論對錯理虧與否的。”
“只是報復也要有章法,不能被情緒所左右,盲目的行動。動必有因,行必有果。”
“實現這個目的前提下,如果趙謹被毒死了,那才是報復的意外收獲。”
“當然趙謹命大不死也沒什麽,我們是要挽救自己在大晉的勢力。”
“謝先生指教!”
第二日,東宮的議政廳內吵得個一塌糊塗。
大約都是主張,要追殺趙諶和趙謹的人。
太子常凌的幕僚看得直著急,可這是大朝會,他是沒資格到前面去說話的。
通過內監傳了兩次話,又達不到效果。
他一個幕僚總不能蹦出去,來個舌戰郡儒吧?再說,他是以太子常凌的利益為核心,思慮事情,朝臣們可比他直接上升了一個政治高度,直接論起來:
“殿下,臣以為,此事事關後梁的榮辱,絕不能姑息!”
“是啊,雙子星趙謹是大晉的名臣,如此冒犯我後梁,簡直猖狂,他即無歸順的可能,不如殺之而後快。”
“太子哥哥,四弟以為,這等行為,置我們邊關將士與何地?”
“臣同意四皇子所言,將士們拚死拚活的保衛家園,京都卻漏的跟個篩子一樣?”
“想是禦前的將士們不能勝任吧!”
瞧瞧,如此冠冕堂皇,他一個幕僚他怎麽能講的過?
常凌的幕僚右手握拳,左手作一個巴掌狀,連拍了右拳好幾下,又是扭頭,跺腳,歎氣的,可謂是急得團團。
“內監大人,不能應了啊!”
“哎呀先生!我有什麽法子?你沒看見那些朝臣嗎?異口同聲的。”
“這是要出大禍的,現在與大晉為敵,殿下這皇位,怎能坐得安生?”
“先生,已經說過了,我也與殿下提了,可是您瞧見了嗎?要再不應,怕理守衛京都的軍士都要換成四殿下的人了!”
“哎!”
最終常凌終是沒擰得過群臣,下旨追殺趙諶和趙謹。
徒留常凌的幕僚獨自歎氣。
趙謹得到了消息也不禁歎了一句:
“好一個百裡先生,好一個常治啊!”
望舒卻是有些不明白的問了句:“世子,他們怎知您在後梁?”
一旁的趙諶和韓元白也都看向了趙謹,他回望向韓元白:
“韓先生以為呢?”
“小人……”
“韓先生不必如此客氣。”
韓元白倒也不拘束,坦然的說:“想是……鍾家的原因吧。”
趙諶先是一愣,來回的看了兩人幾眼後,大驚失色:“這怎麽可能?”
韓先生微一拱手:“殿下,只有這一種可能!”
“阿謹?”
“嗯,韓先生說的沒錯。”
趙諶難以相信,自己心心念念以為歸國後,可以倚仗的母家,竟然向後梁透露了趙謹來救他的消息,逼著後梁圍剿他們,讓他去死。他面色十分難看得望向趙謹:“為什麽?”
趙謹也沒看他,只是望著遠處的群山,慢慢的道出了原委:
“阿諶,你離開雍京,十年有余了!人心是會變的。”
“這……這是從何說起?”
“鍾家老太爺,離世有些時日了,現在是鍾家大爺掌家,他一向是個野心勃勃的!”
“可母后……”
“皇后娘娘是鍾家二爺的女兒,是鍾老太爺一手帶大的,自是與鍾家大爺……不甚親厚。”
“母后聰慧又有手段,她如何不管?”
趙謹轉過頭看向趙諶,他……這是急了?這麽大不敬又不妥當的話,怎麽能講?趙諶也意識到了,趕緊低下頭:
“阿謹,抱歉,我實在是……關心則亂!”
趙謹也不想在此事上責問於他:
“無妨,這裡……又沒有旁人。”
“皇后娘娘在深宮之中,亦是束手無策!”
“鍾家怕是一心想要……扶持趙誠唯一的,病弱不堪的子嗣上位,然後……”
趙諶瞳孔微一縮:“外戚掌權?”
“呵呵!”就是這麽回事,說得明白點,就是意圖謀權篡位。
趙諶一個人在屋子裡,思索著這前前後後的事情,終於……他想清楚了。
如果說趙謹騙他的話,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是純臣,隻忠於陛下。
這些個黨爭,從來……他就沒參與過,也沒在乎過。
而韓元白是他的恩師,也是他的幕僚,他們十多年榮辱與共的感情,亦不會騙他。
趙謹到後梁救他,此等機密大事,無人知曉,非是重臣不可。
而膽敢把消息傳出來的,又有本事傳的,非鍾家莫屬!
他感覺甚是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原來……歸國之路,比他想象的要艱難許多。
即使回了大晉,這樣的局面,也比預想的要困難百倍。
鍾家脫離掌控,他的母后……現在什麽情形了?
一定是被父皇猜忌了吧。
還有被母家利用,如若利用不成……就是拋棄?
呵呵,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原來他還想著他的二哥趙議的母妃,受限於母家,日子苦!
可是……現在看,母后的現狀定是比她好不了多少。
最少……宸妃娘娘,是家裡的嫡么女,不管怎麽說,也是很得寵愛的。
他的母后……外祖父西去了,她就等於沒了靠山,何其可悲?
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