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人鬼都做不成
按察使第一個要明確的事情就是:為什麽魏文奕要給劉遵送禮,希望以此為突破口找到線索。
“下官給劉遵送禮,是要恭喜他升遷,我在慶縣扎營時他也送了年禮過來,慰問三軍。”
“魏將軍,據我所知,並非如此!”
“據我所知,你是得了三皇子殿下的授意!”
“殿下只是常常告誡我們這些為臣子的,要團結一心,不要爭鬥傾軋而已!”
“這麽說你是承認是三皇子殿下授意了?”
“呃……,我承認什麽了?我不太明白!”
“你是哪天得知劉遵升遷了?”
“這哪裡記得,我得了消息就送了禮物過去,所以……”
“魏將軍,按照這時間算來,陛下的旨意還沒下,您就已經知曉了,難道不是朝中有人提前告知與你嗎?”
“這我也不清楚,只聽父親提起過這事。”
瞧瞧這話說的,魏文奕把一個不擅話術與詭鬥的武將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明面上他們魏家是三皇子趙詡的人,尤其是魏文奕的父親可謂是忠實的淮山府黨羽。而魏文奕作為魏家年輕一輩最有出息的男丁,暗自投靠了趙謹,自是無人知曉。在外人看來,魏文奕這是實力坑‘主子’,就連禦史們也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個個的心裡琢磨著,瞧著魏文奕沙場上有勇有謀,怎麽一到這官場上的事,就一竅不通了呢?複又一想也不奇怪,在某一方面很有天賦的人,都是只顧著自己本事的提升,從不關心這些官場上的事。
緊接著,按察使李大人一心認定,三皇子這麽給劉遵鋪路,不是被拿了把柄,就是收了好處,按此方向順藤摸瓜,還真的查出來淮山府的人出現過慶縣。
來幹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淮山府的路家主,見了兩位禦史很是詫異,他明明派人把痕跡都抹了去,怎麽還能摸到這裡來?
路家主好一翻安撫、編故事,才哄了兩位禦史將信將疑的回去複命。
路家主不知道緣由,隻以為是趙詡那裡又出了岔子,氣的一股火病倒了,路王府上下急的團團轉;路老王爺的大兒子,路昭容的親哥哥氣的在書房大罵趙詡是個混帳東西。
趙詡光榮的躺槍。
大晉京城邕親王府七瑾閣內的書房。
“屬下參見世子,這是從慶縣來的那對孤兒寡母得來的東西,請您過目。”
“嗯!”趙謹接過來了翻了翻,是劉遵給趙詡進獻財物的帳冊記錄,還有一些與趙詡往來的信件之類的東西,趙謹不禁笑了起來:
“趙詡這家夥,心夠大的了。”
“你交給飛廉,讓他保存好,以後留用。”
“世子,你費盡心思得來的,不交給陛下嗎?”
“沒必要,現在交了也是要顧及淮山府的,總不能怎麽樣,以後再說吧。”
“把那對母子保護起來,時刻盯著,如果不方便就送到莊子上。”
“是,屬下告退!”
說著便下去了,另一名屬下也在這時走了進來:
“世子,劉遵的事今天有了確切的消息。”
“說是,陛下親自調配到慶縣調查劉遵一案的官員,不負重望,找到了劉遵的密室。”
“裡面還有北荻人綁發辮的墜子。”
“嗯,到底是個厲害的。”那個墜子是趙謹在北荻人清理了密室後,他安排人放進去的,不過有些事不方便讓更多的人知道,隻裝作不知的附和了一句。
“李禦史還查抄了劉遵的家,光是紋銀就有五千兩,銀票更是多達數萬兩,古董字畫甚多,總也值個幾萬兩!”
“嗯!”這些年為北荻做事,沒少得好處啊!
“陛下說,劉遵裡通外賊,險些壞了我大晉將士的名聲,引狼入室,自取滅亡,活該被滅門。”
“再有,陛下已經下旨,劉遵不許入葬,責令慶縣縣令鞭屍五十,後扔到亂葬崗暴屍荒野。劉氏五服之內的族人終身不得參加科考,不得入朝為官,如現在有在朝為官的,即刻罷免。”
“劉遵抄家財產一應充歸國庫,親信者一律處死,其它的全部由現任慶縣縣令發賣為奴。”
“滿朝文武都覺得這等滅九族的大罪,陛下竟然饒過了劉氏的族人,都讚陛下寬仁!”
“嗯,陛下向來寬厚!”
趙謹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裡卻覺得這是延慶帝的一個套路,不滅他的九族是為了天下民心歸順,覺得他是個以寬仁治天下的好帝王。趙謹想著,這次的事,三皇子一脈又跟著倒霉了,延慶帝絕對不會放過這一次打壓淮山府黨羽的機會,隨即問道:
“嗯!三皇子那有什麽情況嗎?”
“陛下說三皇子識人不清,竟然袒護這等險惡之徒,用心險惡。”
“即日起被禁足一個月,閉門思過;殿前軍的殿前司親自看著,采買都不可以,與去年二皇子受的責罰也不差什麽。”
“嗯,陛下英明。”
“現在雍京都傳遍了,都說劉遵死有余辜。”
“陛下此番,也是意在警告那些膽敢為了好處鋌而走險的人,要是走了劉遵這條路,人鬼都做不成!”被發現了大晉要滅他九族,北荻一個不順心也會滅他九族。
“世子睿智,屬下告退。”
趙謹獨自一人在書房裡琢磨著:依據北荻大君暴躁的性格,在這件尋仇的事件中,竟然還讓大晉佔了便宜,怕是不能痛快的咽了這口氣,邊關即使在簽了盟約的條件下,也是難以安寧啊!
無辜的百姓怕是又要受苦了!
罷了,這世間之事總不完美,有利有弊,大晉早做準備就是。
沒人知道,包括延慶帝在內,禦史之所以能摸到淮山府,這是趙謹的傑作。趙謹也怕自己實力暴露得過多,將來丟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借著趙詡這個二貨,削弱淮山府的勢力無時無刻不再進行;總得來說就是即要為大晉做事又要保全邕親王府上下。
而順帶著,還要幫著魏文奕,盡早把魏家脫離三皇子一黨,讓魏文奕盡早將魏家握在手裡。
北荻嶽爾濟城王宮內。
“這大晉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北荻的右大都尉氣乎乎的走進了大殿,邊走還邊罵著:
“簡直要氣死我了!”
“大君,咱們費力宰了那劉遵小兒,竟讓那大晉的皇帝佔了便宜!”
“怎麽回事?”北荻大君呼延烈有些不明所已的問著。
“現在大晉的坊間都傳著那劉遵死有余辜,幫北荻做事,沒用了就要殺之而後快,拿了好處也得有命花才行!”
“什麽意思?”
“大君,大晉那狗皇帝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官員被殺了感到恥辱。”
“而是公之於眾了,也不知道什麽,傳來傳去竟成了現在這情況。”
站在一旁的一名官員上前進言:
“這情況,定是有人刻意引導了言論的走向。”
“怕是以後,再滲透大晉的官員為我們做事,不容易了。”
“此話怎講?”
“幫咱們做事,怕會落得個劉遵一樣的下場。”
“哼,這個延慶帝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如此精於算計,可惡!”
“大君,要不是上次那場大雪,我們王庭的鐵騎就已經踏入了雍京,他早就成了我們北荻的刀下亡魂。”
“大君,我們不能白吃了這個暗虧,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呃……,已經天下皆知了。
“大君,我看不如就給他們些教訓。”天下皆知了,也要找回場子。
“大君……”
“大君……”
俗話說腦子不夠武力來湊,北荻大君終究是沒禁得住朝臣們的攛掇,在嘉應關外200裡處屯兵三萬,虎視眈眈。
雍京城皇宮垂拱殿內:
“眾愛卿,現在嘉應關外200裡,北荻屯兵三萬,不知意欲何為!”
“陛下,可有說是為了什麽?”
“對方來了使臣,隻說是例行調兵演練,嘉應關附近的草場和獵宮也需要人手修繕,所以……”
“往年演練也只有不足萬余人而已!”
“張呈信,你怎麽看?”
“回陛下,依臣看,這北荻有些皮癢了,欠打。”
“張大人說的對,就應該關了互市,給他們點顏色,餓死這幫不知趣的東西。”
“袁老大人以為如何?”延慶帝轉頭問站在前面的樞密使袁大人。
“老臣以為,即是有正當理由的屯兵,我們也不便說什麽,不如……”
“呃,不如我們也派了人馬和信得過的將領,屯兵於此!”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們也不背動。”呼拉拉的派那麽多人過來,嚇唬誰呢?
“袁大人,你該不會是被北荻那些狼崽子嚇怕了吧?”
“哎,曹將軍此言差矣,戰事才剛剛平息,不宜再起烽煙。”
“我們大晉從上到下都需要時間來休養生息。”
“更何況如若再次征戰,少不得要怨聲載道!”
“老大人所言甚是,這樣吧,老大人舉薦一位將領前往應對吧。”
“陛下,末將願往!”
“陛下,末將也願去,定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就是,嚇唬誰呢!”
說話間便有兩位將領邀戰,延慶帝看了看,都是一些激進派,不適合這種對峙,得找一個能穩得住勁,氣得死人的最好。
“陛下,老臣以為,宋定武夫婦前往即可。”
“袁大人,為何不讓末將前往,宋將軍夫妻二人的孩子還小,需要照顧!”
“孫將軍,他們夫妻二人先是我大晉的將軍,才是孩子的父母!”
“好吧,就依袁老大人所言。”
“松茂,通知中書省即刻擬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