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蘑菇君躺槍

  有些痛雖然不容易忘記，但是時間會將它衝淡掩埋。不刻意提及，仿佛未曾發生過一般。

  轉眼間慶歷二十三年的春節近在眼前了，宋定武他們去了邊關已經有一年多未歸了。

  雍京城各府上張燈結彩，忙著采購年貨的，熱鬧的很。

  宋妧和宋易住的地方早已經與宋二爺的院子打通了，住處也都布置的喜氣洋洋，宋二夫人對兩個孩子自是沒得說，兩個孩子也已經滿了三周歲了。

  現下春節將近，府上的人不敢刻意提起，但是兩個孩子還是躲在屋裡想著爹娘：

  “阿易，阿娘最近有信過來嗎？”

  “奶娘沒提過，應該是沒有吧？”

  “怎麽，你又想阿娘了？”

  “我們都快兩年沒到阿娘了，都快不記得她的樣子了。”

  “是啊，我也不太記得了。阿鈺沒關系，聽二伯母說，我和咱們阿娘長得最像，你多看看我，總不會忘的。”

  “我每日都看你，煩不煩？”

  “喲？你可不知道現在小爺我可是大把的人喜歡呢。”

  “對對對，你這麽優秀，誰都比不上。”

  “你說煩我，定是反話，我一離開你準哭！”

  “阿易你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優秀嗎？”

  “嗯？為什麽？”

  “因為你不要臉唄！”

  “好啊，你個手腳不甚利落的小娘子，竟敢笑話小爺，看你往哪跑！”

  說著兩人便打鬧成了一團。

  宋妧真應了宋定武的猜測，身體協調性不好，走路常摔倒，拿東西就掉，很是摔壞了不少的物件。嚇的丫鬟婆子們不敢讓她拿什麽。

  “阿鈺，你天天往二伯伯的書房跑，是為了什麽？”

  “也沒什麽，只是在院子裡聽著一些家常理短的，甚是無聊！”

  “二伯母忙得很，也不教我什麽，我得自己想法子。”讓二伯母能正眼瞧瞧她。

  “可能是二伯母覺得咱們倆還小呢！”宋易如此安慰著。

  “或許吧……”宋妧卻認為：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爭取的，順其自然隻適合努力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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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夫人，今兒一早四姑娘又收拾妥當又去了外院二爺的書房。”

  “二爺還沒回來，去那麽早做什麽？”

  “聽阿進說給四姑娘留了作業，是去溫書。看樣子倒也認真，是那麽回事。”

  “哦？呵呵，想不到她這個小丫頭還挺有耐心。”

  “二爺原來也覺得小孩子可能是圖個新鮮……”

  “可是聽阿進說，四姑娘前些時日，自己念叨了一句：‘離合有守，先從其志’。”

  “嗯？聽你的意思是她知其義？”

  “原本二爺也隻當她是小孩子說著玩，就隨口問阿鈺可知其義？”

  “只聽四姑娘和二爺說：二伯伯，你看我是年紀太小，還不願教我免得浪費時間。我就得‘離合有守，先從其志’，我只在您這裡能夠多聽聽看看，也讓您多些時間仔細瞧瞧侄女。”

  ‘離合有守先從其志’原意是：當雙方的意見不一致時，先順從對方的意見，然後以便於達到自己的目的。宋妧看宋二爺和二夫人都覺得她太小了，不願意教她怕浪費時間。行，她也不纏著，就在一旁靜靜的做自己的事，讓宋二爺和二夫人自己體會她值不值得他們教。

  “她從哪裡懂得了這句？”

  “姑娘自己說是平日裡聽得二爺嘴裡說過這麽句，便記住了，說是正適合眼下的光景。”

  “呵呵！還真是個鬼靈精。”

  “打那以後，二爺便試探著教授她一些東西，怎曉得這四姑娘竟是學得快，記得牢，絕不同一般的孩童，二爺直誇咱們府上出了一個天才呢！”

  “哈哈哈，連翹說的對，我也有些不敢相信呢！”

  “夫君今天怎麽回來的這般早？”宋二夫人連忙走上前去，伺候宋二爺更衣。連翹也連忙行了禮後退了下去，把空間留給夫妻二人。

  “今兒沒什麽事，就提前回來了。”

  “夫人，我看這四姑娘倒是不同，我一個外男常不在府上，要不如你……？”

  “夫君，我聽著也覺得驚奇，再者夫君的眼光一向是不會錯的。”

  “不過啊，我這學識哪比得過夫君你？”

  “哎，這內宅之中，能比得過小佳的又有幾人？再說我如何多智，還不是落到了夫人手裡？”

  “呵呵呵，你呀，為了你這侄女倒是會說些好聽的哄我！”

  “不過呀，我也要再試她一試？”

  “為何？難道夫人……？”

  “夫君哪裡話，我總要知道她性子如何，才好因材施教！”

  “好好好！就依夫人所言。可是也不要太……，呃，她再怎麽也是個小孩子！”

  “夫君這話我可就不同意了，四姑娘早慧，這個小鬼靈精聰明著呢！”

  “夫君你就瞧著吧！”

  “二伯母，聽佩玥姐姐說您找我？”

  宋二夫人正忙著就聽到宋妧進了屋，隨即抬手熱情的招呼：

  “阿鈺來了啊？快過來，到二伯母這來坐。”

  “阿鈺最近在忙些什麽呀？”

  “我一個小孩子，哪裡有什麽可忙的，只是得空到二伯伯的書房裡學習。”

  “二伯母知曉你好學，這是好事。”

  “咱們家的姐兒定當出類拔萃，要學的東西不少，還要女兒家的東西也要學，女工，琴棋書畫什麽的。”

  “我看你還年幼，這琴棋書畫什麽的也不急，你姝姐姐正學習女工，你想不想先看看？”

  “可是二伯母，丫鬟婆子們就連拿東西都擔心我……”女工會不會把自己扎殘了？

  “四姑娘，不管你愛不愛學，能不能學，二夫人就是讓你看看而已。”

  “二伯母希望我多學我理解，但是我並沒有怪二伯母呀？”

  “我為什麽要希望你多學？”

  宋二夫人的聲音仍然如和煦的陽光，讓人舒服。但問出來的話卻值得人深思。

  “呃……”不過以宋妧對宋二夫人的了解，今天定是有事！
  “剛才連翹姐姐……”誤會我了，但是宋妧最終沒有說下去。

  “連翹怎麽了？“宋二夫人不慌不忙的問著。

  “沒什麽，二伯母，我這就過去看看。”

  宋妧說著便起了身去了宋姝的房間。

  “二夫人，我看四姑娘還是個孩子，童言無忌，您看姝姐兒不也有時候這樣？”

  “嗯，有道理，我知道了你下去做事吧。”

  宋二夫人嘴上不說，心裡卻覺得：宋妧生來早慧，平日裡哪裡像個普通的小孩子？這孩子的命格在那擺著，懵懂無知這種事是福氣，她則沒那個福分享受的。總體來說這孩子慧根還不錯，隻三言兩語就知道該做什麽，只是還真有些隨了三弟妹，不太會說話，估計也是有些童言無忌的原因在裡面，自己也沒意識到。嗯，這倒也不急，慢慢教。

  有慧根是好事，下一步還要看看品行。

  這頭宋妧到了宋姝的地盤後，發現宋姝正在嬤的指導下繡著什麽，宋姝也看到了她，忙起身到近前去迎她：
  “四妹妹來了，快過來坐。”

  宋妧乖巧的任由宋姝拉著走到榻邊坐下，看了看繃子上的繡品，覺得圖案特別可愛，隨即用手指著其中一個圖案問道：
  “二姐姐，你繡的這個是蘑菇嗎？”

  “呃……”

  一旁的嬤嬤為了緩解尷尬，忙解釋道：
  “四姑娘，二姑娘繡的哪裡是蘑菇，那是一個燈罩。”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場面更尷尬了，宋妧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多傷人家小姑娘的心啊！便想著用一另種方式證明宋姝繡技不錯，順便圓個場：

  “二姐姐，你看，這邊如果再繡一顆大樹，這邊再多加幾個，大大小小簇擁著……”

  經過宋妧不懈的努力的解釋和暢想，一副蝴蝶戲於半卵形斑褶菇（俗稱狗尿苔或鬼傘）叢中的畫面，在三人的腦中出現。

  宋四姑娘不愧是尬聊之王。

  其實她真不是有意的。

  直說的宋姝無言以對，小姑娘畢竟只有不到十歲的年紀，以為是自己繡的不好才讓宋妧誤會了，就有些要哭的樣子，嚇的宋妧連忙告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就看見宋易正在院子裡，跟著阿娘給找的張師傅練武。

  這大冷的天氣，也就這小子受得住，宋妧連忙跑進了屋。

  心裡琢磨著這一次算是惹了禍，二伯母本來就覺得她年紀小，還不願意教她。這下可好，估計更不願了，本來在二伯伯那裡都掙得了機會，現下這一出，好好的一手牌打的稀爛。

  都怪她自己，隻以為宋姝是個小孩子，沒有準備，疏於防范。

  “阿鈺你怎麽了？”宋易練完功一進屋就看宋妧鬱悶不已的表情。

  宋妧就如實的把剛才那一出說給了宋易。

  “哈哈哈，你……”

  “阿鈺你也不用這麽在意，二伯母以後總會教你的。”

  “阿易，你現在已經開始練武了，還練的這麽好，咱們都是爹娘的孩子，我也不能拖你的後腿呀？”

  “阿鈺，什麽拖不拖後腿的，你學不得功夫有什麽關系？以後自有我保護你！”

  “至於這學問，女孩子懂那麽多做什麽？有我護著你怕什麽？”

  “可是……”

  宋妧想說：這難得的安寧，是用外祖父的命換來的，是爹娘拚命掙來的，是大晉無數的將士用命填出來的。她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早些成長起來，以後烽煙再起，她和阿易如何能安然無恙？

  雖然她不太信什麽雙子星的命數，可是出生那日的暗殺，她記憶猶新，她不信有大把的人信，她如若沒些本事，將來又怎麽保護自己？怎麽保護替了自己危難的阿易？
  說不信，其實還有那麽一點相信，就單說她的到來又該怎麽解釋？那個邕親王世子小小年紀就才華斐然又是為了什麽？
  “姐，我練了一上午的功，有些餓了。”

  宋妧的思緒被宋易故意轉移話題打斷，也就不再多想了，二人便一起熱熱鬧鬧的用了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