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鎢砂
  天亮了，橫田又命令阿諾和丁松陵帶兵部下去醫院，視察傷亡情況。

  傷員不多，屍體都在地下停屍房，連走廊都擺滿。丁松陵數數，37具屍體，我方無一傷亡。日軍的托大和暴風雨的掩護，讓這次偷襲完美無瑕。

  “這些人，給我一個師團都不換。”橫田異常悲痛。他帶領這支隊伍縱橫東南亞數年，竟然在松陵翻船，整個地下通信部隊基本覆滅，叫他如何不心疼。

  “他們是帝國的勇士，骨灰一定要回到日本。”橫田命令阿諾和丁松陵安排火化事宜後，黯然離開。

  橫田走後，阿諾悄悄隊丁松陵說：“還是你們中國人會打仗，敢在皇軍打盹的時候下狠手。”

  丁松陵哪敢接這話，急忙說：“這些抗日分子真是不要命了，接下來，不被報復才怪。”

  37具屍體，要燒幾天時間。阿諾將著個髒活叫給丁松陵安排。丁松陵到看得開，我軍隊敵人的屍體一向以人性的態度對待。戰場上都會給對方拉走屍體的時間，處理這些屍體，也算人道主義行為，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安排了兩個小隊分成白天和夜晚火化屍體後，丁松陵來到華泰公司。

  馬懷安早等著他來，見面就問：“對面的國軍膽子沒有這麽大嘛，到底是哪家乾的？”

  丁松陵認真說：“根據橫田大尉的分析，就是對面國軍乾的。火力就是證明，肯定是派了一支特遣隊過來。”

  馬懷安這才松口氣說：“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不然，睡著了被一槍打死都不知道。”

  說著話，丁松陵扭頭看見幾卡車的貨，笑著問：“是沙子？”

  馬懷安回答是，天氣不好，暴雨連天，積壓下來的。乘著天晴了，明天就運出去。

  說話間，隔壁少屍體的煙子飄過來，馬懷安呸呸兩聲，覺得晦氣，將丁松陵叫進屋，讓丁三沏茶，自己親自下廚安排吃喝。過去丁松陵是他的夥計，如今是橫田的手下，自己的保護神，禮節必須到位。

  丁松陵趁機讓丁三通知西山站，徹查走私鎢砂的官員、商人和軍人。如此資敵的賣國賊當以漢奸論處。

  特別提醒追查江隊岸的守軍，不放開一個口子，鎢砂過不了江。

  丁三領命，丁松陵本打算讓丁三在跟自衛軍聯系，截了鎢砂車，轉念一想，國民黨內部貪官這麽多，截了又私下賣出去不是白花功夫？不如安排地下黨遊擊隊在羅漢塘截擊。

  丁三沏好茶，退出客廳，江有財進屋陪客。

  都是生死兄弟，江有財不避諱，悄聲隊丁松陵說，城裡的百姓都私下說，日本的霉運到了。說從來只有日本兵殺人的，想不到也會被殺。是雷公電母帶著天兵天將下凡，殺了這些日本兵。

  “天兵天將我不信，不過這支部隊戰鬥力這麽強，日本人終於遇到對手了。”江有財說。

  丁松陵看著江有財，謹慎地說：“你的意思，城裡的老百姓膽子大了？”

  江有財肯定地點點頭，低聲說：“當然的。以前看日本兵是煞神，刀槍不入，現在知道了，也是肉身凡體，要死也不難。”

  丁松陵暗自高興，嘴上卻說：“我們都是靠皇軍討生活的人，他們武運長久我們才有夥食費。”

  華泰公司丁松陵有股份，這麽說合情合理合身份，江有財連連稱是。

  說話間，馬懷安回來了，喊著一起到客廳吃飯。

  三杯酒下肚，馬懷安低聲說：“過幾天，阪田會長要陪一個德國人到松陵，考察松陵機場。如果合適，就要重新啟用。”

  這是軍事秘密，馬懷安居然知道。丁松陵暗自吃驚，不動聲色說：“掌櫃的，這麽機密的事你都知道？”

  馬懷安說：“日本人不願意讓國際人士知道他們跟德國人合作，所以是悄悄的來，悄悄的去。吃住都在我這裡。”

  丁松陵這是真吃驚了，馬懷安跟日本人走得這麽近，不自不覺就變成危險的鐵杆漢奸，得提醒丁三時刻保持警惕。

  吃飽喝足，丁松陵告辭，喊上馬懷安，到大東亞小學檢查日語學習情況。

  在他的家鄉教孩子們日語，他一百個不情願，這種文化入侵的陰謀他了然於心。但是他忽然發現，他可以教日語，同時用日語講解中國文化，避免日本文化隊孩子的洗腦。試了幾節課後，效果還不錯。

  到了學校，馬懷安酒勁上來，在校長辦公室午休，羅修文帶著丁松陵視察。丁松陵將鎢砂的事向羅修文匯報，希望他通知遊擊隊截了這批鎢砂。

  羅修文不知道鎢砂的用途，丁松陵告訴他這是軍用物質，稀有金屬，簡單的說槍管、炮管都要用鎢砂作塗層，增加強度。沒有鎢砂，一炮出去，炮管可能就彎了。

  這麽一說，羅修文明白了，當即答應馬上跟遊擊隊聯系，不能讓這批鎢砂運送出境。

  鎢砂事說好，丁松陵又問襲擊我方是否有傷亡。羅修文說，輕傷有幾個，這是一次國共武裝力量合作的重大勝利，上級對這次行動非常滿意。而且留話說行動的勝利丁松陵是首功，無犧牲的戰果完全得力於丁松陵的預案。

  丁松陵覺得心口暖暖的，努力保持清醒說：“還有個漏洞，就是那批自行車。你讓張家有想辦法將剩下的自行車拉回城裡，放在華泰公司，堵住這個漏洞。但是不要讓馬懷安知道。”

  需要安排的不僅這件事，張家有經受住考驗，雖然是鄉紳，他建議可以發展為骨乾力量，將他家作為遊擊隊電台發報地點。

  羅修文記下，說回頭請示黨組織，由上級來定奪。

  丁松陵又提醒羅修文，千萬警惕馬懷安，不能再他面前流露絲毫破綻。他懷疑這個鐵杆漢奸還被日本發展為間諜了。

  羅修文吃了一驚，做個殺的手勢說，意思要不要除了此人。

  丁松陵搖搖頭。殺馬懷安容易，有華泰公司這樣的接頭地難。再說，馬懷安認為他丁松陵是一路人，都是漢奸，對他的隱蔽身份無形中是一種掩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