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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心上撒個野》第327章 謝大師的老黃歷
  第327章 謝大師的老黃歷

  天快要亮的時候,雪終於停了。

  雲跟著散去,多日不見的太陽終於舍得露了臉,雲銷雨霽,雪過天晴,日光金燦燦的,撒到雪地上所折射出來的光影有些刺眼。

  冬日裡難得的一個豔陽天。

  溫淼一邊推開窗戶,一邊給沈嘉喻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鈴聲響了兩下,手機就被人接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卻不是沈嘉喻的臉。

  溫淼眨了眨眼,清清脆脆地問了聲好:“爺爺早上好。”

  “好好。”老爺子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沒聊幾句,沈嘉喻的聲音就從畫面之外傳進了手機裡。

  他的聲音聽著有些遠,像是隔著段距離。

  老爺子循聲抬了抬頭,一邊往前走了幾句,一邊跟沈嘉喻說了句什麽,屏幕上的畫面緊跟著晃了兩下,模糊了一瞬,而後又清晰起來。

  手機被老爺子遞給了沈嘉喻。

  沈嘉喻應該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漆黑發梢往下滴著水,接過手機之後,他沒急著說話,而是往沙發上一坐,手裡抓了條乾淨毛巾過來,隨意擦了兩下頭髮。

  溫淼剛要開口問他早晨去幹嘛了,卻先聽見了老爺子的低咳聲,老管家關切又擔憂的絮叨聲也跟著一並傳了過來:“您看您看,開始咳嗽了吧?我都跟您說了,夜裡出去當心被風吹著,您還不聽,您說您跟小輩的那些孩子學什麽呀?他們的身體多好,您都多大歲數啦?”

  溫淼仔細聽了一耳朵,沒聽得太清楚,隻隱約聽見了幾個字:“爺爺怎麽了?”

  “感冒了。”沈嘉喻道。

  聞言,溫淼也關心了起來:“怎麽突然感冒了啊?”

  沈嘉喻神色微頓了下,朝老爺子那邊看了一眼,才有些無奈地說了句:“釣魚釣的。”

  溫淼:“……誒?”

  看來喜歡在這大雪天出來垂釣的人還不止她一個啊?

  沈嘉喻又說:“昨天晚上,爺爺讓我問你今天來不來吃飯,我說你來不了,感冒發燒到三十九度了,他就問我怎麽回事,我說你‘獨釣寒江雪’來著,結果一不小心掉水裡去了,就著涼發燒了。”

  溫淼:“……”

  最後那一句話,你非要加上嗎?
  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的嗎?

  “然後呢?”溫淼又問。

  她還是沒想明白老爺子感冒和她掉水裡之間有什麽聯系。

  沈嘉喻看了她一眼,才說:“然後爺爺覺得你這想法雅致又風趣,昨天半夜兩點多,拿了垂釣工具,也學著你去‘獨釣寒江雪’了。”

  結果顯而易見,今天早晨起來就開始咳嗽了。

  估計是被江風吹著喉嚨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溫淼:“……”

  嗯,怎麽說呢?

  鐵一般的事實證明,盲目的跟風並不可取啊。

  溫淼忍不住說:“你怎麽也沒勸勸?”

  “我勸了,不聽啊。”沈嘉喻的表情平靜,只是眼底隱著幾分無奈,“爺爺非說你是因為掉水裡才生病的,不是因為釣魚。”

  溫淼:“……”

  啊,如果非要這樣說的話,倒也沒錯。

  邏輯層次上是沒有問題的。

  但問題是她和老爺子的體質可不一樣,溫淼是屬於那種敢於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裡穿短裙的“猛漢”,這樣過冬都過了十幾年了,一點事都沒有,就連那些體育運動員的體質都不一定有她好。

  老人家的身體哪能和她相比呀?

  溫淼本來還想著今天去沈家老宅那裡一趟的,她有點放心不下沈嘉喻,只是聽著手機裡傳來的老爺子沙啞的咳嗽聲,溫淼思量再三,還是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這幾天先不要過去了,她自己的感冒都還沒好,老人家的身體抵抗力又弱,她過去這一趟,說不定還會把沈家的那位老管家給一並傳染感冒了。

  雪停了之後,江州城的氣溫開始回升,連著三天的大太陽出來,氣溫甚至一度衝上了二十多度,有些怕熱的已經穿上了短袖。

  又到了那種穿羽絨服和穿短袖的狹路相逢,雙方互看一眼,然後在心裡互道一句“傻逼”的時候。

  雪化得很快,空氣裡都是潮濕的水汽,路上也全是積水,樂隊練習室是在一棟帶院小別墅裡,因為賀寅當初堅持要走文藝路線,所以院子裡鋪的都是仿古的青石板。

  每逢下雨下雪,都是一場大災難。

  溫淼開了陽台上的窗戶,從二樓探頭往下看,院裡的青石板上還留著她的腳印,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踩了一腳的泥水。

  估計出去,也免不了又是一腳泥水。

  二樓的客廳裡,林爾坐在沙發上,彎著腰,還在拿濕巾擦著自己腳踝上的泥點,忍著脾氣說:“我服了,我現在踩的泥,都是河馬當初腦子裡進的水。等著吧,我遲早要把院子裡的青石板全給撬了,換成大理石地板磚。”

  謝衍同樣是抽了張濕巾出來,指尖點了點她的臉:“臉上也有。”

  “……”林爾閉了閉眼,而後面無表情地抬手抹去臉上的泥點,語氣平靜地又說:“一會兒別攔我,我要殺了河馬。”

  說完,她又加上一句:“真是氣死我了。”

  溫淼“撲哧”一下笑了,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扶著沙發背跟林爾說:“木木,那等會兒你殺他的時候,記得把我的那份也一塊補上,我先去找肖仔和秦小狗。”

  雪下得太大,院裡種著的那棵玉蘭樹被雪給壓彎了,秦柯他家後院裡種著的剛好也是玉蘭樹,賀寅前天就說著要過去挖一棵最大的,移接到這邊的小院來,今天剛好大家都有時間,挖樹移接就提上了行程。

  只是那位說要挖樹的提議人好像是睡過頭了,至今還沒見到人影。

  林爾冷靜了一下,暫時壓下了把賀寅凌遲處死的想法,問了溫淼一句:“沈老板不過來啊?”

  “來。他在沈家老宅那邊,來這裡太遠了,我讓他直接去秦小狗那裡了。”停頓了一下,溫淼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又說,“我先過去,你們等一下河馬吧,一會兒跟他一塊過去。”

  林爾點了點頭:“行,你先去吧。”

  溫淼朝她揮了揮手,拿著手機下了樓。

  林爾又抽了一張濕巾出來,彎腰擦著小腿上還沒擦乾淨的泥點,幸虧今天穿的是短褲,不然她這褲子是別想要了。

  溫淼走的時候順手把陽台的窗給關上了,空氣不流通,房間裡顯得有些悶,林爾直起腰來,把手裡的濕巾一丟,偏頭看向窗外燦爛得過分的陽光,淺色的眸兒微微眯了起來:“今天怎麽這麽熱啊?”

  謝衍過去開了窗,帶著暖意的風從窗口灌了進來,輕輕纏繞上了他的指尖,謝衍神情隨意地立在窗邊,抬手試了下風的溫度——暖的,忽然眯了眯眼說:“天生異象,今日不宜出門啊。”

  林爾的注意力落了過去,有些驚奇地說:“謝大師,你還懂這個?”

  “當然——”謝衍挑了下眉梢,“不懂,是老黃歷上說的。”

  林爾:“……”

  又是老黃歷。

  他那本老黃歷果然是傳家寶,都撕了兩三年了,還剩下厚厚的一遝。

  估計能用到大學畢業。

  “你那本老黃歷呢?”林爾朝他伸了伸手,“給我看看。”

  “沒帶在身上。”謝衍說,“不過我今天出門前看了眼,你要是想聽的話,我可以念給你聽。”

  “行。”林爾收回手來,點頭道,“那你念。”

  謝衍想了想,不緊不慢地回憶了出來:“今日宜穿美少女戰士內褲,宜打淨身出戶的離婚官司,宜狂親男朋友的腹肌,宜同時跟五個男人交往;忌當街裸奔,忌穿奧特曼皮衣出行,忌外出游泳跳水釣魚,忌掀女朋友裙子。”

  林爾:“……”

  別的先不說,就說“宜狂親男朋友的腹肌”的那個,她總覺得這是謝衍瞎編出來的。

  樓梯口一道聲音忽然傳了過來,笑嘻嘻地問:“忌掀女朋友裙子,那忌不忌掀女裝大佬的裙子啊?”

  林爾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賀寅。

  挨揍的人來了。

  林爾捏了捏指骨,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抬眸看向站在樓梯口的賀寅,非常親切地建議道:“你不如問問他忌不忌掀女裝大佬的頭蓋骨。”

  賀寅有一種自己要挨捶的錯覺。

  而眼前的事實證明,這可能不是錯覺,而是直覺。

  賀寅小心地吞了吞口水,挪動著腳步要往謝衍的身後躲:“爾爺,冷靜,千萬要冷靜——”

  林爾無比冷靜地說:“我就是太冷靜了,才讓你活到現在,早在六年前你說要鋪在院子裡鋪青石板的時候,我就該一拳頭取了你的狗命的。”

  “……”

  不至於,真不至於。

  賀寅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謝衍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就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熱鬧,就在賀寅即將魂歸故裡含笑九泉的時候,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救了他的狗命。

  賀寅的眼睛一亮,抓著謝衍的胳膊躲在他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來,衝林爾連聲喊著:“爾爺爾爺有你的電話!快接電話!”

  林爾偏頭看了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眼,思考了半秒鍾之後,還是選擇了先去接電話,暫時繞過賀寅一條狗命。

  賀寅松了一口氣,注意力很快又移到了別的上面,扒著謝衍胳膊的那隻爪子沒有松開,小幅度地轉著腦袋瞅了正要接電話的林爾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跟謝衍說:“兄弟,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

  “嗯?”謝衍側頭看他。

  “你那個老黃歷,能不能借我用兩天啊?”賀寅問。

  “老黃歷?”

  “對,就是爾爺說它是你傳家寶的那個。”

  謝衍聽得揚了揚眉梢,傳家寶倒還不至於,不過確實的用了挺多年的,之前賀寅攛掇著他們一起去參加廣場舞比賽的時候,他還用這傳家寶……啊呸,不對,他還用著老黃歷給算了一卦。

  老黃歷上說:今日宜未成年人跳廣場舞。

  果然,老黃歷誠不欺人,他們的那廣場舞跳得那麽爛,還硬是得了第一名,拿了一個……呃,林爾此生都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重量級獎品。

  看來賀寅對老黃歷的神奇效果也非常認同啊。

  “行是行。”謝衍表現得挺好說話,“但你之前不是還說著要反對封建迷信麽?”

  “那是兩回事嘛。”賀寅手一揮,成了謝衍老黃歷的忠實擁護者,“說得不準,那才叫封建迷信,說得準,那就叫神機妙算,你看你的那本老黃歷,上面的內容看著是有點不靠譜吧,但實際上你仔細一想,它字字都準到離譜。”

  說到這裡,賀寅又有些遺憾地歎息出聲來:“如果不是因為這東西絕版了,我一定買個百十本,恭恭敬敬地供奉在我家祠堂裡,且日日三炷香地拜著,還要為它燃上一盞長明燈。”

  謝衍:“……”

  兄弟,倒也不必這樣。

  供奉老黃歷的事兒還沒商定下來,林爾就先急匆匆地打斷了兩人的會談:“先別聊了,下樓。”

  鮮少見她這種嚴肅又急迫的語氣,謝衍賀寅兩人俱是一愣,而後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林爾已經下到了樓梯的拐角處:“路上說。”

  謝衍單手拎著還沒反應過來的賀寅跟了下去。

  院裡那棵斷了的玉蘭樹前面停著輛黑色越野車。

  是之前謝肖開過來的,後來因為雪下得太大,路不好走,車就一直放在了這裡,也沒開走。

  眼看著林爾拿了車鑰匙要往駕駛位上坐,賀寅的眼睛都瞪圓了,一臉震驚地問她:“爾爺你來開車嗎?!”

  林爾頭也不回地拉開車門:“不然呢?”

  他們這裡一共三個人。

  謝衍沒帶駕照,不能開車,萬一被交警查到了,那就是無證駕駛。

  罰錢還是小事,扣駕駛證分才是大事。

  另一位還在駕校苦苦掙扎的種子選手——賀寅同學,目前還沒有拿到駕照,他的科二已經掛了三次了,從六月份到現在,經過了大半年的努力學習,目前他的開車水平依舊停留在科二反覆掛掉的階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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