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輩楷模林公子

  賀寅像是十塊錢大甩賣的攤主一樣賣力吆喝著：“來啊，貓爺，來跑跑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啊？”

  溫淼閉著眼睛，情緒非常低：“不去。”

  賀寅：“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嘛？”

  溫淼：“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的我是今天的我嗎？”

  賀寅：“……”

  賀寅：“貓爺，你沒有一點恆心。”

  溫淼：“呵。”

  溫淼直接掛了他的電話，順便將手機關機了，世界頓時清靜了下來。

  溫淼一直睡到了下午三點鍾，最後是被溫炎叫醒的，睡的時間太長，她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懵，遲鈍地問：“喊我幹嘛？”

  “昨晚不是你跟我說，讓我三點之前叫醒你？”溫炎指了指手腕上的黑色手表，“三點了。”

  “啊？”溫淼還沒從夢裡清醒過來，愣愣地又問，“我為什麽讓你叫醒我？”

  “……”溫炎有些無語地微彎下腰來，單手按住她的腦袋來回晃了兩下，試圖讓自家妹妹清醒一下，“你不是說要去吃冰淇淋嗎？”

  哦哦哦，溫淼想起來了。

  她常去的那家冰淇淋店今天十一月新品上新，限時限量供應，昨晚跟林爾約好了今天下去一起去，昨天怕自己睡過頭，溫淼睡前還特意跟溫炎說了一聲，別忘了叫她起床。

  一想起來這個，溫淼連忙起床去洗簌。

  溫炎靠在洗手間門口看她刷牙：“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那倒不用。”溫淼咬著牙刷含混不清地答道，“你努力掙錢就行。”

  溫炎：“？”

  溫淼歪頭朝他比劃了個“五”的手勢，又慢慢吞吞地說：“哥哥，今天的限量版冰淇淋六百八一碗，以我的食量，我一次起碼能吃個五碗。”

  溫炎：“……”

  那你是真能吃。

  溫淼吐掉嘴裡的泡沫，口齒清晰起來，看著他異常誠摯地道：“所以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工作，積極掙錢，多多加班，努力給我買冰淇淋吃，我想吃這個冰淇淋一直吃到死的那天。”

  溫炎：“…………”

  親妹妹，鑒定無疑。

  溫炎一副無話可說的模樣，磨著牙大力揉了一把溫淼的腦袋之後，轉身去書房開自己的線上會議去了。

  家有饕餮神獸，那是得掙錢啊……

  溫淼到冰淇淋店的時候，林爾已經排完隊點好餐了，正坐臨窗的一個位置上等著。

  倒不是溫淼來得晚，是林爾本來就在這附近，她昨天跟賀寅說自己今天要陪林亦安來相親倒也不是假話，隻不是相親對象已經被林公子用兩句話給“送”走了。

  於是林爾就過來冰淇淋店這邊先排隊了。

  十一月份的江州已經是初冬季節了，街道上凜冽的寒風呼呼刮著，氣溫一降再降，去年這會兒甚至都飄起了雪花來，店裡早就開了製暖空調，升騰的熱氣團將門內門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知道溫淼的食量，林爾幾乎是將每個口味都點了一遍，桌上擺了七八個玻璃碗。

  溫淼一邊脫著外套，一邊坐下：“林爸爸去相親了？”

  “沒有。”林爾說，“已經結束了。”

  溫淼詫異：“這麽快？”

  她還以為是林亦安順路把林爾送到了這裡，然後自己去相親了，沒想到是林爾已經陪著自家老爸相完親再過來的。

  “一共就沒聊幾句。”提起剛才的相親宴，林爾的表情微妙起來，“那個姐姐以為林亦安有病，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溫淼：“？”

  這話怎麽說？
  林爾摸了摸臉，表情更微妙了：“其實一開始還好，但後來話題就有點歪了，那個姐姐好像是中大文學院的副教授，就聊起了一些比較哲學的話題。”

  溫淼沒聽明白：“有多哲學？”

  林爾咳了一聲，斟酌著說話用詞，委婉地說道：“就是探討了一下生死，然後展望了一下遙遠的未來。”

  溫淼還是沒聽明白：“……啊？”

  怎麽相親還扯到生死未來的話題上了？

  “那個姐姐給我們念了一首詩歌。”林爾說，“就三毛的那首《如果有來生》，知道這首詩吧？”

  “知道。”溫淼點頭，順口背了兩句，“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是吧？”

  “對，就是這首。”林爾道。

  “這首詩怎麽啦？”

  “那個姐姐可能是走文藝范兒的，為我們簡單賞析了一下這首詩歌之後，就一臉文藝地問林亦安，如果有來生，他要做什麽，你知道林亦安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說的？”溫淼好奇地問。

  憑著她對林亦安的了解，溫淼直覺林亦安不會說出什麽“變成樹”“變成魚”之類的話來，因為他和林爾一樣，都不是那種喜歡文藝的人。

  ——要不然林爾也不會去學理科了。

  林爾道：“他說他來生要當個水母。”

  溫淼“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地問：“為什麽要當水母？”

  “那個姐姐也是這樣問林亦安的。”林爾語氣平靜地說，“然後林亦安說，因為水母沒長腦子，他可以天天在海裡嘻嘻哈哈地傻樂，如果被海水衝上岸，他就隨機毒死一個人類，也不枉來人間走上這麽一趟。”

  溫淼：“……”

  這麽說真的沒問題嗎？
  不會被人當作神經病吧？

  溫淼安靜片刻，而後小心翼翼地問：“那個相親的姐姐不會以為林爸爸腦子有點不太好使吧？”

  林爾說：“你把‘以為’和‘吧’字去掉。”

  溫淼：“……”

  果然以為他腦子不太好使。

  溫淼又問：“那個相親的姐姐是不是拎包就走了？”

  那倒沒有，林爾回憶了一下。

  其實後面還有幾句：

  ——相親姐姐：“你是不是有病？”

  ——林亦安：“你眼神不錯。”

  ——相親姐姐：“什麽？”

  ——林亦安：“連我有病都看出來了。”

  ——相親姐姐：“……”

  聽完全過程的溫淼：“……然後呢？”

  “然後？”林爾神色平靜地攤了攤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

  溫淼：“……”

  林亦安果然是吾輩楷模。

  在反相親和反催婚的這條路上，他就是一盞永恆不滅的長明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