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已經走了嗎

  “小雨，吃完魚把這盆魚給你阿婆端過去。”說完李勝利又看向周月。

  “看我做什麽，你決定就好了，我沒意見。”

  今天得了他阿娘的菜油，這魚也應該給老人家嘗嘗。

  李初雨將雨送到了劉大娘家，劉大娘接過魚重新找了個盆倒了出來，看著慢慢的一盆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

  拿著盆回到家魚已經上桌了，夫妻倆都沒動筷子等著李初雨回來吃。

  一大盆魚全被乾掉了，李初雨滿足的摸著小肚子還不忘給周月說：“媽，明天早上吃酸菜魚調料面啊。”

  “小雨，你爸走了你以後是不是就沒有爸爸了呀？”

  幼兒園的課堂上，李初雨正在玩著手上的雪花片冷不丁被婷婷搓了一下手臂。

  李初雨疑惑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都聽我媽說了，你舅舅讓你爸出去打工，說可以掙大錢，掙了錢你爸爸還會回來嗎？”看李初雨不回答她，她又繼續說道，就表情不太友好。

  其他幾個小朋友聽到婷婷說的話都好奇的看著李初雨。

  剛準備懟回去放學鈴聲就響了，李初雨沒理會幾人背著小書包拚命的往家跑去。

  她想起來了，這個時候的南方大開發，到處都是在建的工地和新的工廠，她的小舅舅前幾月被單位派到南方去工作，南方現在遍地是發展機會，沒過多久小舅舅就發了電報讓李勝利去南方上班，雖然離家較遠，但畢竟收入是家裡的好幾倍，李初雨的爸爸現在上班的磚廠，累死累活一個月的收入不到200塊錢，聽說南方現在一個月至少能有上千的工資，雖然射不到老婆孩子，但一想到家裡欠的這麽債務還是毫不猶豫的就去了，記得李勝利去去深圳的第一個月隻上了半個月的班就領到了800塊的工資，為此這個老實的農家漢子還好好的哭了一場。

  看來這個時候家裡已經接到電報了，怪不得最近兩個大人都怪怪的，應該還是想和以前一樣不告訴她悄悄的走。

  這個年代的父母都這樣，怕孩子哭鬧也怕自己舍不得，更加無法面對離別。

  一口氣跑到家裡，兩個大人都沒在家，李初雨坐在屋簷小的小凳子上顯的彷徨無助，因為她記得很清楚，爸去工作不久媽也會一起去的，她會成為一個留守兒童，作為最早期的留守兒童，童年是不美好的，這個年代打工還不普遍，同班的同學好多都以為她是個孤兒，經常被欺負。

  太陽下山天已經擦黑的時候，夫妻兩人一回來就看到小小的人兒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腿上，周月走過小小生叫醒李初雨：“小雨，是不是困了呀，媽媽現在就做飯，吃完飯洗了澡再睡覺啊。”

  “媽媽，你們回來了。”小人兒抬起頭看著周月。

  “哎呀怎麽哭過了，在幼兒園和小朋友吵架了嗎，受委屈啦。”看著李初雨略帶紅腫的眼眶，周月一下子就緊張了，聽見聲音的李勝利也走了過來。

  “沒事了。”李初雨悶悶的說道，她其他想問他們可不可以不去，想到目前的家庭狀況又什麽都沒說。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一切照舊，李勝利每天依舊忙個不停，李初雨也什麽都沒問。

  這天吃完飯，看著在悄悄收拾行李的李勝利，李初雨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道：“爸，你要出遠門嗎？”

  “啊，你聽說了嗎，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你在家要聽媽媽的話，要乖。”這個漢子看著女兒哽咽著。

  “早點回來。”李初雨就那麽看著他，她其實想說你能不能不去，可終究沒有說出來。

  “爸爸答應你，有時間了或者過年了就回來。”

  李初雨走過去抱著李勝利的腰悶悶的說到：“我會聽話的，你也要好好的。”自己還是太小了，很多事情無能為力。

  接下來了幾天一家人誰都沒提起來這事，只是李勝利在家的時間更多了，大家都更加珍稀在一起的日子。

  這一天一早起床的時候就看到周月在掃地，眼眶紅紅的，想來早上她爸已經悄悄的坐車走了。

  “媽媽，爸爸是已經上車了嗎？”

  “嗯，現在已經在火車上了，媽媽要去地裡撿棉花了，你自己一個人去幼兒園好嗎？”周月摸了摸李初雨的小臉。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去的。”幼兒園離家也不是很遠，順著村子這條路一直走就到了。

  “小雨，你爸爸走了嗎？”剛到教室沒多久同村的秀秀就走過來問道。

  “小雨，你爸爸是死了嗎？”另外幾個小朋友一聽很是驚訝。

  “真的嗎？”

  “好可憐。”

  一到說死李初雨差點沒氣炸，“我爸爸是出去打工去了，就是去上班了，只是去上班的地方很遠，很久都不能回來，但過年的時候會回來的。”

  “上班為什麽去那麽遠的地方。”一個小男孩不解的問。

  “我知道，我媽說可以賺很多錢，小雨，以後你家是不是就有錢了？”婷婷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李初雨旁邊，小臉上顯的有點驕傲又有點嫉妒。她媽媽說了，如果李初雨的爸爸真的賺到錢，她的爸爸也想拖關系去打工，當然這個關系就是李初雨的舅舅了，也是她的舅舅嘛，畢竟都有點親戚關系的。

  其他小朋友一聽有羨慕也有假裝不屑的，雖然他們小但在大人的影響下也知道錢的重要性。

  看著一群圍著她的小朋友，李初雨默默的歎了口氣，留守兒童的生涯怕是提前開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