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利維坦

  風在耳邊呼嘯。

  一個人騎著一輛摩托車，穿過寂靜無人的高速公路，這種感覺淒涼而又美妙。天地之大，無邊無際，世界之小，唯我一人。

  不知道為什麽周岩忽然想起《變形金剛》裡擎天柱的台詞。

  “火種毀滅以後，我們的星球無法再恢復生命，但命運給了我們最好的補償，讓我們找到了一個新的家園！我們和人類生活在一起，藏在他們中間，也在默默地關注他們，等待，並保護他們。”

  “我目睹了他們無畏的勇氣，盡管這裡一樣有戰爭，但是我們都一樣，遠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我是擎天柱，向星際間所有流亡的汽車人發出此訊息，我們在這裡，我們在等待！”

  風馳電掣的穿梭。

  高速公路中間隔離帶上的植物茂密，很多都已經侵佔到路面上，右邊的田野很快過去，轉眼就是鋼筋水泥的都市。

  這座城市，沒有燈光和煙囪，街道栽種的植物，煥發出鮮豔的綠色。

  它們不再是城市的背景。

  城市是它們的背景。

  “沒有喪屍，沒有蟲子，連異世界也沒有看到一個，南京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麽，為何比合肥的街頭還要寂靜荒涼？”

  周岩疑惑不解，卻並沒有刨根問底的心思。自昏迷醒來這一段時間，太多沒有答案的問題，已經讓他麻木。

  忽然。

  一聲嘹亮刺耳的詭異叫聲，從天空中傳來，滾滾之間仿佛打雷。

  “哞！”

  周岩抬頭往天上一看，頓時嚇得差點沒控制住摩托車。只見遠處天空之上，一隻巨大的怪物，扇動四隻遮天蔽日的翅膀，從南京上空低掠而過。它的四隻爪子上面，各自抓著一輛大客車。

  滋滋滋滋啦！
  輪胎摩擦地面，摩托車急停甩尾。

  周岩慌忙拿出望遠鏡，向那隻怪物望去。

  怪物的樣子有點像大鯨魚，只是大鯨魚的腹部長著四隻粗壯的虎腿和鳥爪，頭後背部生出一對比它身體長約兩倍的肉翼翅膀，尾前背部則長出一對稍微小一些的翅膀。頭部三角形，類似蛇頭，沒有脖子，直接與身體相連。

  翅膀扇動之間，稍顯笨拙，但霸氣測漏。

  在它的鳥爪上，四輛大客車，窗戶開著，好幾個人類探出頭，似乎在大聲的呼救，這些人這些車，都是翡翠湖幸存者加強團的人。

  “怪物襲擊了車隊！”

  周岩握著望遠鏡的手，用力攥緊，一股無力感瞬間傳遍全身，這樣恐怖的怪物，爪子都比客車大，身體更像是一艘航空母艦。

  人類，拿什麽抵抗。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怪物！荒獸跟它比就是蒼蠅和老鷹的差距！”

  當怪物緩緩消失在天邊的時候，周岩放下望遠鏡，心中失落至極，甚至有點想要笑出來。他以為自己得到了納米機器人集群，不敢說以一敵千，至少單挑沒有任何怪物是他的對手。可看到這隻怪物，他瞬間就說不出話來。

  高熱動能手槍1.0調整到一萬大卡的熱彈，恐怕也就是給怪物撓癢癢。

  除非用導彈，否則他不知道什麽武器能傷害怪物。

  深呼吸一口氣。

  他強迫自己振奮精神，氣餒從不是他的風格，大不了一死，只要死不掉，就繼續自己的腳步！

  “或許這才是東部戰區離開第一避難所的真正原因？”

  深深看一眼已經空無一物的天際，周岩重新騎上摩托車，向車隊追趕。不多時，在東門鎮附近，遇到逆向行駛而來的一條長長車隊車子，都是加強團的車子，周岩直接停車越過綠化帶，向這支車隊招手。

  車隊停下。

  不少人走下車，當先一人是加強團的政委許凱：“周團長！”

  “許政委，你們這是？”

  “我們打算回去了，周團長，跟我們一起吧，來南京是我們最大的錯誤。”許凱慘笑一聲，“你剛才看到天上一隻巨大的怪物飛過去了嗎，那種怪物是我們能夠抵抗得了嗎，南京太危險了。”

  “我看到了……團部決定離開嗎？”周岩對他們想回去，沒有太驚訝，怪物確實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只是這支車隊的車輛，貌似比原本的車隊少很多。

  “沒有，陶金勇、李耀、蒯旭輝都不願意回，還想冒險去找東部戰區的部隊。但這是徒勞無益的，東部戰區要是真的能保護我們……對了，忘了問了，第一避難所是不是真的存在？”

  “廢棄了，被異種怪物佔據。”

  “我早就知道是這樣，東部戰區再強，也對抗不了怪物的。”許凱搖搖頭，“周團長，跟我們一起走吧，回合肥。”

  “你們有想過，回去做什麽嗎，巨蟲世界和荒獸世界難道安全？”

  “總比南京這邊安全，我們可以先等等，然後再向淮南、六安探索。”

  周岩對此不可置否，而是詢問：“吳教授他們呢？”

  “沒來。”

  “你們真的決定回去了？”

  “不回去怎麽搞，那怪物隨便兩爪子，就抓去我們四輛大巴車，一百多人啊！我們能經得起怪物幾次捕食，沒等我們找到組織，恐怕人就沒了……你是不想回去嗎？”許凱看出周岩的態度。

  “回去等待是沒有意義的，我不會再回去了，許政委，南京這裡的確危險，但是合肥同樣危險。一個是溫水煮青蛙，一個是快刀斬亂麻，怎麽說呢，就是長痛和短痛的區別吧，我選擇短痛。”

  他的話語比較亂，但是意思表達清楚。

  回去合肥或許危險小，但找不到組織的話，這些人遲早還是等死。南京這裡危險很大，但只要找到組織，總能獲取更多信息，來調整下一步計劃。

  與其等待不可能的救援，不如主動自救。

  可惜，他的話影響不了許凱他們，他們決定回去的念頭很堅決。

  “保重吧，周岩。”許凱拍了拍周岩的肩膀，長歎一口氣，招呼其他人上車，又轉身說，“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面，記住了，南京呆不下去的話就回去，我們會在翡翠湖營地挖個地下城！”

  周岩點點頭，衝他們揮揮手：“一路小心，盡量繞遠一點，別被巨蟲世界的蟲子發現了。如果我們在南京找到組織，我會回去找你們，把你們再帶過來。”

  “好！”

  車隊緩緩啟動。

  周岩站在隔離帶邊上，目送車隊離開。

  一輛大巴車路過周岩時，一名十七八歲的小青年忽然探出頭，對周岩喊道：“周團長，利維坦殺了我們好多人，我是進化者，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它，我不是懦夫！”

  “利維坦？”

  “就是那隻四個翅膀的怪物，跟科幻短片《利維坦》裡的怪物差不多醜，我會獵殺它！”小青年大聲喊著。

  “我相信你。”

  ……

  車隊加速，陸續有人探出頭，揮手道別：“周團長保重。”

  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