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尖是你(19)
兩人各佔床頭一角,舒舒服服靠坐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還你一句我一句的對過了兩段傳統相聲。
一個多小時後,連凱的視頻請求發了過來。
江寧和東子立馬精神了起來,雙雙從床頭蹦起來,陣地轉移到了床對面的小桌旁,互相揉亂了一下頭髮,這才按上了接通鍵。
畫面接入的一瞬間,兩人臉上略帶興奮的表情突轉,秒變一雙明顯帶著抑鬱的苦瓜臉。
畫面很快清晰起來,連凱正坐在一張大理石面的長桌旁,身前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飲品,看樣子人應該是在咖啡店一類的地方。
連凱隔空看了一眼兩人的打扮,不免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兩個臭小子,還挺懂得怎麽能最直截了當的引起他人的注意和同情心的。
電話這邊,江寧和東子強忍住了想吐槽的想法,心說這小子還怪舒服的!就是刻意弄出這麽個環境,可真是有夠做作的!
那一頭的連凱輕咳了一下,這是他們之間早就商量好的暗號,代表著連凱要開始說話了,他們之間這次商議過的“暗訪”就要開始了。
噓寒問暖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然就會看上去特別的虛假。
談天說地了很長時間,連凱話鋒一轉,直接帶進了最近幾天影響最大的那個話題——所謂的江寧造過假的身份。
當然,還是像兄弟之間的閑聊一樣,連凱邊問還不忘接連喝了兩口熱飲,極盡休閑的樣子。
江寧強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沒什麽猶豫的直接回答:
“嗨~不瞞兄弟你說,我跟東子剛聽說這件事兒的時候也是滿心震驚,當年拜師的時候,我們家老爺子可從沒提過自己在行裡的排行身份,著實嚇了我們一跳!
後來這老的物件兒和排名譜全都被我們看見了,我倆也算是終於明白過來這事兒不是假的!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輩分上稍微變了點兒,對我們其實也沒什麽太大影響,學藝作藝這事兒原本也不是為了什麽輩分啊地位啊這些~
我也沒想過這事兒在網上能被傳得那麽神乎其神,可能也是因為我們老爺子實在不喜歡露面,所以就給了別人挑刺的機會吧!
說真的,我跟東子年輕著呢~說我們幾句什麽我們都能聽得下去,就是那些為了罵我們倆連禮貌都不顧了罵起我們老爺子的,我倆真有點兒受不了
不過好在,總歸是有明白事理的人,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你想啊,我們兩個吃的都是傳統相聲這行的飯,我們上面還有那麽多的名家前輩,借我們兩個膽子,我們也不敢隨便編造這麽個本不存在的文字輩前輩呀!”
連凱在那邊輕輕點著頭,對江寧這一大段乍一聽上去像極了脫稿演講的話倒是沒有任何的異議。
畢竟,他跟那些不了解事實的吃瓜網友不同,江寧和東子跟袁老爺子的關系有多親密,連凱是再清楚不過的。
話說回來,這件事情其實本也不是這次所謂“暗訪”的重點,畢竟江寧這邊一經選擇了法律途徑,就已經能從側面反映出來他的底氣和決心。
這一長段,也不過就像是免費奉送的小節目一樣,“白送”給未來看官們的小點心而已。
連凱的領導想要的重點,以及江寧這邊想重新強調的重點其實是完全相同的——都是江寧兩人在動身參賽之前,老城內的那些奇怪傳聞。
按照重要程度看來,最容易引起人們反感的,怕也就是江寧仗著自己名氣漸起壓榨同輩欺負同行這件事了吧?
畢竟說到底,既然身為傳統行藝人,人們本能看重的不外乎也就是“尊師重道”這四個字。
這其實是完全並列的兩件事,“尊師”和“重道”同樣重要,而在這“重道”之中,自然也就包含著尊重同行,不以名壓人這種最基本的底線。
連凱用著最平常不過的,更像是聊天一樣的語氣成功點到這件事情上的時候,江寧和東子兩人半真半假的對視一眼,視線分開之後無比默契的各自撓了撓頭,兩張臉上寫滿了說不清的無奈。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的事情了,我們都不想提了.”江寧歎了一口氣感慨,“到底還是同一行當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是真不想說別人有什麽不好.”
東子適時接上:
“怎麽說呢我們兩個就是都挺不理解的,無論什麽事它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說的好像我們真怎麽著他了似的
其實那段時間,我們自己的日子過得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逼得我們都得把老祖宗撂地攬客的功夫撿了起來
何必非得這樣呢?非得逼到他自家的師兄都看不過去?站出來替我們說一句公道話的地步?我倒是想問一句了,他要真是那麽嫉惡如仇一個人,何必等到那麽久以後才站出來控訴?當時事當時畢不好嗎?大家都是東北爺們兒,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解決?”
說這話的時候,東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快速變紅的狀態其實並不好看,不過倒是滿滿的再直觀不過的真實性,積壓已久的怨念和不甘可見一斑。
半隱忍半控訴似的回憶和連凱原本想象中並不完全一樣,可不得不承認,放在東子這樣憨直形象的人身上,這種說話的方式再準確不過。
連凱忍不住就在心裡感慨起來,這兩個臭小子,可真是越來越懂得該怎麽變相應對媒體,拐彎抹角轉變各種問題中的刁鑽角度了!
似這種半聊天半“暗訪”的形式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期間江寧和東子打起了完美的配合戰,各種各樣不同的態度完美轉換,表面看上去處處漏洞,實際上卻又是最隱秘的無懈可擊。
連凱幾乎能夠想象到,當他的領導拿到這所謂的第一手采訪資料時,就算是絞盡腦汁也一定看不出來,視頻裡的兩個人實際上正一半真話一半表演的敷衍著他。
要不老話怎麽就會說,想要給別人設套的時候往往是一個人最危險的時候,因為你完全不知道,正站在自己設置的圈套邊洋洋自得的人,是否正毫不自知地站在別人全力掩飾過的另外一個大圈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