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如果的事（18）這場演出，除了先前在馬老的監督下反覆重新學習過的《汾河灣》，再來就是已經多日未唱過的傳統戲目，《梅龍鎮》。

戚堯不清楚為什麽劉慧中在這場裡安排了《梅龍鎮》，或許只是湊巧，又或許是天意在開她的玩笑。

總之，當戚堯聽到這出戲名字的時候，原本就因江寧這個名字而糾結多時的一顆心，一瞬間再次跳亂了頻率。

她想起了不算長遠的一段日子之前，在消夏晚會正式開場之前，那時的她和潘雅欣還在選擇戲目，糾結難定的時候也曾選到過這出《梅龍鎮》。

江寧當時就坐在後排的位置上，遠遠看著她和潘雅欣在台上對戲，等到她們全部唱完，詢問臨時充當觀眾的江寧的意見時，江寧忽而勾起的那抹笑意，戚堯至今難忘。

非是戲謔的，也不是嘲諷的，卻莫名就讓她生出了一種被“算計”中才會生出的緊張感來。

是的，被“算計”！卻不是一心想著破壞，而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就像是男人畫地為局，等著自己心上的姑娘主動走進來時的那種“算計”.
那抹笑，清清楚楚的印刻在戚堯的腦海中，可她也更加深刻地記得，當時她的心裡快速閃過這樣的想法，卻是全無反感的，甚至是有些坦然接受的，似是等著江寧對自己鋪陳“戰局”.
戚堯想起來了，時間回到那段日子，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某一個地方，或許並非完全沒察覺到江寧隱忍不發著的心思。

可即便如此，她卻的的確確從未抗拒過.
那也是第一次，戚堯那麽近距離的站在江寧身邊，聽江寧哪怕只是快速學唱都能讓她滿心驚豔和感慨。

“有寡人離了燕京地，梅龍鎮上且散心，”戚堯勾眉畫眼，情不自禁的就哼唱出了聲來，“將玉璽交與龍國太，朝中大事托付了眾卿。孤忙將木馬兒一聲響，喚出提茶送酒的人！酒保.”

潘雅欣好奇地瞪圓了眼睛看她一眼，笑眯眯道：“堯堯，你好像很開心啊？”

戚堯沒回聲，半晌卻又兀自換了個聲線：“自幼兒生長在梅龍鎮，兄妹賣酒度光陰，我哥他巡更去守夜，他言道前堂有一位軍人，將茶放置在桌案上，緊忙回轉繡房門”

潘雅欣不笑了，卻是更加好奇地歪了歪頭盯著戚堯看，半晌，她覺得自己一定看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堯堯~”潘雅欣不知怎的，眼神中一下子盛滿了溫柔，“你剛剛的樣子，好像江寧啊！”

戚堯手上的動作忽地頓住。

片刻後，她緩緩放下手，抬眼望著鏡中的自己。

“你想江寧了！”潘雅欣再次開腔，卻不是疑問，而是格外篤定的語氣。

戚堯仍然不言不語，可就這麽看著鏡中自己忽現的那種神態，和那時一同對戲的江寧，還真是有著那麽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戚堯記得很久之前她看過這麽一句話：我所知道最深沉的愛，就是在我們彼此不見的日子裡，我將自己慢慢活成了你的樣子
是.這樣嗎？
戚堯默默攥了攥拳，鏡中忽而就出現了記憶中江寧的那張笑臉，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像在說著什麽。

仔細聽，他好像在說——

戚堯，我們還有很長很久的以後，我會一直努力，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別人有的你要有，別人沒有的你還要有！

戚堯，關於我們的未來，我早已在心底偷偷描畫了無數遍，你不是我的夢想，你是我無比確定的以後！

戚堯，就算暫時的分開又怎麽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對吧？

戚堯，我很想你.
戚堯
戚堯在某一瞬間，不自覺的狠狠吸進一口長氣。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江寧這個名字竟然已經在她的心裡藏進了這麽深，這麽深？
深刻到哪怕她但凡想起，總會有深情又酸澀的情感在心底快速湧動，哪怕一想到江寧的笑臉，戚堯的心海轉眼就會波濤洶湧，就像即將迷失掉所有的方向
原來，江寧早已偷偷住進了她的心房；

原來，她早已經沒有勇氣失去這個人的消息；
原來，她是那麽沉溺於江寧的存在，並且希望整個世界都被這個人填滿佔據.
戚堯偷偷攥緊自己的戲袍，忍不住輕聲呢喃出口：“石明亮，我後悔了！我可以反悔吧？”

一旁的潘雅欣再看向戚堯的眼神中已然滿是狐疑，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潘雅欣忍不住湊近一點，小聲問出口：“你說什麽？”

戚堯唇畔的笑意轉眼飛揚，她轉頭看向潘雅欣，半晌，笑著搖搖頭，回道：“我說，我們好好演這出戲吧！”

台上，《梅龍鎮》正在上演，戚堯和潘雅欣的配合，前所未有的讓人驚豔。

戚堯的“正德帝”，潘雅欣的“李鳳姐”，一個有意動情調戲，一個潑辣尖利卻暗藏綿綿情誼。

雖是完全不同的表現形式，完全不同的情感宣泄，舞台之上，卻讓見者全然感覺不到那種低層次的放蕩不羈，卻處處盡是郎有情妾有意的隱忍愛情。

此時此刻，即便是傳統到不能再傳統的梨園戲目，觀眾們卻驚喜的發現，自己仿若看到了整個舞台的粉紅色愛心在肆意飛揚！

後台躲著的劉慧中和一眾小演員們驚訝地看著舞台上兩人的完美表現，連驚呼都想不起來，各自張著嘴巴，許久都想不起來合上。

尤其是戚堯的表現，絕對配得上驚豔二字。

劉慧中就那麽看著她，突然就覺得“正德帝”在她的演繹下少了幾分刻意為之的正經，多了幾分自然流露的孩子氣，倒是顯得這個本就雙面的人物更加的立體飽滿、有血有肉！

  到底是什麽時候？這兩個孩子的進步居然都有這麽的大了？
  而舞台之上，一心浸入戲目的戚堯，眼前看著的是潘雅欣的影子，內心深處卻在某一時刻，滿滿浮現的，竟都是江寧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