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敵新人（1）

  江寧笑意上臉，衝著剛才大叫那位觀眾的方向一指，側頭斜眼，臉上的笑意似乎變了意味。

  “這位大哥，我們這裡是綠色劇場，請不要隨意開車！”

  觀眾們先是一愣，隨即順著江寧的暗示想到了什麽，瞬間哄堂大笑，台上台下的關系拉得更近。

  角落裡的兩個男人反應過來，實在後悔剛才沒有錄音，趕忙找出了手機，拚命前伸，想要再錄下些江寧的證據。

  叫好聲未散，角落中稍年輕的男人猶豫著湊到同伴身邊，小聲嘀咕：“師兄，演出過程中開開玩笑，這也不算過分吧……”

  年長的男人瞪他一眼：“限度都是靠嘴說出來的，別吵！”

  台上的江寧和東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對話，江寧抬手壓了壓吵鬧怪笑的觀眾，正式開始演出。

  兩人深鞠一躬，一前一後揚聲：“小字輩相聲演員江寧，海東，上台鞠躬！”

  觀眾們情緒正好，掌聲如浪。

  江寧笑著說道：“做完自我介紹，大家也知道我們哥倆叫什麽了，但知道我們叫什麽，你們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

  東子肅臉一攔：“別鬧啊！剛才可是你說的，小字輩相聲演員，相聲演員知道嗎？不要小看觀眾的智商！”

  江寧直接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副瞪圓眼珠子的樣子，跟個鹵蛋成精似的，你可嚇死我了！”

  觀眾哄笑，之前高呼鹵蛋香腸的那位直接笑噴了。

  東子聽著就要發火，臨了又抬手把眼皮向下合了合，扁起嘴一副奇奇怪怪的樣子：“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

  江寧學著他的樣子做了個鬼臉，嘴巴嫌棄的一撇：“嘴怎麽那麽碎呀？你們相聲演員都是這副尊榮嗎？”

  東子氣道：“這叫什麽話？你自己不也是相聲演員？”

  江寧撥浪鼓一樣擺頭：“我還真不是！我是個藝長啊！”

  東子皺眉：“什麽什麽？”

  江寧：“藝長啊！藝長不知道？”

  “您給解釋解釋？”

  江寧胸脯一挺，滿臉驕傲：“我是個藝術家，集百家之長，簡稱藝長！”

  東子一臉迷茫，觀眾哄堂大笑，還真沒聽說過這麽掐頭去尾胡亂簡稱的。

  “不信？”江寧驚奇地看著一臉迷茫的東子，“逼急了信不信我現在就來上一段？”

  有觀眾開始起哄，逐漸散開，劇場中遍是嚷著來一個的催促聲。

  東子斜靠在桌子上，一臉坐等看戲的表情。

  江寧道：“很多人都知道，相聲功課中說學逗唱四個字……”

  東子適時訕笑：“嗯，對，相聲功課，說學逗唱，你一個藝長怎麽知道啊？”

  江寧嬌羞捂嘴，勾起蘭花指在東子肩膀上打了一下：“討厭！別打岔！”

  台下哄笑連連，好不熱鬧。

  江寧繼續：“說學逗唱！單說這個學字，那就是包羅萬象，學學可可愛愛的小動物啊，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各行吆喝，地方戲曲啊，這可都是學。”

  “對。”

  江寧拿腔捏嗓，做了個戲曲姿勢：“小生不才，這便給眾位來段國粹京劇如何？”

  觀眾大聲叫好。

  江寧翻了個袖子，滿眼帶笑：“這甭管是戲劇歌曲還是影視作品，愛情永遠是不能被忽視的一個主題。下面要送給列位這段兒，唱的就是一段悲戚又唯美的愛情故事，主人公大家也都認識，唐明皇，楊貴妃！”

  說著抬手在虛空中比劃了兩條彼此相對的大大的S型，代指楊貴妃豐腴美好的身材，臉上露出享受其中的表情，然而看上去並不猥瑣，只是好笑。

  觀眾哄笑一片，有女性觀眾暗自想著，這男人是不是猥瑣，果然還是看臉長得好不好看。

  江寧羞澀一笑：“幾句馬嵬坡送給大家！”

  說來就來：“恨祿山賊造反逼我神京，李豬兒刺逆賊才得太平。這個是蜀道難道途泥濘，峨眉山下少人行啊……”

  開口自然是做過一些改動的。

  與原戲目的老生唱法不盡相同，江寧的發聲更接近於嗓音清亮的小生一類。

  又不完全是戲曲音域，稍稍加入了一些小曲兒的甩尾，讓開嗓聽上去綿長清亮，反倒是更加符合現場絕大多數人的審美。

  唱段繼續：“定情鈿盒今猶在，長生密誓記心懷。冤怨緣三字孤不解，這才是伯勞飛燕兩分開……”

  江寧唱著，腦海中卻是不自覺的浮現起戚堯在台上的身影。

  那時江寧坐在台下，抬眼去看台上上妝英氣的姑娘，暗自就生出了一種驚鴻一瞥的感觸，也知道了從古至今所謂的驚鴻一瞥，並不單單指的是相貌妖媚如同精怪的女子，似戚堯這樣的姑娘，才真真是將驚鴻一事達成了極致。

  江寧兀自收聲，台下觀眾不知何時有些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叫好聲口哨聲接連泛濫如潮。

  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江寧恢復笑臉說道：“這就是京劇學唱，所以大家看到了吧？國粹這東西還真不是什麽人都能來得了的，像我每次一唱就會覺得不倫不類。”

  有觀眾大喊：“沒有！太好聽了！”隨即附和聲聲，場面尤為熱烈。

  江寧仰頭一笑：“真不是謙虛，要說京劇，那還得是專業的京劇演員去唱才能唱到極致，就比如現在網上正火的坤伶社，裡面有個上台要上妝，下了台還要戴上面具的面具美人，唱的那叫一個好啊！不過我這麽想著，這姑娘一直不敢露臉，估計是有什麽毛病，可能是長得太美吧！”

  正站在下場門後的劉南生和袁老爺子同時扭頭，滿臉帶笑地看著臉頰快速泛紅的戚堯。

  劉南生忍不住深深感慨：“江寧這小子也不知動了什麽心思，可真是憂思難忘，場場都不忘提你呀！”

  一旁的潘雅欣抬手捂住嘴巴，可還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還能是什麽心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十有八九是男歡女愛的心思吧！”

  袁老爺子仰頭一笑，隨即眯起眼睛，笑得那叫一個心思暗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