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面具美人（5）

  戚堯是坤伶社不可或缺的一員，如果人們真的自此關注起戚堯，這一份關注早早晚晚都會轉向坤伶社；

  戚堯又不是坤伶社唯一的一員，其他演員的功底同樣深厚，即便算不得藏龍臥虎，坤伶社的整體實力仍舊不俗；

  戚堯是坤伶社唱腔最為獨特驚豔的一員，同時又是目前極具爭議性和話題的一個，以她的珍貴程度，代表坤伶社的演員實力綽綽有余。

  坤伶社目前的狀況並不算好，如若戚堯能夠先於別人小火一次，總會有機會去帶動坤伶社的整體名氣。

  很明顯，這實則是個極其優秀的良性循環。

  戚堯伶俐通透，一點就破，不可能想不通這樣的邏輯。

  事實證明，江寧的推測並沒有錯。

  即便有可能會違背自己的真實想法和感受，一旦涉及到坤伶社的存亡，戚堯立馬歸於沉默，隨即便勉強點了點頭。

  “那……就試試吧……”戚堯的眸色暗了暗。

  到底還是沒能以本來面目示人。

  江寧眼瞧著戚堯臉上那張白底流蘇，薄薄蕾絲封層，頂端以少量羽毛點綴的面具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暗暗感慨：到底還是不願輕易妥協啊……

  然而必須承認的是，即便以面具遮面，依舊擋不住戚堯目光中的純淨，以及她渾身上下散發的清冷氣質。

  就像是一朵高嶺之花，表面柔和親近，內心善良堅強，卻又不會將自己真實的一面輕易示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不知該從何而起。

  戚堯纖長濃密如鴿子翅膀一般的睫毛輕眨，江寧莫名就失了神，一直到身後東子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

  “好看！”東子驚呼，“戚堯你可真好看！我上一次覺得戴面具好看的，還是那個齊劉海長頭髮的……叫什麽來著？對，埃及豔後！”

  潘雅欣：“你可閉嘴吧你……”

  江寧：“……”有人能把這個審美障礙的鋼鐵直男拉走嗎？
  即便是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在面對鏡頭的時候，戚堯還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緊繃到僵硬。

  就連想要動動眼睛，都會覺得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更別提潘雅欣早就提醒過的微笑了。

  戚堯向對面瞟了瞟。

  江寧眉心微皺，雖一臉緊張地站在那裡，眼睛裡卻滿是無比篤定的光，正無聲地宣告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並不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坤伶社，對吧？
  戚堯在心裡默念著，倒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戚堯閉上眼睛長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努力想象著自己此刻正站在舞台上，台下是曾經支持過她的觀眾，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鼓勵和期待的笑意。

  江寧說的，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演出罷了！

  雖然沒有和觀眾面對面時才有的即時反饋，但是只要開嗓，總要對得起自己從前苦練學藝的努力。

  戚堯睜開眼睛，江寧適時地按上錄製按鍵。

  江寧說的，之前那些視頻錄製的是《南屏山》，那麽，從哪裡開始，就該從哪裡結束。

  他說戚堯的聲音美而獨特，如同一塊美玉，而那些想要傷害戚堯的人就如同想要毀掉這塊美玉，那麽現在，也總該完璧如初了。

  戚堯不急不緩開口：“未曾開言我的淚難忍，尊一聲先生聽分明，魯肅過江把你請，同心協力破曹軍……南屏山借風有靈應，怕的是先生命難存。千言萬語我的話不盡，先生嚇！下台之後要小心！”

  鏡頭拉近，調焦。

  江寧小心翼翼舉著手機，盡可能不讓自己大幅的抖動，他慢慢拉近鏡頭，戚堯戴著面具的樣子在鏡頭下被漸漸放大。

  每一次轉音，每一次甩腔，配合著戚堯或嚴肅或悲戚的神情，完美再現著多年之前，那個為主公大業過江邀約，又為朋友大義放臥龍離去的忠信厚道的魯子敬。

  一分一秒走過，當一旁的東子抬手替他按下停止鍵的時候，江寧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跟隨著戚堯的聲音回到了多年之前，見識到了那些或真實或誇大的英雄人物的傳奇一生……

  不是為了去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而是為了讓坤伶社從今後擁有更多的機會和選擇權，戚堯竟然，超常發揮了……

  在這以後，都不會再聽到這麽動情的《南屏山》了吧？江寧的喉結動了動，感動到無以複加。

  “嘿！”潘雅欣故意壓粗聲音，直嚇了江寧一跳，“還活著嗎？”

  江寧用力清了清嗓子，抬眼看著戚堯笑：“唱得真好！我跟東子這就回去剪視頻，我覺得，應該沒問題！”

  一旁的東子拚命點頭：“那是肯定的！看這回不亮瞎那些壞人的狗眼！”

  戚堯輕輕摘下面具，笑得全世界冰消雪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