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我的姑娘（10）終於弄明白了戚堯手裡拿著的是什麽，江寧一怔又一愣，可很快就生出了一種“宿命至此本該如此”的感覺。

也許，很久以前就有過這種感覺，只是被江寧努力壓抑在了身體裡，像是曾經許多年間的遠離和逃避。

記憶緊隨其後刹那間爆發，江寧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想起來，他長久以來拒絕回憶的，究竟是什麽。

“對不起啊！原本沒打算私自打聽你的從前的，可是無意中跟東子他們聊起今年的相聲比賽，說了句你還挺合適的，不然就強烈建議你去參加吧，結果就被他們攔了下來，死活不讓我告訴你全國海選的消息”

戚堯的聲音，是那種刻意壓低過的，近似於處理過的溫柔聲音，輕而易舉的就能帶著一個人重回記憶最深處。

江寧也就是這麽一半懷念一半抵抗，半推半就一般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經站上過某一個舞台，享受過千萬人的注目，接受著喜愛和崇拜者們如潮般的掌聲洗禮。

“我知道了，”戚堯苦笑一聲，就像是在替代江寧感慨曾經，“我知道了，你曾經在全國大賽上脫穎而出，捧回過冠軍的獎狀和獎杯，信心滿滿地想要加入最好的相聲團體，可是最後.”

“可是最後，連和班主見上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就灰溜溜的被趕了出來”江寧看著桌上那座不大不小的，帶著裂痕的獎杯，以及那時比賽期間留下的照片，到底忍不住感慨出了聲。

他看著那座記憶深處的獎杯，原本該是金黃燦燦的表面上布滿了刺目的裂痕，即便被努力修理過仍舊遮不住彎彎曲曲的溝壑；
照片上的江寧尚且是個小小少年，一場比賽之後人盡皆知，少年成名的他難免神采飛揚，就算無法重現當時的情景，哪怕隻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他當時的信心和志氣
他還記得站在舞台上被萬人追捧的悸動，也記得決心遠離後狠心扔掉眼前這一切的決絕
他當時有多狠，心裡就有多恨多絕望吧？
江寧的胸口有些憋悶，只要一想起尚還帶著稚氣，捧著這些榮耀想要投奔更好的前程，卻被無情地嘲笑拒絕，一口氣就險些沒能喘勻，拚命咳嗽了起來。

戚堯嚇了一跳，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了江寧，一隻手盡可能攬緊他的肩膀，一隻手伸到他的背後努力又溫柔的幫他順氣。

“江寧，你看，我們一起經歷了多少事？哪一次不是順順利利走過？哪一次不是表面上跌進了谷底，到頭來絕地反彈迎來新的轉機？”

“江寧，你一定不知道，東子他們撿回你丟掉的這些東西時是有多麽的糾結！你是他們的兄弟，他們擔心你還存著陰影，更害怕你真的再也站不起來，忘不了陰影！就算沒有我，他們也早就想跟你好好談談這些，想看你重新振作了”

“江寧，你看，所有這些給足了你傷害，但傷害有多深，它們曾給你的快樂和榮譽就有多少！東子說這是你最輝煌的時候，他無論如何都不希望你徹底忘掉！他們是真的希望你能再次振作起來，像那時候一樣重新站上高點，站上更大的舞台！”

“江寧，他們是真的在乎你，他們愛你！我.”

戚堯沒想到，說著說著，她會說愣了自己。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總算發現，江寧的呼吸聲不知何時早已經恢復如常，一雙手臂不知什麽時候緊緊環在了她的腰上，整個人沉默地，像是一個格外需要照料守護的孩子。

“你怎麽樣？”江寧的聲音有些啞，“你愛我嗎？”

戚堯一下子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徹底頓住不動了。

“你愛我嗎？”江寧還在追問。

戚堯沉默良久，長長地歎出一口氣，稍用了力氣推開江寧，抬手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嘟囔著：“好啊，你在佔我便宜嗎？”

江寧瞪大眼睛，鼓起腮幫子，臉色漲得通紅，好半天沒有說話，結果還是在某一時刻泄了氣，笑眯眯搖搖頭又點點頭。

“好像.是吧”江寧笑，“佔我自己女朋友的便宜！”

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倒是讓戚堯一時間不知該接些什麽。

“也沒有很放肆.”江寧抬手揉了揉後腦杓，垂眸又抬眼，中間不過十幾秒鍾。

江寧繼續說道：“我知道的.他們都是為了我好，你也一樣，堯堯，謝謝你！以前聽別人說，這世上最美好最貴重的禮物無外乎一段再也回不去的記憶，其實我現在已經相信了，說實話，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雖然，多年之前的這些東西會帶著些不好的記憶；

雖然，那段記憶也曾像山石一樣重重壓在我的肩上心頭，讓我決定遠遠逃離，再也不要想起；
雖然，重新面對這些人為刪除的過去需要很大的勇氣
可是，我真的很慶幸，我能擁有一群甘願冒著大不韙也要替我保留記憶的人，也能擁有一個甘願迎頭澆醒我，努力提醒我直面自己的你。

戚堯，真的謝謝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有生之年能夠遇到你！

“所以，”江寧忍不住輕笑，“你成功了！成功勸說我重新面對這些，再次站出來參加比賽了！”

戚堯搖搖頭，笑：“我有嗎？沒有，我什麽都沒說，勸動你的，難道你是你自己嗎？”

“那麽我覺得，我大概可能可以有些獎勵吧？”

“你想要什麽獎勵.”

“比如，把你剛才那句沒說完的話說完？”

戚堯：“.”

沉默半晌，戚堯到底還是垂下頭去看自己滿是緊張的手指，偷偷笑笑：“我剛剛什麽都沒有說啊”

江寧，你不知道對我而言有些事多麽重要，也不知道對我而言有些話多麽沉重，有些字眼說起來或許容易，可是對我來說卻是要用一輩子才能證明的事情。

好在，我們還會有很長很久的以後。

  希望總有一天，當我真的陪伴你走過了數不清的風雨，能夠終於底氣十足地站在你身邊，對你說上一句，我已經藏下很久很久的那句悄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