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073章分別在即
“老大,聽說你要走了。”
“老大,你走了我們怎麽辦?”
“誰來虐待我們,誰來蹂躪我們……”
“蒼天啊,你何其忍心,唔!”
景枂一腳踹過去,直接將眼前幾人挨個踹了一遍,無語了。說的比唱的好聽,一個個滿臉不舍,可是這話聽聽,怎麽就那麽欠扁呢!
“走了你們就以為自由了?”景枂嘿嘿一笑,直接扔下一個炸彈,“我和王爺爭取了下,雖說不能將你們全部帶回去,但是帶一部分人一起回京還是可以的。”
“所以?”幾人頓時不寒而栗,這魔頭又想幹嘛?
景枂假裝咳嗽幾聲,在營帳內來回踱步思考,心裡確實還沒有真的定下來如何。
這些精兵都是自己手把手培養的,她恨不得全部一個不落的帶回去,可是這事情明顯不可能。
頂多,頂多一百人。
這是楚昱給她最大的寬限了,帶多了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特麽,一百人,她底下有一千人。原先的一百人都已經歸隊了,她卻只能帶走十分之一?
“你們去動員下,問問有哪些願意跟我走的,若是想走,報個名,我再斟酌斟酌。不用勉強自己,想就是想,不想就算了。”景枂提醒道,“我這一次回京述職,大概是不會再回來這裡了,你們這一走,跟我離去,恐怕……”
景枂沒再多說,讓幾個隊長離開了。
春寒將過,可是因為離別的涼意,景枂還是覺得渾身冷颼颼的不舒服。
腦子裡一團亂糟糟,思來想去,她決定出去走走。
“你要去縣城?”袁帥不由得瞪大了眼,“最近的縣城離這裡也有二十裡遠,你去那兒幹什麽?”
“分別在即,心中難舍,我決定去買醉。”景枂煞有其事說道。
袁帥一頭黑線,這理由真特麽夠了。
不過他也不是多嘴的人,直接答應了,“人你自己帶著,速去速回,別留在縣城裡過夜,影響不好。你還帶著傷,悠著點啊!”
調遣令一下來,楚昱卻在第二日急匆匆離開回京,原本計劃好的兩人悠哉悠哉回京的計劃泡湯,她心裡又增加了一層鬱結。
“我知道。”景枂敷衍回答。
袁帥忍不住搖頭,王爺剛走,這小子就準備搞事情了?
這模樣,買醉是假,尋花問柳倒是真。
“額,縣城裡應該還沒有男倌。”袁帥突然想到這茬,提醒一句。
兩人都是一愣,景枂轉著腦袋咯咯作響,忍不住提起拳頭就想一拳打過去,“找你妹啊找!”
……
縣城內。
景枂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晃蕩著,從街道這頭晃蕩到了那頭,如此再折返回來。最後實在走累了,走進了一間小茶館坐下,要了點茶喝。
此時已經是三月初,柳樹嫩芽突尖兒冒出來,青草依依開始新的生長,整個縣城裡的氣象十分新穎。個個臉上洋溢著冬去春來的喜氣。
北方,冬季是最寒冷無助的,因為缺少糧食。而春天,卻是希望的開始。
“聽說了嗎,咱們打勝仗了,北魏那些驢子被咱們將軍趕出去了,以後再也不會來侵擾我們。我們太平了!”
“知道知道,我還知道是一個年紀輕輕十分了不得小將軍帶領士兵大勝仗的,皇上都要褒獎他了!”
“你又哪裡知道?”
“那一日有人來城裡宣讀聖旨,老漢我老遠看到了,可是神氣,我聽那小將好像叫蘇六?”
“人才出少年啊,咱晉國有望。”
……
景枂聽著百姓的議論聲,原本還喜滋滋挺得意高興的,聽到後頭卻是越悶了。
說到最後,為毛又歸功於皇帝的治理有方?
那個老狐狸,巴不得她吃癟打敗仗,最好功敗垂成回去,乖乖上交了所有景家軍勢力。
“哎,去小樓裡看看。”景枂扔下銅板,又晃悠出去,這一次目標十分明確,縣城裡唯一一家花樓,她準備去喝花酒。
北部的花樓和西北那邊的風情又不太一樣,這裡沒有太多的鶯鶯燕燕,有的是清冷帶羞的小家碧玉,一個個打扮也算乾淨,在一旁伺候並不動手動腳。
酒過三巡,景枂當下酒杯,止住一旁的姑娘繼續倒酒。
“先這樣吧,去叫老鴇過來,我挑幾個姑娘。”
“是。”
老鴇聞聲而至,看到景枂的刹那,又是一個嗝應。這小公子,怎麽就這般長相啊,白瞎了一身尊貴氣質。
“小公子要什麽樣的姑娘,奴家這就給你去找來,保準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想歸想,老鴇說話依舊諂媚帶笑,有的是使不完的討好。
景枂厭惡了這一套,開口就點名道,“就你們樓裡的月月姑娘,讓她來就成。”
“月月姑娘,這個啊……”
老鴇頓時就為難了,這個月月姑娘如今賣藝不賣身,已經很久不接客了。接客也就是彈彈曲兒唱唱歌兒,根本不伺候人。
可眼前的小公子出手大方闊綽,她又不想得罪了。
“月月姑娘賣藝不賣身,所以……”
景枂不耐煩揮手,“把人叫來。”
語氣裡已經明顯帶了幾分醉意。
老鴇不敢多說什麽,只能轉身去叫人。
月月姑娘進來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其他姑娘在伺候了,景枂一個人喝醉了歪躺在軟榻上,半眯著眼。聽到聲響也就是抬了抬眼皮子,哼聲道,“進來。”
月月走近景枂,低頭看去,那張臉因為醉酒顯得十分漲紅,又因臉上缺陷帶疤有些猙獰,月月看了眼,忍不住蹙眉。
景枂就在這時突然起身,歪歪扭扭朝著眼前的女子靠過去,手一伸就搭在她腰間,忍不住擰了把感歎,“好軟的腰,細膩極了。”
突然被調戲了,而且還是個醉鬼。月月氣的不清,但是卻還是忍住了,把人扶著坐下,準備去倒些水。
景枂哪裡肯將人放開,拉扯著就要撲上去,手在下面更是不安分,東摸一下西摸一下,最後扯著對方的帶子嘿嘿直笑,“你再動,我直接扯了你的衣裳。”
月月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張臉鐵青。
景枂滿意了,一步步走過去,然後把人拉著坐下,放開了帶子。
此時,眼神清明,根本沒有一絲醉酒的模樣。
月月一愣,心裡驚訝不已,同時又生出一絲警惕來。
景枂笑呵呵的手一抬,攤開,裡面赫然是一塊小巧的玉牌,月月一看,臉色大變。
“還給我。”這東西是她的,竟然被這個登徒子摸去了。
景枂手一收,把東西塞進自己懷裡,語氣輕佻道,“親我一口,我就還給你。”
“你!”
“不然我就摔碎了它。看你這樣緊張,定然是哪個情郎送的吧,嘿嘿!”
半響,月月無奈俯身,朝著那張讓她萬分厭惡的臉湊過去,景枂抓住她的手,輕聲在她耳邊低語,“沒想到啊,北部第一暗探竟然是這樣一個女子,今日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月月反手一扣握住對方,起身凌厲一腳踢去,底下的另一隻手也開始成爪向前,勾住景枂的同時,直接把人摔倒在地。
冷不丁的一個過肩摔,景枂悶哼一聲倒地,痛的嘶牙咧嘴。
好暴躁的小辣椒,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特麽,怎麽都是一個德行!
景瑜帶出來的徒弟,脾氣都這麽像。
“你想謀殺啊!”景枂揉著後背起來,痛楚還在,這一摔不輕。
“你是誰?”月月已經倒退到一米開外,全身戒備盯著景枂,似乎只要有一個動作不符合她的心意,就會直接撲上來乾架。
氣氛一瞬間就破壞了,之前的那點曖昧蕩然無存。
景枂拿著玉牌掂了掂,扔過去還給月月,說道,“坐下說話,你師父沒教過你尊老愛幼嗎?”
月月……
“不對,是察言觀色。你是不是在這裡呆久了腦子傻了,平日裡都不聯系其他同部的人?”
“你?”
“瑩瑩告訴我的,托我給你帶樣東西。”景枂說著把一個香囊拿出來,扔了過去。
月月臉色瞬間變了變,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一股溫情和思念。
景枂嗤了聲,不滿意了,“對著個死物這般,對我一個大活人又打又摔,你真夠可以的。”
“不知公子是?”這香囊是瑩瑩親手之作,一針一線做不了假,是她們姐妹之間的聯系物,獨此一家。而眼前之人,竟然能得了瑩瑩的信任,將這樣重要的物件交給他,他們關系一定不一般。
月月意識到這一點,當下抱歉愧疚,“對不起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你……”
“行了,也怪我自己。”作,可著勁兒作,自作自受了。
景枂感歎一聲,讓人坐下,這才好仔細說話。
兩人一番認真交談下來,月月突然起身福了付身子,道歉,“月月對公子不敬,還請公子恕罪。”
“額,這個?”
“既然是和宋清公子一起的,自然便是月月該尊敬的,月月得罪公子,請公子責罰。”
月月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她和瑩瑩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人,若不是景家軍的收留和培養,說不定真就是墮落青樓了。而她和瑩瑩,因為宋清的引薦,得到了景瑜大人的培養,更是感恩戴德,將這一份恩情牢記心間。
景家是她們的天,宋清是她們的明燈。
景枂靜靜聽著,心底又一次生出難受來。比起瑩瑩的天真爛漫,月月明顯懂得多,但是正因為這一份懂,讓她直接將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一個地位。
“你是景瑜的弟子,何須如此。”景瑜一般不收弟子,能夠讓她收下的必定是她十分欣賞,想要栽培的人才。
宋清如此,月月也是。
月月卻注意到了景枂的語氣,一聲景瑜直呼其名,更是讓她再不敢妄加猜測,“月月不敢,景瑜大人是隨口說說而已,月月豈敢當真。”
只有宋清公子那樣的,景瑜大人才是真的收入做弟子的。
景枂搖頭歎了聲,直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起北部的一些事情。
北部的暗點她是不準備去了,走都快走了,根本不必要再麻煩人家,也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關注。是以,她才來找月月。
這是北部的第一暗探,是景瑜收下調教出來的一個積極出色的姑娘,景枂在京城的時候就聽景瑜說過。在西北那會兒,也偶爾聽瑩瑩念起過月月的事情。
兩人一問一答,因為一點熟悉感,倒是挺融洽。月月也逐漸放松,回答起來越發流暢。
“公子,北部的事情暫時便是這樣,我是不與其他暗點接觸的,是以除了打探必要的事情,其他並不知曉。若公子需要,還需要聯系他們。”
“那倒不用,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沒必要通知他們。不過月月,你是否願意跟我一起離開?”景枂突然提議。
月月一愣,不知所措,也有點懵懵的。
離開,跟著去哪裡?
“去京城,我這一次會回京,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到時候直接找景瑜報道吧。”
“月月不敢。”
唉,這人怎麽就那麽恪守本分呢!讓在北部待著,就真的死也不肯挪動一步。
“月月!”景枂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個事情真是麻煩,她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可是,答應了瑩瑩在京城給她們一個家,瑩瑩那裡好說,月月好不容易碰到,不趁機帶回去,下次去哪裡找。
最後好說歹說,愣是沒說通。景枂無奈之下,直接扯出景瑜給的一塊令牌,扔了過去,“這玩意兒認識吧,見令如見人,你得聽我的。”景枂牛逼哄哄的得瑟。
內心卻是受到一萬點暴擊了。
特麽,還不如人家一塊令牌有用,她這是活到什麽份兒上去了。
*
回到軍營。
袁帥終於如釋重負,安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什麽意思啊,滾蛋。”景枂忍不住爆粗,這眼神太惡心人了。
“我也就這幾天走人了,你指不定猴年馬月才能再看見我,咱們喝一杯?”景枂心情不錯,提議喝酒。
袁帥卻直搖頭,靠近了人就是一股子酒氣,喝的已經夠多了,大病初愈,王爺不在,也不能這麽折騰不是。
年紀小就是瘋,他老嘍!
“對了,你的那一百人有著落了沒?”袁帥關心起正事,這選人也是為難,帶走誰不帶走誰,都不是滋味兒。
景枂也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是這個意思,我正糾結呢,明天看提交上來的名單吧,總要在自願的人裡面選。”
然而第二日。
景枂看著一整長串的名單,直接懵逼了。
她數了數,好家夥,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人。
“你們什麽意思?”景枂放下名單,臉色數不出的精彩。
幾個隊長嘿嘿一笑,“老大,大家夥兒都願意,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們!”
“我們還有訓練,這就撤了啊。”
幾人歡快的跑了出去,到了外頭才恢復正色。
“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逼老大啊,他心裡指不定煩著呢!”
“屁,你以為老大心裡沒譜兒?”
“一百人,只怕大多數已經有準兒了,剩下的再選選就齊全了。”
“唉,我們當中指不定有人去有人留,珍惜這幾日相處時光吧。”
……
景枂躺在木板床上,揉著太陽穴頭疼的厲害。
她也知道這事情最終還是要她自己做出決定,選誰不選誰,不是一句玩笑話。
景枂拿著名單勾勾畫畫,選了一整夜,終於確定了最終名單。看著這被選出來的一百人,她心裡欣慰又難過。
“分別,總是難免的。現在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聚。”
“這群小子,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