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088章神一般的理論
景枂的行動速度很快,說要建國便立刻動手安排,得益於於孟昭的全力支持,齊王府所有人馬隨她任意調遣。
加上景家軍的影響,一系列事情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
等十日後,六月下旬,前方傳來第一份捷報。
“小姐,原本在江對岸的那些人已經被打退了,隨即便抓獲戰俘三千人,如今已經處理妥當。”宋明帶消息回稟,並詢問接下來的動作方向。
景枂已經帶回了原先那張面具,一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冰冰涼的眼神落在眼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作戰圖上,勾畫著她找出來的路線。
宋明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輕笑,抬眸,見景枂臉上居然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他不由得一喜,順勢看去,目光落在筆尖停靠的那個點上。
“小姐有什麽作戰計劃?”
“宋明,我們是不是太相信絕對傳統了。”
“嗯?”宋明不明所以。
景枂便提起筆,從中抽出來,然後走至邊上的桌案拿出一張乾淨的白紙,鋪開,落筆繪畫。
她親自在這上面勾畫著南邊的地形,以及,一條條十分不容易被發覺的路線。那些小道上連接著南邊的幾條最主要的水路,可是因為當中一段地理位置險要,幾乎沒有被開采出來。
景枂畫完,目光落在中間幾個位置上,隨意指出道,“他們既然要不斷反撲,自然是會截堵我們所知的所有大道。而看地形圖,他們佔據的面積廣闊,非我們這樣小打小鬧,如果就這樣一寸寸的去擴大我們的作戰范圍,遲早要消耗殆盡。”
而最終,便給了他們機會,獲得朝廷的支持。一旦朝廷派了大量兵力過來,瘋狂反撲,他們就危險了。
“我不要穩扎穩打,我們要快,出奇製勝。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把所有的蕃王,絕大多數的勢力趕出南邊。以這裡為界,南邊全部土地,盡歸我等。”
景枂在南邊最外邊的一條界線上畫了重重的濃濃的一筆。
然後,就那些小道開始解說,“我已經研究過,並且這幾日派出去的人回報,所有的小道都是可以通過的,雖然險要,但是能夠開辟出兩人走的一條窄路。如此,你們帶四隊兵馬,從這四條路出發……”
解說做了三個時辰,從中午時分一直說到日落,書房內的光線從明亮到暗淡,景枂講完的刹那,忽然感覺眼前一陣黑,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如同幕布迅速垂落下來。
“天黑了?”
“是,小姐講的這些我等會立刻叫人去執行,人員安排就照著當初小姐所定的,只是領隊的將領?”
宋明要負責平地上的一切事物,於孟昭必須坐鎮江都調度大後方,而於墨陽?
他更加忙,所有的前鋒衝鋒任務都交給他,與蕃王交戰的事情就是他的責任。
如此選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擔任這項任務。
“我去。”景枂扭著脖子說話,“這是我想出來的方法,我最了解,我去最合適。”
“可是小姐必須守著當主帥。”宋明不讚同,景枂這情緒看似平定了,誰知道心底到底是恢復了沒有。
已經說好了要建國,那建國之後呢?
景枂就是最主要的人,無形中,她已經是被當成未來的女王一樣看待了。
既然是女王,如何能夠衝鋒陷陣,陷入危險之中。
“我是景枂,是景家的人,不是你們所想的那個虛無縹緲的存在。”景枂一口否定,對於這幾日他們私底下的談論她也知道,只是一直懶得去說。
這會兒卻是要說清楚,“我不是你們的女王,建國是一項長期久遠的事情,而建國後的所有事情也是未知數。我不一定是最後登上那個位置的人。”
景枂對當什麽女皇帝並沒有興趣,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她能夠守護的國度,在這個國度裡,她的親人朋友能夠愉快平安,沒有那些不必要的擔心害怕。
宋明還想爭辯,景枂直接抬手打斷,臉色也拉下來,“浙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我決定的事情就這樣。你傳令下去,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不可再討論,若是再被我聽到,一切按照軍紀處置。”
“是。”宋明無奈點頭答應。
然而心裡,卻還是不讚同這些說辭的,在他們所有人心中,她就是女王。
晚間,景枂去了怪醫那兒。
如今大家各自忙碌,再也沒有工夫聚在一起用飯,景枂難得的空閑時間就是窩在怪醫那兒打發了。
這會兒剛過去,就還沒有走進小院子,就聽到裡頭砰砰啪啪的撞擊聲,伴隨著許多物體墜落在地,聲音清脆響亮。
屋內,一陣陣殺豬似的嚎叫傳出來,是阿愁的聲音。
“師伯,您放過我啊吧,我再也不敢了!”
“師伯,我只是一時好奇,我不是有心的啊!”
“師伯……”
“閉嘴,你個小崽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你竟敢!”
景枂慢慢走進去,推開門,看到怪醫提著一把雪亮的刀架在阿愁的脖子上,一條腿連帶著身體大部分重心壓在阿愁身上,就快把人壓扁了直接抹脖子了。
看到有人進來,兩人雙雙抬頭。
“師父救我。”阿愁一看到景枂就大呼,生怕自己一條小命就此交代在這裡了。
接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酸控訴怪醫的慘無人道的暴虐舉動。
“師父,師伯這是要將您心愛的徒兒給殺了,如此百年之後,誰給師父上香掃墳。”
“閉嘴。”怪醫一巴掌揮過去,有點兒哭笑不得,“你多大,她多大,你死了她都沒能死。”
阿愁比景枂大五六歲,如今應該是二十一二的年紀,這會兒哭喪著給景枂送終之類的話,明顯是演戲過頭,太過誇張了。
阿愁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說的不對,可是想再改口卻是不行了。
眼見著景枂就這樣看也不看他,徑自越過去,他一顆心就窪涼窪涼的。
師父不疼唯一的徒弟,他好命苦啊。
“放開吧,怎麽又鬧起來了。”景枂去整理桌上散落的器皿,頭也不回說道。
怪醫這才憤憤把人放開,扔了刀走向景枂邊上,“他乾的好事,將我研製的毒藥全部弄混了,如今毒素混亂,根本沒法用。”
景枂拿起其中一個瓶子,看了看問道,“就是這些?”
“可不是,本想研究出對抗性的毒藥,不想就此……真是浪費我大半月的心血。”
阿愁躊躇一會兒,慢慢挪著小步子過來,看了眼兩人,小聲為自己辯解,“我那不是新手嗎,難免好奇,師伯護著寶貝疙瘩似的,我那就手癢了——”
“手癢是嗎,老夫將你手剁了。”
阿愁又不敢說話了,和師伯脾氣太暴躁了。
相比起來,師父就溫和多了,雖然沒有教導他任何,可是就是這麽個人站在那裡,就自帶磁場似的,他就願意親近景枂。
“師父,您看怎辦?”
景枂笑了,“還能怎辦,陪著你師伯再煉製一批新的。”
“那這些東西呢?”
因為數量太過龐大,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處理。怪醫原本不需要的毒藥都是拿去銷毀的,可如今毒素未知,他也不好直接那麽做。
一時,就這樣犯難了。
景枂卻忽地心中明亮起來,一個很惡俗的想法從心底升起來,她看著這些東西,忽然就想到了那四條峽道。
“那些地方可是最適合伏擊的,若是用上這些不知名的毒素,效果應該更好。”
“這些我都要了。”景枂大手一揮,直接包攬了所有的廢棄藥瓶。
甚至於,還問怪醫有沒有更多的毒素藥瓶。
用毒藥,那是景枂所不齒的。
況且敵軍雖是敵軍,卻沒有觸犯她心中的底線,何苦如此為難他們。
戰場上,她更喜歡直接乾脆,簡單粗暴的方式。
但毒素,不死人。
“用用也無妨,找點樂子。”景枂笑眯眯說著。
邊上兩人一聽這想法,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這些毒素可是還未驗證過效用的,就這樣拿去用在那些敵軍身上,真的好嗎?
這可能比用毒還要可怕。
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恐懼。
“又不是用在你們倆身上,都成個鵪鶉似的做什麽。還是說你們想先嘗嘗看?”景枂拿著瓶子搖晃,看向兩人笑得更開。
笑著笑著,忽然揪住了阿愁,“你也別在這裡待著,免得打擾你師伯製毒。隨我一起去處理了這一批毒素藥瓶。”
“我想留在師伯身邊。”阿愁慘兮兮的看向景枂。
景枂不為所動,開始拿布袋收拾毒素藥瓶,“你自己闖的禍,還想撇的一乾二淨不成。就算是跪著,也給我去。”
怪醫和阿愁……
這女人,自從要建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太瘋狂。
蛇精病!
翌日。
景枂帶了兩千人前往峽道,準備先開辟道路,一同前去的還有阿愁。
阿愁背著一個巨大的麻布袋,隨著他的動作上上下下,裡面的瓶瓶罐罐撞的乒乓響。如同帶著什麽好玩的玩意兒。
一同前去的幾個人景家軍,有些和阿愁也是臉熟了,知道他是他們將軍的土徒弟,就格外熱情。
“阿愁小兄弟,你背著什麽玩意兒,這麽重的樣子,我來幫你。”
“阿愁小兄弟,你哭喪什麽,將軍說你在王府憋得難受,特意帶你出去透透風。”
“就是,這兒山好水好,你還哭,沒出息。”
阿愁緊緊攥著這麻布袋,愣是不敢讓任何人碰,生怕這些東西一不小心撒出來,到時候風力一吹散,完了!
“師父,你等等我。”阿愁避開一眾熱情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家夥,快速跟上景枂的步伐。
兩人並肩走著,他才算是放心些了。
“師父,這東西效果還沒確定,這會兒不是開辟道路去嗎,帶著這些做什麽?”
阿愁不明白。
景枂卻笑得一臉神秘,吐出四個字,“不告訴你。”
峽道口。
兩千人已經全部分散開,每一條道路分別五百人,開始不斷的挖路,其中最主要的一條道上,景枂帶著阿愁站在半山腰。
她扭頭看阿愁,示意他將這麻布袋可以放下了。
阿愁如釋重負,終於松了口氣,東西一放就癱坐在地上,起不來。
“師父,你想做什麽,容我休息會兒。”
“你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我來。”
景枂拿出一根根魚線一樣細長的絲線,在白日裡陽光下竟然透明的幾乎看不見。她就將這細線綁在一個個的瓶子蓋上,然後兩三個一串這樣子串起來。
這些瓶子帶來的還只是一批,景枂花了些時間就串好了,然後拿著它們去了道路的各個拐彎口,順著不起眼的小口子垂下去飄著。
阿愁眼看著這一幕,忽然想到了什麽,隨後臉色大變。
這些地方可都是通風口,風一來就是大面積的吹拂著行走的人。
即便無風的天氣,高處也是自帶一些微風流動的。
所以師父她?
這是要搞大事情啊。
“師父你這樣子太陰險惡毒了。”阿愁忍不住道。
景枂做完這些事情,回頭看向阿愁,哼了聲,“我要他們命了,我哪裡陰險惡毒。如果他們不趕著追我們,自然不會中招。”
這四條道,不是最主要的作戰場地,但是若他們心懷不軌,想要抄近路襲擊他們,那就必定會中招。
敵不仁,休怪她無情。
峽道挖了三天,很快就挖通了。景枂又讓人做了陳舊處理,一切的挖掘痕跡全部掩埋起來,這才帶著人快速撤離。
而這三天,阿愁終於解決了所有的毒素藥瓶,懷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異樣的激動情緒,離開。、
三天裡不斷的被景枂洗腦,阿愁已經完全不顧及其他事情了,他一門心思就想著,如何才能讓那些人觸及這些瓶子,等裡面的毒素被釋放出來的刹那,究竟會產生什麽樣的狀態?
他雖然是打亂弄混了怪醫所有的藥瓶,但是他記憶力極好,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記得。這些毒素配合幾種,參雜了多少份量,他都記得很清楚的。
如果效果驚人,是不是可以回去告訴師伯,然後大批量研製?
阿愁一想到這個,更加難耐小興奮。
仿佛自己的練毒世界,又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景枂不知道這些,隻覺得阿愁最近很怪,粘著她根本不願意離開,竟然還嚷嚷著要去引誘敵軍,直接往峽道那裡誘過去。
“這事情不需要你做,自有安排。”景枂一口拒絕,對於阿愁的性子,她是在太了解了。
這個家夥心性不定,朝三暮四,除了唯一堅持的蚺封天一事外,什麽都熱情不過幾日。
一眨眼就換了念頭,一眨眼就換了方向。
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去戰場,敵軍沒擾亂成功,反倒是會將己方弄得打亂。
“你回去,這裡不需要你。”景枂說著還不忘提一句,“如果實在閑的發悶,去找於墨煙,她缺少一個陪練的。”
這段時間一直是暴力蘿莉佔據上風,於墨煙整日裡沉醉武力,差點魔怔了。
用她的論調則是,讓柔弱的她盡快適應,以後這小身板能夠強起來,免得日後被胖子壓著欺負。
她當時聽到這言論,真是驚為天人。
這樣直白赤裸裸討論房中之事,會不會太開放些了?
於墨煙卻嘲笑她,“不就是男女顛鸞倒鳳那點事兒,沒有這點事兒,要男人何用。我要什麽有什麽,男人不行這事,還能要來幹什麽?”
“當然,柔弱的受不住,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於墨煙神總結。
阿愁當日便在現場。
是以,阿愁一聽於墨煙這名字,差點瘋了。
他一點都不想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簡直是女魔頭重出江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