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059章一場空歡喜
晉國古世家,不是一般家族可比,他們的存在是在晉國建國初始就已存在。
宋清見景枂似乎並不知道這些,便給她做了介紹,“古世家一般存在上百年之久,是開國初就具有龐大的勢力,但是古世家不同於一般家族喜歡涉及政治官場,他們更多的是隱沒,盡可能的減少與政治打交道。”
“為何如此?”景枂不由問道,這個古世家,怎麽聽起來有種閑雲野鶴的味道。
宋清卻是搖頭,這個他也不清楚,“屬下是在景斯大人那裡看到了些信息,具體事情並不知道。有關於古世家的事情,一般人並不知曉。聞天驕他?”
宋清說著遲疑起來,聞天驕這樣的人,與他們相處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景枂卻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又問古世家的其他情況,然而宋清卻是再無法回答了。
無奈,景枂隻好作罷。
再回來二樓雅間,裡頭已經喝大了,一個個開始劃拳擺酒,熱鬧的不像話。
“小蘇,你趕緊過來,一起一起,今夜不醉不歸。”聞天驕招手大笑,笑意染著嘴角,整個人說不出的魅惑。
可是仔細看去,卻又能發現,那醉意下的一雙眼還存有清明。
景枂心中一番思量,隨即走過去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今夜不醉不歸。”
這般痛快,倒是讓聞天驕愣了少許,不過很快,一屋子又熱鬧非凡。
夜半。
醉酒酣睡,清醒無幾。
景枂揉著太陽穴,堪堪躺在椅子上活動著手腳,意識有點渙散,但還能聽的清楚周圍的響動。
他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個房間堆滿了酒瓶,五個人,除了她和聞天驕喝到最後,其余三個早就趴下不省人事了。
“嬌嬌?”景枂呢喃了一聲,卻聽不到身旁有人回應。她睜開眼看去,聞天驕已經整個人抱著酒壺癱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一條腿還壓在陸少卿身上,頭靠傅雷霆的軟肚,頗為享受。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陣冷風灌進來,這才清醒了些。
此時的夜,安靜的不像話,街道再無一人行走,長長的一條路空曠寂寥,在這冬夜之中,孤獨漫長。
她就這麽看了許久,直到自己徹底清醒回神,這才歎了聲關了窗戶。
回頭,再看了眼聞天驕,神色複雜。
對於他,景枂內心不得不多做思考,不僅是她自己,更因為聞天驕也接觸了宋清,接觸了傅雷霆,而且與他們都成了好友。
算上陸少卿等人,已經……
他不知不覺侵佔了她四周一圈的人。
若沒有目的,會不會又太過巧合了?
“唔……”
一個翻身,傅雷霆直接滾開了些,原本落在他肚子上的人毫無預兆一腦袋捶地,聞天驕痛的捂著頭幽幽醒來。
兩人目光一觸,聞天驕一愣,隨即迷迷糊糊笑道,“小蘇?”
景枂點點頭,回以微笑。
*
翌日。
聚德樓店小二敲門進入,看著滿屋子狼藉和數不清的酒瓶子,整個人傻眼了。
這事情怎麽整啊?
“這個,各位客官你們?”
“去拿些醒酒湯上來,另外備一些清粥小菜。”景枂腦子最清楚,直接說話吩咐。
店小二趕緊點頭離開,這地方太可怕了,他一刻也待不住。
不一會兒,醒酒湯和早食都已上來。
景枂把人都喊了遍,“起來,趕緊的。”
一眾人依舊迷迷糊糊,尤其是陸少卿,幾乎還在深度睡眠中。
景枂無奈之極,這家夥壓根不會喝酒啊,這才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拿了醒酒湯,景枂只能親自去喂。見人還不醒,索性拿了冷水撒他臉上。
然而,效果為零。
景枂……
“哎喲媽呀,下大雨了!”
陸少卿一個激靈醒來,其他人已經在悠悠吃飯了,雖說精神萎靡不振,但是說話思路清晰。
“嗯?這是哪裡,你們是誰?”
聞天驕一腳踹過去,忍不住笑罵,“滾你犢子,趕緊過來吃飯,裝什麽失憶,有病。”
“哎喲,就許你叨叨叨事兒嗶嗶,不男不女不陰不陽,我特麽隨便玩玩怎麽了?”陸少卿嘰歪一句,對於被聞天驕潑醒有點不爽,卻也趕緊坐下了。
“唉,蘇六呢?”吃飯間,陸少卿發覺少了一個人,不由得問道。
聞天驕白了眼,指著外面日頭,“幾時了,人早回去了。”
……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
景枂回到寧王府,趕上和楚昱一塊兒用飯。
昨夜一夜未歸,喝的太高,此時走路還有點虛,胃裡空空蕩蕩也不舒服。
景枂對著一桌子菜,吃的索然無味。
楚昱放下筷子,拿了湯匙舀了一碗湯遞過去,“喝了,湯裡放了藥材,暖胃驅寒。”
景枂一愣,抬頭看他。
楚昱無奈,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他不過昨夜回來晚,她竟然就徹夜不歸了。
還喝了酒。
“你是女子,喝酒這種事量力而行,喝多了終歸不好。”
楚昱不打聽她見了什麽人,也不許影一去打探,那是她的私事。但是喝大了回來,他不得不說。
這一開口,如同老媽子教訓念叨,足足說了好一會兒工夫,她趁機喝了湯,又吃了菜,他還沒有停下的趨勢。
景枂……
這樣的楚昱真的適應不來啊!
“嗯,你昨晚去了有何事情發生?”
楚昱一頓,畫風忽的一轉笑了,“怎麽很期待?”
她趕緊點頭,卻有點沒事找事的架勢,態度極為敷衍。
楚昱慢條斯理舀湯,一口一口喝著,就是不說話,吊的胃口十足。
喝完了,放下碗筷才道,“你想多了。”
景枂……
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今日有事安排嗎?”
“嗯?”
楚昱看了時辰,還算早,便決定帶著人去一趟相國寺。
“若無事,和我一道去相國寺。”
“幹嘛去?”
“求簽。”
“……”
*
旅途坦坦,馬車悠悠,兩人沒帶其他人,就這麽出了王府直奔相國寺。
景枂和上次一樣,拿了蜜餞一口一個吃著,歪頭靠在楚昱腿上,手上一本不知哪裡弄來的破書,有一下沒一下翻著。
書是本好書,但是年代久遠破敗不堪,有些內容看不清楚了,景枂長籲短歎,很是惋惜。
“關鍵時刻掉鏈子,這麽就沒了,撓人心肺。”說著直接甩了書本,閉眼繼續吃蜜餞。
楚昱隨手拿過那本書,翻來一看,臉色頓時一僵。
半響,目光落在懷裡女子身上,見她隻閉眼享受,睫毛輕顫如撲動的蝴蝶,一時心癢難耐。
低頭,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俯身侵入。
味道是香的,帶著蜜餞獨有的甜膩和酸,讓他欲罷不能。撐在兩側的手臂不知不覺收攏,楚昱索性整個抱起來,蹂進自己懷裡。
兩人一個翻轉,他把人抵在馬車車窗口,壓了下去。
……
景枂整理自己衣服時,發覺脖子處有些疼,側頭一看,居然紅了。
而且,紅的像是滴血一樣,鮮豔欲滴。更誇張的是,居然是一朵桃花形狀。
“你屬狗嗎,啃出來一朵花兒。”景枂沒好氣哼了聲,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是什麽鬼,她可是壓根沒撩好嗎。
楚昱似笑非笑,拿著書本扔過去,“見你看的這般有興趣,還以為是羨慕,如此便帶你嘗試一下。”
楚昱頓了頓又道,“看來你不喜歡這種姿勢和力道,下回再試試別的,反正挺多,一個月夠試。”
肉吃不到,肉湯卻是喝的過癮,男人帶笑的眉眼間都是滿意。
不過,他真是沒想到,她會看這種書,光明正大,不遮不掩。
“缺失的那些應該是圖文詳解,你若是需要,我派人去找原本。”楚昱好心提醒。
景枂啪的一甩本子,整個人鬱悶了,這事不帶這樣的。
她就看個小本子,連點黃的都不沾,他哪裡來的這種詭異的眼神?
再者,所謂的姿勢,他如何理解的?
景枂疑惑的再次去看本子,最後感歎,她真的和他看的不是同一本吧?
這男人,好邪惡。
楚昱但笑不語,也不說破,隨後閉目養神一直到相國寺。
下了車,景枂推著人上去。
忽然想起相國寺那絕美的風景,不由得問道,“除了桃花林,寺裡面還有什麽,大冬天的有沒有梅花可看?”
“你想賞梅?”
景枂想了想搖頭,“不過覺得無聊,你不過是求個簽,之後時間沒地方打發啊。”
預算是一整個下午,直到晚上吃了齋飯回去,求個簽之後呢,他們幹什麽去?
楚昱卻道,“不急,會有事做的。”
……
坐在廂房上,聽著眼前老和尚叨叨叨念了一個多時辰,景枂整個人昏昏欲睡,她這才知道所謂的有事做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丫居然拉著她來聽和尚念經?
簡直了。
“坐好,認真聽。”楚昱看了眼歪過去的人,伸手把人扶正,嚴肅道。
景枂指著腦袋點頭,繼續坐正,然而不出一會兒又歪了。
楚昱無奈再次去扶,卻聽得耳邊聲音停止了,老和尚停了下來,睜開眼說話,“不必強求,一切隨緣。”
“方丈勿怪,景兒性子跳脫了些。”楚昱收回手,與眼前的老和尚對視一眼,言語間頗為尊重。
景枂唉了一聲,不由得坐正身體看過去,能得楚昱尊重的人,還真是不多。
“這位大師是?”
“相國寺玄月方丈。”楚昱為她介紹,今日之所以帶著人來,也是聽聞玄月遊歷歸來。
“玄月方丈不僅禪道高深,更精通凡谷之術,你且讓方丈看看,有關身體寒疾的問題,或許能得到醫治。”
景枂更是驚訝了,一個出家的和尚居然還懂得醫術,看模樣醫術本事還不低?
“女施主伸手過來,老衲給你探一探。”玄月整張臉面容慈祥,說話的時候一直含笑,似乎天生就是如此。
那笑容,儼然和之前大殿上見到的菩薩相似。
伸出手腕,景枂整個人仍然處於懵逼中,她後知後覺發現楚昱對她的稱呼,竟然絲毫沒有避諱。
他喚她景兒,當著一個陌生人的面。
這個玄月方丈?
景枂不由得抬頭去看楚昱,眼神求證。
楚昱搖搖頭沒有作答,隻安靜在一旁看著,更關注她的診治情況。
玄月查探了許久,最後放下手,閉眼深思,一直蹙眉不止。
“方丈但說無妨,不用顧慮。”見玄月這副模樣,楚昱心中一個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面上依舊絲毫不顯露出來,他仍然鎮定自若,神態輕松。
玄月卻歎了歎,看向景枂道,“女施主可是服用了絕情?”
景枂身體一滯,此時真是震驚了,連這個也看得出來,這老和尚竟然還知道絕情?
怪醫可是說這世上能知道絕情的藥丸之人,不出一個手了。
特麽,這就碰到一個高人了?
“大師厲害。”景枂不由得佩服,同時收起了其他心思,正襟危坐。
玄月看了眼楚昱,揮揮手。讓他離開,“事為私密,老衲和女施主談談,還請王爺避諱一二。”
楚昱目光深深淺淺落在景枂身上,某種複雜盡顯,最終轉著輪椅離開。
屋內只剩下景枂和玄月。
“那個大師,您想和我說什麽?”景枂突然有點忐忑,這氣氛怎麽這麽嚴肅尷尬啊。
玄月卻問起她怪醫的情況,“女施主既然得了絕情,想必與他關系匪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景枂目光幽幽,並不言語,這明目張膽打聽人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抱歉,不方便透露。”
玄月不強求,隻說道,“也罷,能見到絕情,想來他過得尚可。不過女施主,絕情的副作用如何,你應該很清楚。這藥雖完美改變性別,但時間長久,對你的身體傷害不可謂不大。”
“你身上有寒疾,加之絕情藥效發作,此生恐怕……”
景枂從廂房裡出來,抬頭便看到不遠處亭子內等待著的人,雖背對著她,但是沉穩寬闊的背影,讓她整顆心都不自覺軟了。
“阿昱。”
景枂喊了聲,小步子輕快跑過去,一把從身後抱住他,腦袋隨意擱在他肩頭,笑嘻嘻道,“我打聽過了,後山過去有一片寒水潭,那裡有梅花正含苞待放,一起去看看?”
“嗯,方丈告訴你的?”楚昱轉著輪椅,把人拉起來往亭子外去。
想了想又忍不住問,“你的寒疾如何說?”
景枂撇了撇嘴,漫不經心道,“也就那樣,怪醫的醫術你也知道,他說需要時間慢慢治,方丈的話自然也差不多。不過沒有大礙,就是過程麻煩了些。”
見狀如此,楚昱點點頭,不再多言。
兩人一起悠閑散步去了後山寒水潭,果然看到小片的梅花林。
有些已經盛開了,顏色清淡的只有點點粉。
“這梅花也是絕了,生長在寒水邊也能開花。”景枂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說道,“那寒水潭,我碰了下,簡直冰的掉渣,怎麽形成的?”
這玩意,堪比現代冷凍櫃啊,凍死人不償命,她那麽一會兒在水裡劃了劃,到現在手還是冰冰冷冷的。
楚昱把她一雙手拿過來放在自己掌心摩搓著,對此真是沒辦法。
他就一時沒注意,她就把手伸到寒水潭裡了,簡直!
“這是上百年的寒冰水,你說冷不冷,你若是再玩一會兒,一雙手都要廢了。”
“回去讓李子木給你看看,以後不可胡來。”
景枂手再度暖和起來,他才把她雙手放開,但是這梅花卻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帶著人返回。
景枂腦子嗡嗡響,注意力全部在寒冰水三個字上,這寒冰水,是不是就她要找的那個寒冰水?
“那個?”
景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點耐不住心中的小激動,“這世上有幾種寒冰水?”
楚昱……
寒冰水還有種類之分,她在想什麽呢!
“只有一種。”
“嘿嘿。”
景枂這回是徹底激動了,搓著小手再也邁不動步子,她的福利啊,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
“我能不能拿一些回去,不多,兩三壺就夠了。”
怪醫說一壺寒冰水可以撐三年,那塊五彩石要全部吸收估計還得兩三壺,寒冰水越多五彩石吸收越快,裡面的蠱蟲成長也會迅速起來。
若不是有顧忌,她真想直接把那塊五彩石扔進這一整潭水裡,那事兒可就美了。
楚昱看著傻傻的一個人嘿嘿直笑的人兒,就差想入非非飄飄然了,他就納悶了。
寒冰水,有那麽值得激動成如此?
“你想要?這不過是百年寒冰水,並沒有真正形成最後的寒冰。這種水,我王府裡也有。”
額……
有區別嗎?
楚昱笑道,“自然有區別,真正的寒冰水形成後,水中帶寒,一滴水中包含一粒寒冰子,如此才是徹寒。也就是世間說的寒冰水。”
楚昱挑眉看去,最後給了一個直接打擊,“真正的寒冰水形成需要千年。”
景枂頓時人就蔫兒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讓她整個接受不來。
特麽,說好的寒冰水呢,為毛還有這種區別!
百年,千年!
這是天與地的距離,飛鳥與魚的距離啊!
好心塞。
“哦,那就不需要了。”景枂語氣懨懨,有點提不起精神。
楚昱不禁好奇,問道“你要寒冰水做什麽?”
這些世間難尋的東西,幾乎已經沒有人去找了,若無特殊需要,根本不會關注。
景兒想做什麽?
景枂卻搖頭,直接面帶微笑撒謊,“不是我需要,是我爹他偶然提及,這寒冰水似乎對他有用處,我就留了個心眼。”
楚昱點頭,這事記在心裡了,又安慰景枂,“不急,嶽父若需要,我派人去尋,雖難找但是也不是沒有。”
“額,這個不用特別去找的。”景枂忍不住擦汗,有種自找麻煩的感覺。
她一點也不想楚昱參與,若被他發覺她和怪醫一起製情蠱怎麽辦?
“無礙,你的父親便是我的父親,我們不分彼此。走吧,用齋飯去。”楚昱直接攬過事情,堅定不移。
景枂內心只剩下呵呵了。
*
齋飯用完,兩人駕了馬車趕回王府。
這一天過得尚算悠閑,景枂卻滿腹心事,有點不自在,歪著頭有一下沒一下打瞌睡。
楚昱辦完事回頭看,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安靜下來的人兒,睡姿十分可愛滑稽。
嘟著嘴吧,抓著自己一縷頭髮不放手,兩條手臂掛在桌上,手指微微彎曲著,仔細看,居然還扣著桌面。
楚昱到了跟前,把頭髮從她手中解救出來,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人叫醒。
“景兒,回去睡。”
“……”沒有應答。
楚昱再看了眼,這才發覺,這丫頭居然睡的都流口水了,一張臉壓的有點紅彤彤的。
他無奈搖頭,抬起手臂把人打橫抱起,放在腿上,就這樣一步步推著輪椅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