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令人心痛的過往
  身份被旁人識破，雪鳶的心似灶台上被打翻的調味瓶，五味雜陳，釋然的苦笑一聲，抬頭掩去眼眶的淚水，道：
  “誰不想自由自在的活著，可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地，如此打扮，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已。”

  “咦，你的思想有誤區，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憑借雙手，艱苦奮鬥，總能養活自己，雪鳶，你完全可以恢復真實身份，去外邊闖一闖。”雲汐月指腹摩挲著下巴，笑著說道。

  雪鳶雙臂交叉撫摸胳膊，觸碰到新傷口，不禁痛得悶哼一聲，捕捉到細微聲音的小狐狸，秀眉微蹙，走上前，伸手欲扒開他的衣領，一探究竟。

  剛和她說完男女有別，這會便因為好奇心，上手扒某人衣服，容瑾言握住她的手腕，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汐月，不用看了，雪鳶身上布滿了新舊鞭痕和抓痕！”

  聞言，雲汐月驚得捂住嘴巴，杏仁眼瞪得溜圓！

  “雪鳶，是誰傷得你，為何不報官，將犯人抓起來？”

  雪鳶並不答聲，只是哀默的低著頭，手指指甲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裡，尤為的刺耳！
  “若在下猜得沒錯，鞭痕乃掌櫃所為，抓傷是你自己所為，至於其中緣由，目前來說，只有你和掌櫃的知道。”

  見其表情錯愣，一副震驚的樣子，容瑾言便知猜對了，輕哼一聲，繼續開口道：“可你信不信，只需半天的功夫，在下便能將所有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他的話，雪鳶自是相信，禹都鬼探的稱號不是白給的，抬頭神情悲戚的看著他，目露哀求，期望他能放過，不要揭開血淋淋的傷疤。

  沉默並不能解決問題，更何況是一昧的忍讓，探案多年，見過太多的受害者，因性格、軟肋、把柄、親人等多種原因，選擇默默承受，最終忍無可忍，摔進‘惡’的深淵！

  “既然遇見了，豈有不查之理，順道將今日給你下毒之人揪出來！雪鳶，你要明白，主動坦白與被動查出真相，直接影響我和汐月是否會幫你！”

  聽到前半句，雪鳶的心，悲痛異常，沒有生的欲望，聽到後半句，目露希冀，眼神在容瑾言與雲汐月之間來回擺動，不可置信的道：
  “倘若，我說出所有事情，你們真的願意幫我？”

  見他松口，立在一旁的雲汐月，急忙幫腔道：
  “雪鳶，你信不過他，還信不過我嘛，給你打個包票，絕對讓你恢復自由，屆時你想去做什麽，便能做什麽。”

  她的善良，在初遇時便看出來了，可拿主意的是容瑾言，雪鳶並不答話，只是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見他微微點頭，便放心的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二十年前，一對恩愛的夫婦，在滁亭山腳經營著一家客棧，男人辛苦養家，女人操勞家務，可無子嗣一事，一直是二人的心病。

  幾年後，女人日夜操勞外加憂思成疾，身體垮了，油盡燈枯前，特別想要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男人不忍她帶著遺憾離去，便托人從人牙子手中，買了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抱給女人看，自稱這個孩子獨屬於她。

  女人心願已了，含笑離開，男人卻沉浸在悲痛之中，每次看到嬰兒，便不自禁想起妻子離世的場景，隨著時間的推移，男人的情緒，也悄然發生著變化。

  由最初的哀痛和思念，演變成氣憤、悔恨、嫉妒等負面情緒，男人的心理愈加的扭曲，在外人面前，他保持著和藹、親善的形象，八面玲瓏的經營著客棧。

  可在無外人的深夜裡，嗷嗷待哺的嬰兒，時刻提醒著他，愛人的離世，初時只是擰掐，直到聽見嘶聲裂肺的哭聲，他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可沒過多久，擰掐已無法滿足他的變態心理，針扎、棍棒、腳踹等，他都試過，鞭子抽打皮膚，留下深深紅印，個別地方，甚至滲出血絲，乃至皮開肉綻，見到此情此景，男人露出變態的笑容。

  伴隨著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嬰兒漸漸長大，稚嫩的臉龐，總是帶著懼意，男人怕事情敗露，不停灌輸‘養育之恩大過天’的思想，更是試圖將他培養成妻子的複製品。

  穿著打扮、言談舉止，皆受他控制，十年的時間，男孩就這樣熬過來，長期的思想控制，讓他也認為這是其該承受的處罰。

  老板娘的這條命，壓得他喘不過氣，寂靜無人的深夜，指甲嵌入皮膚，劃破勢傷口帶來的痛感，才讓他得到稍微的放松。

  建在滁亭山上的書院，名聲越來越大，慕名而來的學子，非富即貴，男人看到商機，命雪鳶發揮自身優勢，引得學子們流連忘返，收到的情詩，裝滿了櫃子。

  可男人卻沒料到，莘莘學子們的朝氣蓬勃思想，讓雪鳶萌發了自我意識，也想像他們一樣，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再想做男人手裡的提線木偶。

  故事到了被下藥時，戛然而止，淚流滿面，神情哀痛的雪鳶，苦笑一聲，抬頭看了二人一眼，雖後將腦袋埋入腿窩之中，痛哭起來。

  一刻鍾後，哭聲漸漸停歇，雪鳶抬起頭，接過雲汐月遞的手帕，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毫無形象的擤了下鼻涕，攥緊手帕，抬頭目光堅定的道：

  “我想明白了，絕不能再這樣活下去，我要恢復真正的身份，去闖蕩五湖四海。”

  見他有如此志氣，雲汐月將早就備好的寬慰之語，壓在心底，伸手頗為直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豎起大拇指，笑著說道：

  “有志氣，想通了便好，變態掌櫃雖對你有養育之恩，但這不是他能控制你思想，限制你自由，毆打你身軀的理由，你為他賺了那麽多錢，這份情早就還完了，現在，是他欠你的帳！”

  理雖然是這個理，可當初若不是他，小小的嬰兒，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裡，總歸是欠他一條命，往事便就此作罷，想到此處，雪鳶露出釋然的笑容。

  “容公子，汐月姑娘，雪鳶十分感謝，若不是你們，大概還下不了決心，這就去找父親，講清楚，從今以後，和他再無瓜葛。”

  語閉，雪鳶掀開被子，作勢起身，雲汐月側過身子，躲到俏夫子身後，為他讓道，突然，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