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認清自己的身份
薑老太年紀大,可能過年的時候大魚大肉吃多了,有點不消化,胃口不好,今天家裡只有她自己和闖了禍的薑超在,飯做的晚了點也比較簡單。
把飯菜給薑超端進屋,看見只有炒豆芽和炒白菜,耍脾氣不肯吃。
“愛吃不吃,不吃餓著!”
薑老太看見廂房那黑乎乎的牆面就心疼的要死,不管是誰疼兒子、疼孫子都是有限度的,這次薑超過了線,打定主意讓他受點教訓。
“你騙人,明明說最疼我的,連肉都不舍得給我吃了,還打我,我要找我娘,娘!”
薑老太被他嚎的煩,但看見薑超直掉金豆子,又有些心疼。
從木箱裡拿出兩塊雞蛋糕,放在盤子裡出去了,要是再嚎就真的啥都不給他吃了。
薑超看見香噴噴的雞蛋糕,這才抽噎著慢慢安靜下來。
“怎這麽早就回來了,徐紅呢?”薑老太正在刷鍋,還沒刷完薑為民就進屋了。
“在後頭。”薑為民甕聲甕氣的答完,就掀了門簾進屋。
“這是怎了,倆人又吵啥?”
薑老太嘀咕著刷完鍋,又倒了髒水,過了好半天徐紅才回來。
“你先別進去,為民怎氣著就回來了,是不是你爹娘欺負為民了?”
大有要替兒子討回公道的架勢。
徐紅還生氣呢,“沒有,我爹娘那麽喜歡為民,他們哪裡會欺負他。”
看著薑老太“我根本不信,你繼續編”的眼神,徐紅噘了噘嘴,低頭絞著衣角。
“我爹娘就是想問問發豆芽、做豆腐皮的法子,讓咱們幫襯幫襯賺點錢,可為民就是不許我說。娘,我爹娘他們歲數大了,往後要是有啥病啥災的,賺了錢就能自己花錢治病、省的跟為民要了,我也是為咱們家好。”
在薑老太凌厲的眼神下,徐紅越說越小聲。
薑老太嗤笑,“就你爹娘那德行,我還能不知道他們的花花心思?徐紅啊,不是我說你,你是嫁出去的人、就是潑出去的水,你這心應該偏向哪兒不用我老太太教吧?”
“要不是賣豆芽的法子被別人學去,咱們家至於又弄豆腐?要是告訴你爹娘,你爹娘還不知道又告訴多少人。”
“他們不是那種人。”徐紅忍不住為他們說了句話。
“說不是就不是,空口白牙的有啥用?我告訴你徐紅,進了我家的門,就老老實實做我老薑家的媳婦。這事兒為民做的對,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告訴別人,你就跟為民離婚!自個兒愛跟誰過跟誰過去!”
薑老太手裡有錢腰板就是硬氣。
錢是個好東西,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她家有錢,就算薑為民帶著倆孩子,也照樣有人願意做他媳婦,還差她一個徐紅?
真是這些天賺的錢多、去縣城次數多養的心野了,拿自個兒當啥大瓣蒜。
薑老太回屋歇著去了,徐紅氣的眼睛都紅了,但她真不敢鬧離婚,在外頭站了會兒,凍的腳丫子冰涼,這才進了屋。
薑泥鰍和薑魚雖然待在家,但他們也沒能閑著。
縣裡的派出所把孫勝利的事報上去後,今天市裡就下來了人,專門查這個案子,並且找孫富貴再次問話。
這次問的就詳細多了,本來還想找薑杏,但薑杏跟薑為國走親戚去了,只能下次再說。
另外讓人意外的是,幾乎是前後腳,孫勝利的哥哥孫抗戰收到電報後,連夜排隊終於買到火車票,也回家了。
但孫勝利的靈停了那麽多天,孫家還沉浸在失去他的悲傷中,連年都沒過,根本沒有多余的喜悅給這個讓人驕傲的晚輩。
“警察同志,就是這個人,就是他害的我孫子,連死了都不讓他入土為安啊!”
孫老太太看起來短短幾天又蒼老了很多,看見孫富貴很是激動。
如果不是他這幾天都住在薑泥鰍家,她非要讓人先扒了他一層皮!
“娘,警察同志在這呢,他們肯定給勝利公道,外頭天冷,你快進屋歇歇吧。”
孫大慶給孫抗戰一個眼神,孫抗戰哄了孫老太太幾句,回屋了。
除了調查走訪後,他們還對孫勝利的屍體進行了檢查,可惜的是當地人啥都不懂,不僅給他擦洗後換上壽衣,原本死亡時穿的衣服還給燒了,丟失了許多線索。
等詢問完,天也快黑了。
孫富貴想回薑泥鰍家,被孫抗戰叫住。
“富貴,咱倆聊聊?”
孫富貴遲疑著點了點頭。
在孫抗戰的堅持下,兩人去了分家後他暫住的原知青點的房子,幾天沒人住,桌子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連杯熱水都沒有,屋裡更是冷颼颼的透風。
“大哥,你坐著。”他擦了擦凳子遞過去。
孫抗戰接過坐下,“我還以為你不會叫我大哥了。”
孫富貴抿抿唇,扯出個很淡的笑容,“怎麽會。”
孫家人對他並不好,明裡暗裡的想把他趕出去,只有孫抗戰……
也不能說他對他有多好,但至少把他當成了弟弟,而不是敵人、或者無關緊要的人。
孫勝利欺負他時,如果孫抗戰看到了會說他幾句把人拉開,看見他挨餓也曾經剩下口餅子偷偷給他。
但更多的就沒有了,畢竟他們也不是親兄弟,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只是孫勝利是他的親弟弟呀,出了這樣的事,自己又是他臨死前唯一有牽扯的人,想必他心裡也是怨他的吧。
“我半年多沒回家,沒想到你會堅持分家。你長大了,其實分家也挺好。”
他頓了頓,“我相信勝利不是你害死的,不過就算抓出真正的凶手,爹和奶奶他們,肯定還是記恨你的。如果可以,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搬出村子。”
從孫富貴這方面說,孫大慶到底還是村支書,想搞點事還是挺方便的。
從孫家這邊說,孫老太太畢竟是他奶奶,老人家恐怕也活不了幾年,他不希望她看到孫富貴、就想起孫勝利,對她身體不好。
孫富貴沒想到他是勸自己走,藏在衣袖裡的拳頭攥了攥。
“大哥,也許我以後會走,但現在肯定不會,我根本沒地方可去。”
雖然可以暫住在薑泥鰍那裡,可他到底是個外人。
至於別的,他不怕。
他要待在碾子村,就不信自己乾不出一番事業。
他還要讓孫家人看著他日子越過越好,後悔那樣對他。
孫抗戰見他鐵了心,也沒多做勸說,拍拍他的肩膀。
大概這是他們兄弟倆最後一次談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