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賣魚
  王茂生幫忙把魚搬上車，薑魚也靠著薑泥鰍坐好，王茂生牽著騾子在村裡轉了一圈，又拉上幾個要去縣城的人，其中就包括魏大花。

  於是薑魚直接拋棄了靠著硬邦邦、還咯人的親爹，跑去了香香軟軟的魏大花懷裡。

  “你這是又去郵局領錢去？”一個腦袋上抱著頭巾的婆婆問道。

  魏大花抱著薑魚，滿臉是笑，“嗯，順便給軍子寄封信。”

  周圍好幾個村，就出了孫軍這麽一個參軍的，每個月人家都把工資和津貼往家裡寄，還都是寫他媽的名字，說起來誰不羨慕？
  所以啊，還是生兒子好。

  “軍子可真孝順、真有出息，要不說為啥都生兒子呢？不過我家的老閨女也不錯，嫁進城裡一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上回過百天我過去瞧著，說是奶水不多，”她一指車上綁著的倆活雞和一籃子雞蛋，“給她送過去補補身子，不能餓著我外孫。”

  魏大花把薑魚重新往腿上顛了顛，讓她坐好，不鹹不淡的道。

  “婆婆，那也不一定，咱村裡那些個不孝順的臭小子還少嗎？人家都說了，時代不同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就算是閨女，長大後該孝敬還是會孝敬。我就稀罕小閨女。”就稀罕薑魚這樣又白淨又乖巧的。

  老婆婆不以為然，“那些話就是說說、你還真信？男女到啥時候都不可能一樣，男的能傳宗接代，女的能行？”

  順便刮了眼她懷裡的薑魚。

  她覺得魏大花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生了個好兒子這才稀罕閨女，要是沒有孫軍，能不著急、不惦念？

  “怎不能行？爹，將來小魚結婚，就讓孩子跟著我姓，不就能傳宗接代了嗎？我以後不止孝順爹，還會孝順乾娘和乾爹！”

  “噗，你才多大的人就惦記上生孩子了！連結婚是啥都不知道！”魏大花逗的輕輕掐她的小臉蛋，那叫一個稀罕。

  薑魚糯糯的翹著腦袋，“我知道，就是穿紅色的新衣服唄！”

  又惹來一片笑聲。

  魏大花對縣城裡頭比薑泥鰍還熟，“我每個月都要往縣城跑一趟，縣城裡頭擺攤賣東西的真是越來越多，我回村裡去說他們還不信。”

  “知道鋼鐵廠家屬院嗎？你呀，把魚搬到那邊去，保準早早的就能賣完！”

  薑泥鰍不認識，魏大花一邊幫忙把東西抬過去，順便給領路。

  “等我辦完事就回來幫你賣魚，看見有人過來就多少錢一斤的吆喝著，別不好意思，要不別人不知道你是幹啥的！”

  她雖然沒賣過、但也見人賣過，這些還是知道的。

  分家時薑泥鰍就分到一個小板凳，他讓薑魚坐在旁邊玩，自己蹲著，又把借的稱放在地上。

  這會兒正是鋼鐵廠的上班時間，根本沒有幾個年輕人在外面晃蕩，等了半天，終於從家屬院走出個老太太。

  薑泥鰍舔舔嘴唇，正要吆喝聲試試，薑魚就站了起來，“奶奶、奶奶，你們家有沒有人愛吃魚、中午要不要做魚吃？買我家的魚吧，昨天我爹剛逮的，好肥好肥的，可新鮮啦！”

  老太太發梢全是白的，髮根倒還有些是黑的。

  雖然年紀大，但身上乾乾淨淨，看起來精氣神特別好，跟村裡那些整天吃完飯就知道嚼舌根的老太太一點都不一樣。

  她手上拿著個網兜，本來一邊走一邊琢磨著等會買點什麽菜，聽見薑魚的聲音抬頭就看過去了。

  薑魚穿的還是魏大花給改的那件衣裳，雖然顏色有些老氣，但乾乾淨淨，皮膚也白嫩，大大方方的任由她打量也不害怕，只有一點不好，就是太瘦了。

  跟以前那些來縣城裡賣菜的鄉下小姑娘看著不一樣，穿好看點、養的胖點，說是城裡孩子恐怕都有人信。

  這位老太太愛乾淨，平時買個菜人家都說她事兒忒多。

  菜長得不好看的不要，收拾的不乾淨、帶著泥塊子的不要，賣菜的太邋遢了也不要。

  所以那些走街串巷或者擺攤的鄉下人，她從來都不買他們的東西。

  就連老伴兒都說她吃個菜而已，要求太高，買回來洗乾淨不就行了嘛，至於跟挑女婿似的。

  薑泥鰍穿的衣服上雖然有補丁，可收拾的乾淨。

  以前陳銀花總是嫌棄他乾完活一身臭汗、嫌棄他身上有土弄得屋裡髒，薑泥鰍就養成了每天晚上洗澡、洗衣服的習慣。

  “大娘，你瞧瞧這魚，都活蹦亂跳的，在河裡抓的太多、自己吃不完這才賣一點，便宜，一斤八毛錢。”薑泥鰍道。

  “我跟我爹昨天吃了三條呢，好吃！”薑魚吧唧吧唧嘴，要是這裡還有烤魚，看樣子她還能給老太太表演個當場吃魚。

  “那我就看看。”老太太覺得這小孩好玩，就走了過去。

  盆裡的魚確實個個鮮活，全都嘴巴一張一合的吐泡泡，輕輕敲盆，還會被嚇得甩動尾巴遊幾下，不注意甚至可能一甩尾巴，給撩一身水。

  “那成，給我來一條，就這個。”見魚確實挺好，裡頭的水都是清亮的，老太太覺得可以來條嘗嘗。

  薑泥鰍哎了聲，“您稍微站遠點，等會我怕這魚把水甩你身上，要不衣服就髒了。”

  弄一身魚腥味確實膈應人，老太太覺得這人挺細心，往後站了站，今兒這魚買的挺舒坦。

  這條魚三斤六兩，薑泥鰍給算兩塊八。

  買好魚，老太太又回了家屬院，沒過多大會兒，又有幾個聽到風聲的老太太、老大爺奔著他們的小攤子就來了。

  “聽劉主任他娘說門口有個賣魚的，那老太太這麽挑剔的都說好、肯定不錯。小夥子你這魚多少錢一斤？八毛呀，我前幾天買的九毛呢，還不如這個新鮮，給我來一條！”

  “我也要一條，我家老頭就愛吃魚！”

  ……

  老太太們心滿意足的買到了魚，提著剛走沒多久，就又來一批。

  等魏大花存好了錢、寄好了信，就看見盆裡的魚已經全賣完了。

  薑泥鰍把水倒掉，盆摞在一起，“還得謝謝魏大姐給我指了個好地方。魏大姐，我想買點家裡用的東西，你知道能在哪兒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