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有人分家了
  觸及到孫富貴的目光，李燕子刷的別過頭去，然後慢慢轉回來，盯著他肩膀，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富貴兒，你怎麽能胡亂什麽人都跟著玩？快跟你奶還有你二哥道歉。”

  孫富貴喉嚨像是被什麽梗住，那裡澀澀的、疼疼的，吞了好幾口口水這才微微嘶啞著說出話。

  “娘，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嗎？薑魚不是什麽胡亂的人。”

  她不是掃把星，更不是亂七八糟的人，就是個孩子而已，那麽可愛、那麽甜甜的跟他喊哥哥，為什麽都要跟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李燕子也不好受，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什麽性子，可這裡是孫家、她是孫家的媳婦。

  他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孫家給的。

  要是沒有這些，他們母子倆根本就活不下去！
  跟活下去相比，受點委屈又怎麽了？
  “富貴兒聽話，你也說了，糯米就是你弄倒的。就算勝利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也是你沒穩住碰到的糯米袋子。快點道歉！別讓你奶奶生氣！”

  孫勝利臉上得意，“還有，不許他再跟薑魚那掃把星玩。”

  孫老太太道，“對對，老話怎麽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別讓掃把星的晦氣進門埋汰咱們家。”

  孫富貴攥緊了手，根根青筋跳動著，忍著眼裡的淚，隻死死的盯著李燕子，他要李燕子最後的準話。

  畢竟孫家人再怎麽欺負他，他們也是外人，遠沒有李燕子的話重要。

  李燕子的心揪成一團，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不想護著他嗎？當然想，可真的當一個好媽媽太難了，不是每個人都是薑泥鰍。

  “富貴兒，媽已經說第三遍了，道歉！”李燕子狠下心道。

  孫富貴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眼角的淚終於順著臉頰滑下，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

  他胡亂用手一擦，哭沒用，這裡根本沒人可憐他，反而會更加奚落他。

  “我也再說最後一遍，我不道歉，死都不道歉，更不會跟不跟薑魚玩。你們怕我把晦氣帶回來，那我就不回來了，分家吧，除了自己的衣服我什麽都不要。”

  這是孫富貴在多年的軟弱後，最硬氣的一次。

  雖然知道這樣做，孫老太太和孫勝利會得意，覺得他們終於成功趕走了他，但孫富貴相信，這只是一時的。

  只要他以後過得好，什麽都不用做，都能氣死他們。

  而這樣繼續在孫家死磕，對他並沒有好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至於母親……

  “啥，分家？”李燕子的腦袋刹那間空白，“你、你說要分家？”

  說出來第一句後，後面就容易多了。

  “對，分家，而且還是淨身出戶，”孫富貴不再給他們留面子，斜睨著孫勝利幾人，“這不是你們一直想要的嗎？快點，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也許等下我就會反悔。”

  孫老太太：“……”

  她確實是這麽想的，可孫富貴提出來後，總覺得哪裡不對，是不是又在耍什麽心眼兒？

  沒等孫老太太想明白，孫勝利先道，“分就分。奶，他自個兒願意的，別人也說不著咱們欺負他！”

  孫勝利最近正跟一個姑娘打得火熱，要是婚事定下來，可得花不少錢。

  那姑娘知道他家的情況，給他算了一筆帳。

  假設他家有100塊錢，原本他跟他大哥一人一半的話，孫勝利能分到50塊，可再加上孫富貴，他爹為了面子，肯定也會分給他一些，這樣自己分到的會少很多。

  孫家的家底可不止一百塊呀，孫勝利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現在好了，算孫富貴識相，不繼續賴在他家。

  見孫老太猶豫，孫勝利給她耳語一番，孫老太有了喜色，“這可是你自己主動說的，不是我孫家逼你。勝利，去把你爹喊來，放心，有奶奶在，這個家分定了！”

  孫勝利一喜，趕緊跑了出去。

  “什麽分家？這不行，我不同意。兒啊，你快跟奶奶道歉，說你剛才是說著玩的！”李燕子著急的抓著孫富貴，“你快說、說啊！”

  孫富貴一聲不吭。

  “你這孩子，聽娘的話，娘不會害你的。你才這麽大，沒吃沒喝的能幹啥？別讓娘著急，聽見沒有！你要是生氣，就氣娘，娘也都是為了你啊！”李燕子也哭了起來。

  “為了我？”為了他，才眼看著他受這麽多委屈，讓他什麽都要道歉？
  “不，娘，你是為了你自己而已。”

  或許起初確實是為了他，可到後面就變了味兒。

  孫大慶、也就是孫富貴的繼父成了村支書後，孫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李燕子身上的衣裳也眼見的都成了沒補丁的，村裡哪個女人不巴結？

  李燕子如果真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什麽任由他穿著破衣爛衫，冬天連件像樣的棉襖都沒有？
  他跟兩個哥哥有矛盾，向著的也永遠是哥哥們。

  大家都誇她這個後娘好，對、沒錯，是對孫家的孩子挺好的，她自己真正生下的孩子卻一點都不好。

  她不過是打著對他好的旗號，兩頭都想討好，然後過越來越富裕的日子罷了。

  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字：自私。

  這也是孫富貴想明白、卻一直不想承認的事情，因為那樣就表示，連母親都拋棄他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真心對他好的人。

  不，薑魚或許是真心的，只是她還是個孩子。

  是啊，連個孩子對他都比母親要好，會替他叫屈、替他難過，問他累不累，李燕子的關懷卻永遠都在孫家人那裡。

  李燕子臉色一白，“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娘怎麽可能是為了自己？是不是別人說啥了，是不是那個薑泥鰍攛掇你分家的？居然這樣禍害我的孩子，我找他去！”

  孫富貴拽住她的衣服不讓她去。

  “分家是我自己想分的，跟別人沒關系，”他不過是想通了、不再執著了而已，覺得很沒意思，“你說都是為了我？好，那你明知道真正做錯的不是我，為什麽還讓我道歉？”

  李燕子張口，還沒說出話來孫富貴喊道。

  “不要翻來覆去說什麽為了我好那幾句話，娘，我十四了，不是四歲，真的對一個人好不會讓他受任何委屈，而不是你這樣，乾巴巴的說兩句話，又永遠向著別人。你這不是疼我，只是用這種辦法，達到你自己的目的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