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懷有寶山不自知
吳昊絲毫不會懷疑母親白珍珠就是嚇嚇他罷了,如果他脫離吳家,她是肯定會給他計算帳單、背負巨額債務,當攝影師每個月那點錢不吃不喝一輩子也還不上吧。
而且給別人打工攝影效果什麽的都得聽老板的,老板不滿意就要反覆重拍,審美這東西,每個人肯定都有差別,吳昊再怎麽落魄也是出生在豪門之家,哪受得了被別人指揮來、指揮去。
可若自己當老板吧,他又沒有那麽多錢,更沒信心最後會乾成啥樣。
這麽一想,他便繼續在吳家一年一年的這樣蹉跎度日。
“吳昊,我就問你,你真的想被人擺布一輩子、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面前的人確實是有些……說不好聽就是窩囊,前怕虎後怕狼的,最後依舊安於現狀。
蘇夏有點明白了,席謹怒其不爭,又需要有個人去推已經隱隱動搖的吳昊一把,偏偏不願意自己去,所以她就是那隻手。
吳昊想了想,搖頭,不願意。
蘇夏把身子靠在椅子上,工作一天,其實她已經很疲憊了,她覺得對於吳昊這種明明心裡有答案,卻猶猶豫豫的性子,磨破嘴皮子的說是沒用的,就得嚴厲點的罵。
她算是知道為什麽席謹不出面了,因為他們是朋友,而且他本身平時說話就不客氣,吳昊早就習慣他那樣了,所以說了吳昊也不一定往心裡去。
換個平時溫溫柔柔的人或許結果就不同了。
唉,所以啊這惡人得她來做,難為她這個淑女了。
要是因此他不願意理她了,反正蘇夏也無所謂。
“吳昊,其實我挺不明白的,你為什麽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睜開眼看看周圍的人,你呢從生下來就吃喝不愁,想要什麽都有,享受的物質和思想教育都不在一個起跑線。”
“但我看到的卻是那些窮人家的孩子一個個考上大學出人頭地,就算腦子不好使,也能用一把力氣養活自己。”
“你呢,你也是個男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你怎麽連拚一把都不敢?連靠自己的雙手賺錢都不敢試?”
蘇夏歎氣,後面這幾句話也是有感而發。
“知道嗎吳昊,我們這些普通人有多羨慕你,這個世界上像你一樣家庭支離破碎的孩子數量也很多、生活也比你艱難,可他們卻都站了起來、在這個生而不公平的世界不停前行。沒有人幫忙,也沒有父母做後盾,在職場上衝的頭破血流卻無怨無悔。”
“就算你沒有了吳家的光環……不對,哪怕你身在吳家你也根本不擁有什麽光環,擁有的只有嘲笑。所以沒了它你又能怎麽樣?”
“更何況你還有個別人誰都沒有的後盾——席謹。雖說他不太可能會直接幫你償還債務,但借一筆啟動資金應該沒有問題吧?”
蘇夏也是服氣,吳昊怎麽會把日子過成這樣,不過也有些理解。
雖然不清楚他的父母如何,但從對方強勢的安排訂婚對象,甚至還要求償還什麽撫養帳單,恐怕並沒有給予吳昊多少母愛。
一個畸形的家庭,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最後成長起來的孩子大多都是兩個極端。
起初被蘇夏訓的吳昊把頭垂的低低的,同時心裡有股氣在浮動,或許就叫“不服氣”吧。
聽到最後,卻像是有隻火把在黑暗的長夜中幫他指明了方向,驚喜的問。
“蘇姐,你的意思是,席哥他還會幫我?”
他以為席謹不願意理他、生氣了呢。
“……我也不確定,不過我覺得,你們關系那麽好,還一直叫他哥。你有困難了,他應該願意伸把手吧。”
這也是蘇夏羨慕他的地方之一。
想想她自己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吳昊簡直就是空有寶山不自知。
被罵了幾句,吳昊不僅不生氣,反而重新燃起了希望,那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蘇姐,謝謝你,我、我這兩天會好好考慮的!”激動的都有點小結巴了。
吳昊覺得今晚收獲滿滿,興高采烈的回到家,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母親白珍珠和表哥白琮正坐在客廳裡。
白琮穿著深藍色的polo衫,頭髮用發膠打理的根根不亂,看著就是個職場精英,跟整天懶懶散散、隻穿休閑T恤的他截然不同。
母親白珍珠依舊還是那麽知性優雅,卻眉眼含笑,一邊聽白琮作報告,一邊點頭、時而給出幾點建議和誇讚。
相比較而言,他們更像親母子。
“吳昊回來了,又去哪裡玩這麽晚。”白珍珠看到他臉上的笑消失了,並且微微皺眉。
不用說吳昊都知道潛台詞,不就是覺得他又出去鬼混去了嘛。
吳昊心裡有種難言的難過,卻並不辯解,像平常一樣雙手插兜,站沒站相的打了個招呼。
“媽、表哥,我玩了一天累了,你們忙吧,我先睡去了。”說著蹬蹬蹬往樓上跑。
“這孩子太沒禮貌了。”白珍珠很是失望。
白琮勸道,“姑姑,表弟只是還是小孩子心性,喜歡玩,等再長大幾歲就好了。”
“你不用說這話安慰我,反正我已經對他失望透頂,就算懂事又怎麽樣,他早就錯過了學習的最佳年齡,唯一的用處也就是聯姻後再生個姓吳的孩子。白琮,姑姑今後的生意就靠你了,最近表現的不錯、好好乾,姑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白琮點點頭,和白珍珠又說了會兒公司裡的事便告辭了。
等走出白家,白琮臉上恭敬的表情已經變了,回過頭深深的看了眼這棟吳家大宅。
雖然白珍珠嘴上說著看中他,但他到底並不是她的孩子,處處防著他一手。
不過沒關系,吳昊那人確實不堪大用,並不是裝的,白珍珠總有一天只能把生意給他,不給也得給。
只是白琮的胃口不會只有那麽點兒大,他的目標是……呵呵。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拉開車門,車子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等蘇夏終於挪動腳步回到家,已經感覺累癱了,而且只是從小區門口走到家門口,已經出了一身汗。
哪怕是晚上,天氣也太熱了。
沒喘幾口氣,便有人敲門,她大聲應了句,拖著腳步把門打開,門口站著的是一身睡衣的席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