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1.這藥,有點兒上頭
待得陳酒重新回到了床上,隔著床幔,他靜靜地看著面前人。
明明年紀不大,臉龐還很稚嫩,但卻有一條像是被利器劃傷,留下來的傷疤。聲音並不是經過正常的變聲期而成的,像是長時間大聲嘶吼過後,無法逆轉的沙啞。
個子不高,也就同陳酒這具女孩子身體高一點兒,骨架並不大,本該是長身體的年紀,此刻已然固定了,看不到再發育的可能。
“丫頭,你就盡量待在屋裡,過些天身子恢復些,你就能出去看看了。”這人朝著陳酒提了提那頭肥碩的野兔子,又道:“我去弄弄,不遠,就在隔壁,有事拉一下床邊的紅線,我就能聽著了。”
陳酒下意識地就看向床邊的紅線,再看了一下紅線延伸出去的方向,也就明了了些。
“你是誰?”
此人提著野兔子,正要出門去,卻聽得身後冷不丁的聲音,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回頭笑了笑,像是個沒事人,看著一臉蒼白的陳酒,說道:“丫頭,你可以叫我二狗哥。”
他說完,便是匆匆離開,似乎腳底有泥,不小心滑了一下,依舊帶著些許僵硬的笑容,消失在了陳酒的視野內。
“二狗哥?好熟悉的稱呼……”陳酒眯了眯眼睛,低著頭看向自己這具女孩子身體,呢喃道。
“姑且順著叫聲二狗哥,也沒什麽。”陳酒輕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故意留下的,“明明言語、行為那麽在乎,為什麽就像是沒看見?”
“是因為習慣了?還是心裡有事情,亦或者是這具身體,讓他有些畏懼?”
陳酒回想著那人的一舉一動,表情言語,嘗試著代入性的分析。
“他臉上的傷疤,好像看起來很新,不是陳年舊疤。”陳酒迎著這窗戶照進來的那束光,白得不自然的手指下意識地憑空抓了抓。
“為什麽是兩個人在這山谷呢?是外面有仇家,然後進來避難嗎?”陳酒偏過頭來,看向床邊的紅線,略顯沉思。
他之前並不是沒有想過,去扮演這個女孩子的舉動,但見過了水面上那道人影,他就改變了想法。
既然那個女孩子,想要陳酒經歷一遍,她曾所經歷過的,那就來一次唄。
陳酒也很想知道,這個女孩子究竟是怎麽成為這樣的,那個叫二狗的人,又在其中是個什麽戲份呢?
目前來看,陳酒無須擔心外來的危險,反倒是他這具身體自身有危險,太虛弱了,沒有自保的能力。
其實吧,這也是陳酒不想去主動改變一些的原因,弱不禁風,大概就是這樣了。
瞌睡,不過一會兒,就讓陳酒感受到異常的疲憊。
拉過被子,靜靜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中。
……
本來該去弄那隻肥碩野兔子的二狗,正在貼著窗戶,小心翼翼地看著屋內床邊坐著的丫頭,面色平靜得可怕。
他想要聽清楚陳酒說的話,但是太小聲了,並不能聽得真切。
“真的失憶?”
二狗看著躺在床上入睡的丫頭,嘴上呢喃著。
他感覺丫頭有些奇怪,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此刻看起來又很正常。
“醒了,倒是有些麻煩。不過是這個情況的話,那就這樣好了。”二狗將左手裡那隻野兔子,提到了眼前來,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唇。
一陣嗦嗦的聲音,很是小聲地在屋外響起。
滴答……滴答……
有一滴滴水落在了地上……
紅了。
同時,一把銳利的斧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那抹紅異常顯眼。
……
床上,仿佛知道屋外人離開了一樣,陳酒悠悠醒轉了過來。
他就這樣看著上方,像是陷入了沉思中,亦或者是還未睡醒,依舊在回味。
屋外的聲音,沒有進行掩飾,也沒有掩飾的必要。
兩人心裡都有事,心照不宣罷了。
要說陳酒害怕吧,肯定是害怕的。畢竟,想要讓這個女孩子,成為一個能重演這過往的幻境的人,那就要承受對應的痛苦才行。
是的,痛苦。
陳酒依照著二狗的話,仔細回憶著,回憶這具身體的記憶!
總感覺,這個稱呼,很熟悉,像是聽見過。
丫頭,二狗。
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陳酒總感覺兩個人太少了,起碼都要有三個人才行吧,這樣才能這樣略顯凝重的局面。
他其實也發現了那二狗的不對勁,但已是無心去了解。
太累了。
這具身體,太難堪重任了。
努力打起眼皮,卻無法阻擋身體的反應。
入了睡夢中,真正的陷入了沉睡中。
此刻,若是有人想對他不利,那就是輕而易舉的。當然,沒睡著的時候,也是易如反掌。
有時候啊,很奇怪。
正常人面對這樣,有些詭異的氣氛,往往會選擇無腦的進行掙扎。他們以為自己想得很多,也能去了解真相,到頭來,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
大智若愚,有時候不掙扎,卻比掙扎更顯智慧。
……
咕嚕……咕嚕……
水。
身邊全是水。
下沉。
沉至那命的終點。
黑暗裡,沒有一束光。
記憶裡,似乎有一個名字,像是解開這重演過往幻境的鑰匙。
一切的黑暗,隱藏著一種鮮亮的顏色,那是生命持續延續的顏色,也是生命終止延續的顏色。
“丫頭,丫頭……”
“丫頭,該醒醒了,吃飯了。”
陳酒悠悠醒轉了過來,入眼便是一道長長的傷疤,繼而便是看見了一張稚嫩的臉龐,聽著這沙啞的聲音,他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的激動。
激動?
呵,不過是這女孩子身體的反應罷了。
若要一個人,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一道長長的傷疤,邊上還有鮮紅的血跡,同時一雙直勾勾的眼神,那就不該是激動了,而且驚嚇……悚然!
不過,陳酒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面無表情的起了床,蒼白的臉對著二狗,眼睛很是無神。
“丫頭,你覺得斧頭可怕,還是水可怕?”
二狗對於陳酒的反應,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像是要讓陳酒有其他表情,竟是問出了這樣的話。
“水。”
陳酒微微低下頭,看了一眼二狗腳邊,那把帶紅的斧頭很是吸引人注意力。
“呵呵,那丫頭你的病,看來有好轉,過幾天可能就要好了。來,我扶你,喝藥。”
二狗聽到此話,竟是咧嘴笑了起來,連忙將陳酒給扶了起來,喂了陳酒一口藥。
這藥,有點兒上頭。
有一絲絲的腥味,像是斧頭上那抹紅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