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59.事到如今苦大石

  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還真有這麽巧的事情？
  之前在布置江戶總包圍的外圍防線時，小平太確實是想到要派遣小西原左衛門進入小機城作為前敵應對第一線，主要的意思還是預警相模國小田原城發來的援兵。

  北條氏再落難，他的藤田氏邦軍團以及今川氏規軍團都保存的相當完整，尚有一戰之力，不得不防。

  而小機城位置恰好在多摩丘陵與三浦半島之間的交匯處，再往南就是江戶灣。大海上肯定沒法過人，再說還有裡見氏的岡本隨緣齋統帥房總水軍遊弋，總不會有人天真到能靠游泳跨越江戶灣吧。

  堵住小機城，也就等於堵住了唯一一條可以從相模國發動大軍進入武藏的通道！（小部隊無所謂）
  這地方由於地勢險要，北條氏還曾在此處設立“小機眾”。小機眾下面共有寄親二十八人，分別為曾彌外記、神田次郎左衛門、市野助太郎、增田滿榮、二宮義忠、岩本和泉等，這二十八名寄親的名字。和小機眾“一手役”小機城主笠原信為（北條氏家老）一起，也被登記在小田原城的軍役帳上。

  但是很可惜，這麽多位寄親要麽就跟大石氏照被包圍在江戶城內，要麽就拚死護衛著北條氏直往小田原城跑路。小機城包括城主笠原氏都不在，幾個老弱病殘駐守的城池，在小西原左衛門的雷霆一擊之下，很快就完蛋了！

  小田原方面亂成一鍋粥，根本無力收拾武藏方面的局勢。如今還在為是堅守小田原本城，還是率領兩萬大軍，向聯軍發動強攻，挽回戰局而爭執。

  那江戶城內的大石氏照就更不可能知道小機城早就換了主兒了！
  四面皆敵，不往小田原跑，總不能真去跳海吧？

  好巧不巧嘛！就這麽迎面撞上堵住小機城大道的小西原左衛門！還沒反應過來，如狼似虎的山內軍一擁而上，先是打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又跑了三個小時的北條軍丟盔棄甲，哪兒還有抵抗的力氣？有人跑到小機城就直接癱倒了！

  迎接他們的自然不是相模國溫暖的懷抱，而是山內軍冰冷的刀槍。

  小西原左衛門也稀奇，他後半夜看到江戶方向半邊天都燒紅了，就知道江戶那邊打的熱火朝天。不管這個合戰是輸是贏，總會有北條軍的敗兵跑出來。

  藤原彈正真愛我！
  啥活兒沒乾，還分我幾個敗兵的首級功勞。

  難怪藤原彈正臨行前還和我說“尤其夜間，小心應對！”

  原來是大晚上要給我送人頭來了！
  這還有啥好說的，把人馬都拉出來，告訴他們江戶要是有潰兵過來，一個武士就是十石白米，見人就開票！
  本來小機城就沒啥人頭功勞好砍，如果你要讓這些士兵去強攻小田原他們估計不樂意，可聽說是去堵截潰兵，痛打落水狗，那他們可就不困了啊。

  留了二三百人固守小機城，剩下三千號人那就是猛虎下山，要是潰兵只有一二百個，大家可就不夠分了。

  結果迎面兜住大石氏照帶著往相模跑的潰兵，一網子下去，全是大魚，小蝦米都沒幾個，這是個武士，那也是個武士。

  可發了財了！
  等大石氏照被人“請”到小西原左衛門面前時，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馬下邊捆了一圈北條家的名武士，清潔溜溜又垂頭喪氣的腦袋擱哪兒泛出一片油花花的白光。

  道了一聲抱歉，小西原左衛門請大石氏照吃了一頓酒，就把人給又捆上，用一部牛車拉著往江戶送去。隨行的還有三十多個北條家的名武士，以及八個很不幸已經被砍下來的首級。

  …………

  讀完小西原左衛門的奏報，本鄉台地內的聯軍諸將沒有一個想走了，全都在這兒等著，等著看大石氏照被捆來的“盛況”！
  等到傍晚將近，押送俘虜的隊伍終於到達江戶。聯軍各營都轟動了，士兵們擁擠在路邊，指指點點，像是看猴戲一樣，看著一溜被捆著手跪坐在牛車上的北條武士們。

  等大石氏照被送到幕府前，小平太代表山內太郎在帳前“迎接”一下。

  “為陸奧守松綁！”小平太終於有機會近距離的好好看看大石氏照。

  “謝過藤原彈正了！”大石氏照也暗中打量著小平太，他哪裡想到自己死中求活，打出了一個突圍史詩，結果還沒高興起來，就喝了小平太的洗腳水。

  “快請進帳，我家殿下相邀！”

  松了綁的大石氏照身量也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五八左右，這身高當然碾壓小平太了。三十來歲的年紀，卻看著像四十多。眉目間頗有神采，相貌卻意外的不是很嚴厲的樣子，更像是隔壁和煦的老王。

  “為陸奧守設座！”甫一進帳，山內太郎就吩咐道。

  “謝下馬殿下！”大石氏照儀態自若的坐下，整個幕府內幾十上百道目光匯聚過來，被這麽多人盯著，他也沒有什麽變化。

  幾乎在座的都是和大石氏照交過手的，被痛揍過的也大有人在。但這時候，到是一個個表現出勝利者的姿態，對大石氏照頗為友善。

  “拜見下馬太郎殿下，公方殿下！”

  “免禮！”兩位坐在上手的大佬一同讓大石氏照抬頭。

  “陸奧守！此情此情未曾想到吧？”細川采女和大石氏照打過好幾次交道，既喝過大石氏照的洗腳水，也請大石氏照吃過腦瓜崩。

  “是我技不如人，只是可惜了我麾下的將士！”很坦然，既沒有爭辯，也沒有推諉。

  “那陸奧守準備如何行止呢？以禮來降乎？”

  “此事不能由我做主，讓彈正失望了。”

  “包含陸奧守，可是有將兵三千余眾！”小平太這言外之意很明確了。

  要是北條家現在低頭，那大家還可以談，至於談出一個什麽結果，到時候再說。如果死硬到底，什麽都不談。那麽包括大石氏照在內的有名武士三十余員，數百名北條下級武士和寄親，以及剩下的大量足輕，都只有死路一條！
  “唉……也罷，我修書一封往小田原去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