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無情的是她
江景琛胸口悶悶的,禁不住扯了扯自己商務正裝黑白相間條紋的領帶,隱約露出了古銅色鼓鼓噴薄有力的胸肌。
江景琛已有了主意,或許,重新回到原點,和從前一樣,杜清雪討厭他,厭惡他,憎恨他,都無妨,反正這麽一兩年來也都這樣過來了,再不願,再難過,再痛……都會慢慢習慣,除了接受,別無他法,僅此而已。
饒是如此,他依舊不會讓她離開!
幾天以來杜清雪似是真心待他,溫柔,笑顏明媚,璀璨,體貼他,關心他,嬌俏可人,清麗動人,讓他一度以為她愛的人是他,滿眼滿心裝的人也是他……可現實,到底是不遂人意。
一直以來杜清雪珍藏的這些照片,情書,賀卡,以及小物件,無不透露著她對宋雲傑的癡情,無不在譏嘲著他的自作多情。
他看了照片,情書,賀卡,觸碰了她與宋雲傑定情的小物件,這不到一天,只是過了一夜而已,她知道了,也在知道之後立刻來質問他,來興師問罪……
以往,但凡他看了她的隱私,觸碰了她的東西,她都會和他大鬧一場,恨恨地譴責他,責怨他,不留情面地咒罵他,捶打他,摔東西,甩門離開……這些,都曾是她慣用的伎倆。
而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能讓杜清雪一點就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大抵,那隱私,那東西,都與風花雪月有關,與情愛相乾,也與宋雲傑相關,卻與他無關,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都與他無關吧……
呵,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於他,人之情愛,大抵是這世上最奢侈的東西了。
所念,所不得。
情之深,念之久,終是一場浮雲。
江景琛一身寒氣凜然,暴戾的氣息開始一點點席卷會議室。
風暴,正在醞釀。
“看了,也好。”
並非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是一些回不去的過往,是抹不掉的記憶,她堂堂正正,不需要遮遮捂捂。
“都是你可以知道的事情,我不想瞞你,我和宋雲傑的過往,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很多事情,你都是知道的,至於你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但現在知道了,也沒什麽,這不算是件壞事,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向你坦白……”
杜清雪嗓音清甜,帶著幾分堅定。
與宋雲傑之間的事情,她都可以坦白。
到了這一步,事情的趨勢不見轉好,江景琛越來越生氣了,對她的誤會也在加深,她感受到了他沉沉暗啞的嗓音裡克制著深沉的怒火,這,已背離了她的初衷。
打這一通電話,她向他解釋,可這一開始沒說幾句,卻讓誤會加深了。
等了幾息,等江景琛靜下來,空氣之中沉默了一會兒,杜清雪徐徐直率坦言,將事情挑明了說,他看了照片,她並未生氣,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現在看了照片,情書,賀卡以及一些小物件後知道了,這不是件壞事,她不會生氣,是默許了他這一行為。
杜清雪站了起來,到了床沿,然後坐下來。
蹲著身子久了,會累。
腿已經有些麻了。
杜清雪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輕輕地按揉著自己有些麻了的雙腿。
“像以前一樣,向我坦白……”
事情沒有按著杜清雪預料的一樣發展,江景琛劍眉揚起諷刺的弧度。
他譏笑自嘲:“是啊,你從來都會向我坦白,你毅然決然跟我說,你愛的人是宋雲傑,你非宋雲傑不可,沒人能代替宋雲傑在你心中的位置!你告訴我,你不愛我,也不曾愛過我,永生永世都不會愛我,讓我不要癡心妄想,異想天開!”
“我只是你可有可無的人,是你看都不願多看一眼的人。”
“你說,是我拆散了你和宋雲傑,我不懂愛情,也不配得到愛情!我們扯了證,我是你丈夫,卻也是你一心想逃離的人……”
他性子冷,寡漠,不是個愛煽情之人,在商界沉浮數余年,什麽大風大浪,都不是罕見事,他可以微瀾不起,神色不改,他手掌乾坤,一切盡在掌握,什麽事情都可以沉著,鎮定,平靜以對。
可對上她,他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喜形於色,怒形於色,會失了控。
江景琛實在太生氣了,很多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話在這一刻都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壓抑多年的話,在心底幾經徘徊,兜轉,卻在杜清雪一再給了他看得見幸福的光亮卻又親手熄滅了這近在咫尺幾乎觸手可得的幸福的光亮後,在杜清雪漸漸依賴他信任他並願意與宋雲傑保持距離後,在杜清雪說了喜歡他也隻喜歡他後,在杜清雪一再允諾會陪著他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執手赴白頭後……
終是在陡然一轉,幾天時間,前後事實偏差大,截然相反,背向而行,在他心底產生了巨大落差。
這麽些天,隱隱潛藏在心口深處的期待像是雜草一樣一點點生根,發芽,生長,之後瘋狂地繁衍,蔓延,雜草叢生,遍地可見,慢慢佔據著他的身心,揣著慢慢期待,緊張不安在漸漸消散。
他以為,她轉了性。
他以為,她真的變了。
他以為,會有這麽一天她會愛上他。
他以為,她對宋雲傑的感情在漸漸變淡。
畢竟,這麽多天,也沒見她念著見宋雲傑,都是安安分分一臉燦笑地跟他在一起。
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漫漫深深的希望,深不見底的失望。
多情的是他,無情的是她。
希望破滅的是他,若無其事的是她。
愛而不得的是他,也是她。
只不過,是他對她愛而不得,而她對宋雲傑愛而不得而已。
到了現在,這一場婚姻,已是風雨飄零,搖搖欲墜了。
可他,還在強撐著。
也打算強撐一輩子。
江景琛在冷冷自嘲之後,激蕩翻滾的情緒回落,在一點點穩定下來,幾乎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在失控的邊緣抑製下來的言行漸漸有了理智的控制:“罷了,不說了,你好好待在藍水灣,我下了班就回來。”
說了這麽多,不見得她會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