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會等你
江景琛松手,收回了環緊住她的手臂,面色黑沉,寒冷若霜,他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杜清雪。
顧自沉悶,江景琛睡在一側。
江景琛神情暗晦,一貫喜怒難辨,此時卻幾番變幻,似火熱情轉而寡漠冷淡,裝滿星辰大海雙眸裡的光亮一點點泯滅,最終化作散不盡的無邊黑暗,杜清雪看得分明,也感受得真切。
江景琛急轉直下前後不一的態度,杜清雪大抵是能將原因猜出個大概的,她想,定然是自己使勁一把推開他的動作讓他多想了,也誤解了她。
走誤解,解釋了就好了。
杜清雪走向他一側,正面看向他,而後,杜清雪直直躺了下來,躺在江景琛的身旁,與他面面相對,四目相視。
杜清雪眉眼坦蕩,誠摯,紅唇微張,一字一頓道:“景琛,你不要多想,我剛剛要推開你,也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
“我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多余的話,你不必向我解釋了,就算你不說,我也都明白。”江景琛打斷了她,這麽多年了,用不著她多說,他都深刻明白杜清雪對他與日俱增的憎惡。
可盡管她憎惡他,他都不會放手的!
不放開她的手,她就一輩子都是他的。
“我不是不讓你抱我,也沒有厭惡你……”看他先入為主不肯聽她解釋的模樣,杜清雪就知道,對於她推他這一事,江景琛已是心存芥蒂耿耿於懷,而不管他需不需要,該有的解釋,她都要給他。
實話說,她不想江景琛誤解她。
她隻想與他好好的。
“好了,我手上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就先去忙了。”江景琛從床上站起來,長腿筆直頎長,強健有力,沉穩著一步步往門口走。
當初,他應下與杜清雪商業聯姻這一門親事,就已清楚杜清雪與宋雲傑是一雙情投意合的戀人,她嫁與他是被逼無奈,是不情不願的,不止是窮途末路隻為尋一線生機的杜家在逼她,也是他強迫了她。
結婚以來,江景琛聽多了她的冷聲冷調,惡言惡語,也聽多了她的斥責謾罵,埋怨嫉恨,每一回與她見面,向來都是兵荒馬亂不歡而散。
人心都是肉長的,以真換真,感情都是相互的,以心暖心,可到了杜清雪這裡,卻並非如此。
一次兩次,一回兩回,他起初會難過,不好受,可漸漸地,司空見慣了,也就麻木了,卻仍心懷執念,盼著杜清雪有一天能看見他的好,能真心待他。
盼著盼著,也就有了盼頭。
路的盡頭,就是柳暗花明。
可是,他在上一刻依然能享受著軟香溫玉在懷的柔情蜜意,仿佛身處雲端一樣高興得忘乎所以,卻在下一刻被當頭棒喝瞬間跌入谷底,讓他倍感苦澀。
他以為,她傷人的話聽多了,只要他不在意,就傷不到他了,然而,他刻骨銘心在意的人隻她一個,她的話,他本就在意,盡管是傷人之言。
心的麻木,只是一時的自欺欺人。
江景琛往門口走,不願留在單間裡多聽杜清雪的傷人之言。
側躺在床上的杜清雪見江景琛要走,秀眉翻折,清豔的眼角漾出一絲錯愕,緊接著,出於本能反應地,杜清雪沒有一分猶豫直接起身,往前一撲,她從背後抱住了江景琛硬朗健實的腰。
然而,由於撲向江景琛的力道過猛,杜清雪收不住力,徑直撞疼了自己小巧玲瓏的瓊鼻。
繼而,她秋眸盈滿晶瑩,瓊鼻暈染出一圈紅色,撞疼了瓊鼻,卻也不喊疼,隻強忍著不讓淚珠溢出眼眶,盡顯倔強與堅韌,倒是看著我見猶憐。
可,江景琛依舊沒轉身。
如果轉身了,他就走不了了。
江景琛直直站著,像是一棵堅挺的蒼松翠柏,魏然聳立,一動不動,隻任由杜清雪環緊著,他漆深的銳眸冷肅,薄唇微抿,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杜清雪不以為意,反而輕輕蹭了蹭他宛若一塊石頭一般堅硬的後背,她紅著眼眶打破平靜:“景琛,不準走!”
話,都還沒說開,她不準他走。
而且,都說好了要好好休息,他不應食言。
“你在這待一會,等我下班。”離晚上下班還早,他還要處理一些文件。
“你可以去工作,但在此之前,你要先聽聽我的解釋。”江氏集團扛在他肩上,成千上萬的員工要靠江景琛養活,他要工作,她本不該攔著,可此前,他一定要先聽聽她的解釋。
靜默了片刻,江景琛淡淡道:“等我工作忙完了,你再來跟我解釋吧。”說著,他便要上手扯開她橫在他腰間纖細白嫩的手臂。
江景琛固執己見,油鹽不進,使得杜清雪眼眶酸澀,淚珠順著白淨妍麗的臉頰滑落,委屈巴巴的。
她松了手,江景琛如願扯開了她的手臂,其後,江景琛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三兩步就走到了門口。
江景琛長腿一邁,眼看著就出了單間。
身後,杜清雪聲音清幽,帶著濃濃鼻音,似是妥協,她乾乾道:“你不肯聽我解釋,我就不說了,你去忙吧,也別管我了,我要回藍水灣了,也就不等你了……都說男人要以事業為重,要顧全大局,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肩負重任,你有你的打算,我理解,也不干涉你,你大可放心。”
“或許吧,對於你來說,終歸是工作比我重要。”
“你去工作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以前,我沒打擾你,現在,我一樣不會打擾你,以後,我更不會打擾你。”
互不打擾,形同陌路,她與他只是同一屋簷下各居一室的租客。
“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當然,這全都是杜清雪故意說出口的氣話而已。
當不得真。
也算不得數。
話音一落,杜清雪徑直往前走,越過了頓在原地凜若冰霜的江景琛,一人匆匆走出門口。
杜清雪剛一出門口,只聽江景琛醇厚而沙啞的嗓音裹挾著一股冷冽之氣從薄唇緩緩而出,一頭黑色微微凌亂的短發為他添了幾分倨傲,魅惑,“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