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是她天真了
現在的他,較之於前一晚的他,仿佛判若兩人似的。
杜清雪抬眼看著他,神情清冷。
“雪兒,我來看你了。”宋雲傑溫柔地對杜清雪道,也不和杜清雪客套,客氣,他拉來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了下來,坐在了杜清雪的身側。
“嗯。”杜清雪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疏離,不熱情,淡淡的,他人都來了,都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她不好再趕他走。
“雪兒,你瘦了。”
宋雲傑看著穿著一身病號服的杜清雪,半個多月沒好好看看她,她瘦了,臉頰瘦削,臉型輪廓縮了一小圈,雙腮微微凹陷,顴骨和下巴微突,人,卻依舊精致,瑰麗。
“瘦一點,也挺好,反正,不難看。”反正瘦了,江景琛也不會嫌棄,杜清雪敷衍著宋雲傑道,在醫院養傷的這一段時日,她昏迷沉睡,日日進食,卻吃得不算多,不油膩,怕消化不了。
瘦下來一點了,也是正常。
杜清雪低下了頭,沒有再看向宋雲傑,她漫不經心悠悠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帶著幾分散漫,不上心。
自己熱臉相迎,卻被杜清雪這樣敷衍,宋雲傑有些惱火,有些不悅,卻沒有發作,畢竟,他是有事而來,是為了讓杜清雪能幫幫他。
來這兒,不管怎樣,他得要哄好她。
宋雲傑將手上提著的一個棕色的飯盒拿了上來,放在了桌面上。
他將飯盒打開,頓時,飯香味充斥著病房裡的每個角落,撲鼻而來,擺放在桌面上的佳肴齊全,色澤俱佳,看著讓人食欲大開。
“來,雪兒,吃點東西,別餓著。”來見杜清雪,他並非像上次一樣空手而來,而是有備而來的。
他帶了飯盒來,帶了飯菜來。
宋雲傑一面招呼著杜清雪,一面擺放著飯菜。
“不了,我不餓。”不是不餓,而是沒有胃口,盡管菜品豐富,豐盛,色香味俱全,不差,可她沒胃口。
宋雲傑獻殷勤,分明是別有用意。
她只是懶懶地掃了他一眼,就輕易地能看出來了。
他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
她不傻,能看得出來。
可惜,他依舊當她是好忽悠的人。
當然,若是換做以往,她一心愛戀著他,著了魔一般癡心於他,癡迷於他,她一直都信任他,信賴他,依賴他,把他當成一生的良人,當成一生的依靠,不曾懷疑過他,他說的,她都信,也都照做,他的為人,無情的欺騙,險惡的用心,她不會看清,看透。
直至她含冤入獄,她才知曉,才醒悟。
真的,此前,她一直以為她與宋雲傑是真心相愛,兩情相悅的,她愛他,他亦愛她,也一直以為,他會遵守一生一世隻愛她非她不娶的諾言,與她一起執手看繁華落盡雲卷雲舒,她是真的信他,信他不會背叛她,不會傷害她。
她離了婚,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
她付出一切,傾盡一生,就是為了能與他長相廝守,幸福美滿。
可現實呢,卻給了她狠狠一擊,致命的一擊,讓她痛苦,崩潰,乃至於絕望,淒涼凋謝,零落成泥。
她現在回頭想一想,前世的自己竟然會將一生托付給宋雲傑,會為了面善心不善滿腹算計的宋雲傑而傾盡全力不惜一切地幫他,而且,為了幫宋雲傑,她與江景琛僵持,對峙,勢同水火,如此做,不值得,一點兒都不值得。
說來,她這麽做了,都只是為了宋雲傑,為了和宋雲傑一生相依,然而,宋雲傑辜負了她,背叛了她,也一手把她推向冰冷黑暗的深淵。
這麽一想,面對著宋雲傑,她愈加心寒。
杜清雪明白,曾經,她執意和宋雲傑在一起的想法,只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是她天真了。
她遭到了欺騙!
宋雲傑騙了她,打從一開始起就騙了她,他根本沒想過要和她過一生。
她徹頭徹尾地被騙了。
為了不值的人,她親手將對自己好的人深深地傷害了,是她不該。
經過一世,她對宋雲傑全然沒有了好感,真心被踐踏,已不複往昔,漫漫愛意被一點點耗盡,只剩下一腔怨憤和釋懷不了的恨意了。
杜清雪看著面前獻殷勤的宋雲傑,心頭不再不再悸動,不再春水泛濫,愛意湧動,心湖風平浪靜,可平靜的水面之下恨意的暗潮沉浮,上下起伏。
杜清雪坐在床上,不動。
聽到了杜清雪直言不諱的拒絕,宋雲傑擺著飯菜的手一頓,神色有些難看,然而,卻在他一想到自己身處的困境時,難看的神色恢復過來,臉上掛著一抹溫潤的笑容。
宋雲傑回過頭,看向床上半坐著淡然的杜清雪:“不餓,你多多少少也吃點,這一些飯菜都是我親手為你做的,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我來,是想對你好。”
“你只要接受我對你的好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想。”
“雪兒,我給你舀了一碗米飯,你嘗嘗我的廚藝,看看好不好吃。”
宋雲傑舀了一碗米飯,喚著杜清雪:“雪兒,不鬧了,吃飯吧。”哄好她,他好辦正事。
“不吃。”杜清雪堅定地搖了搖頭,當即直截了當地拒絕。
杜清雪挪了挪身子,頭偏向一側,留給宋雲傑一個冷漠的背影,她沒胃口,不吃,而且,宋雲傑的這一頓飯,別有用意,她吃不下。
再者,他高高在上哄著她,盡管溫言溫語,姿態放低了,可他骨子裡的高人一等的高傲一點兒都沒少,仿若這一頓飯是他一片好心好意施舍給她的,她拒絕了,便是她不識抬舉!
在宋雲傑跟前,杜清雪一貫清甜溫柔的聲音此刻偏冷,透著絲絲漠然,她沒有再對宋雲傑有一點好臉色。
早已傷了心,寒了心,她對宋雲傑有深深藏在眸底暗湧的恨意,亙在心底的溝壑,她哪裡還能做到若無其事一般對宋雲傑熱情相向,熱臉相迎?
歸根到底,一切都過去了。
可烙印在心尖上難以釋然的傷痛,以及留存在腦海裡痛徹心扉的一段記憶,令她徹夜難眠,心肝兒揪痛,她始終是遺忘不了。
杜清雪垂著眉眼,刻意不看向宋雲傑,忽而,舀了米飯的一隻小碗遞到了她面前。
杜清雪看著這一碗雪白甜糯香噴噴的米飯,她順著面前這一雙捧著碗的整潔白淨的手往上看,看向宋雲傑溫和悅色的面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