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府
午時,籠罩在盛京上空的雨團小了些,變為了綿綿細雨。
杜湘靈回到廂房睡了一覺,身上出了些汗,原本昏沉的腦子好了不少。
杏兒見雨勢小些了,便將一直緊閉的窗子開了個小縫透氣用。
而後又將端來的一木盆熱水帶到杜湘靈榻邊,用來給她淨面用。
“小姐,您感覺如何了?
現今快到午時了,您身子若還是不爽利,奴婢便去和侯爺他們說一聲,午膳您在落月院內單獨用。”
杜湘靈接過杏兒遞來的濕熱帕子,給自己擦拭了面,搖頭回她:
“不必,又睡了一覺後,我感覺好多了。
待會兒的午膳,我定然是要去的,就算不去,杜秋語估摸著也會專門來落月院尋我一趟。
屆時你又要忙著招待她,較為麻煩。”
濕熱的帕子擦拭在面上,讓少女有些昏沉的神智清明了些。
她扭頭去看窗外還在下著的小雨,讓杏兒去將她那件擋風的薄披風從衣櫃中取出,待會兒去用午膳的時候,她打算穿上。
距離給杜秋語大肆操辦壽辰,只剩下不到五日的功夫了。
在那之前,杏兒的賣身契她定然是得幫她討要到手的。
今日皇家書院那邊正好放了休沐的一日假,她今日也沒什麽旁的事情,便趁此早些將這事處理了,免得之後再出什麽變故,耽擱了此事,那便麻煩了。
換上一身藕綠色長裙,接過杏兒遞來的擋風素色披風系好,主仆二人便撐著紙傘出了落月院,朝侯府膳食廳去往。
路上,杜湘靈敏銳地發現,府內多了不少生面孔的下人。
看起來,應當是杜承元開始行動了。
以往那些老下人都知曉她曾是侯府嫡女的事情,如今真正的嫡女回來,那些知曉這事的下人,自然也沒必要再留下。
以免之後杜秋語在府內穩定地位了,這事還會被人拿出來說道。
落月院距離侯府膳食廳的距離不算太遠,主仆二人沿著鋪著的石板路走了約莫兩盞茶左右,便到了地方。
遠遠朝膳食廳看去,值守在食廳外的,只有杜秋語的婢女春梅。
看樣子,杜承元還未到。
杏兒收起紙傘停步在食廳外,目送著杜湘靈進去之時,眸內還盛著淡淡的擔憂之色。
她是怕她裡屋的杜秋語會為難她家小姐,但想著這些日子內她家主子性子發生了不少變化,又強迫自己壓下面上憂色,將視線收回。
春梅見她如此,用鼻息冷嗤了一聲。
“杏兒,我說你也該替自己以後的日子考慮考慮了。
五日後就是給秋語小姐舉辦壽辰的日子,壽辰舉辦之後,你現今服侍的這個主子,地位可就比不得我家小姐了。
這會兒還這麽對她忠心耿耿,能有什麽用?”
杏兒自四歲起,就作為侯府小姐的玩伴被帶入到府內。
只是一開始的時候,她跟著的那位真小姐杜秋語待她並不好。
那時兩歲的杜秋語慣愛擰人的肉,小孩的手勁又大,每每擰上她身子,她回去之後,身上定然會多上不少青紫的痕跡。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兩年後這位真小姐在街頭上走丟,方才結束。
那之後過了半個月,她便聽說走丟的小姐找到了。
侯府夫婦帶回了一位和原先那位小姐容貌極為相像,性子卻大為不同的人兒。
也就是現今的杜湘靈。
杜湘靈來了之後,杏兒發現這位新小姐不論是從口味,還是和人相處的時候,都和以前那位大不相同。
不僅不再擰她的肉,也十分親近她,時不時還塞給她好些糕點吃。
不但如此,在之後除夕過年的時候,杜湘靈也不忘讓府裡的人給她這個做婢子的做一套新衣裳。
彼時她還以為曾經的那位小姐出去受了半個月的苦,變了性子。
現今才知道,根本不是變了性子,而是完全換了個人。
收起這些思緒,杏兒看都未看春梅一眼,動手撣起紙傘上的雨水: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不論小姐之後的地位如何,於我而言,有一樣還是不變的。
小姐她只要還是那個待我好的小姐,我就知足了。”
見她這麽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春梅也懶得繼續說什麽,輕哼一聲過後不再看她。
膳食廳內。
杜湘靈將肩上系著的擋風披風脫下,並未去看坐在她對面,明顯有話要問她的白裙少女。
但她能忍得住,杜秋語不大能忍住。
見她慢悠悠地伸手在疊那擋風披風,一聲也不吭,便耐不住性子率先出聲道:
“杜湘靈,你就不好奇昨夜千燈節的時候,我都和太子殿下做了些什麽嗎?”
聽此,綠裙少女手上疊擋風披風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抬頭看她:
“哦,都做了些什麽?”
見她如此,杜秋語還當杜湘靈是因為心裡太過難過,不好表現出來,才強撐著做出這麽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自打回到侯府,發現府內多了這麽一個她的替代品,她真是哪兒哪兒都覺得不舒服。
當年她走丟後,倘若不是杜湘靈出現,搶佔了她原本的身份,讓侯府停止搜尋。
以侯府的財力與能力,想要找尋到她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害的她在外流落了這麽些年,飽受蹉跎。
因而回府之後,她便想好了。
被杜湘靈搶去的東西,她要一點一點地拿回來。
最為重要的,便是令她一見傾心的太子。
從昨晚太子對她的態度來看,不難猜到太子應當是傾慕杜湘靈的。
但現在她回來了,杜湘靈用侯府嫡女的身份得到的關系,自然也得由她來繼承!
杜秋語斂下眸內的野心,說起昨晚她和太子“約會”的過程。
特意省略了中途她自己從廂房的窗戶處跳進湖裡的事情,隻挑可以讓杜湘靈難受的事情來言說。
就比如太子給她準備的花燈驚喜,給她的擁抱之類。
對於這些,杜湘靈自是完全不在意,她疊好手裡的擋風披風,放在一旁空著的木凳處。
而後,將視線落在杜秋語脖頸那處。
瞧見那塊杜秋語回府後,由她親手交給她,之後日日被杜秋語佩戴著的那塊玉佩不見了,她壓下揚起的嘴角,做出一副傷神落寞的模樣。
還不知道是誰玩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