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初臨
王含章坐上了離開島城的大巴,棧橋、那座名叫五月的風的著名標志性建築、海水浴場,看著周圍熟悉的景物一個個遠去,說不上是種什麽樣的心情。這座他待了三年的城市,見證了他一點一點的蛻變。
在這裡他從一個學生轉變成了一個軍人,學習到了專業的知識,認識了親愛的戰友和可貴的朋友,甚至有了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人。
從學員隊離開,隊長、教導員和戰友們送他的時候,他還是沒能忍住了,流下了眼淚。
離開這裡,他有諸多不舍。
他在心裡默念,別了我親愛的學校,別了我親愛的戰友,別了我親愛的人。
想起王思怡,他心裡又充滿了甜蜜。王思怡正在考試,沒有能來送他。他沒有不高興,相反有些慶幸,他從心裡面不喜歡這種離別的滋味。
佛家說,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每一苦都讓人黯然銷魂、斷人心腸。
想著心事,他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煙台。
一個小時之後,他已經坐上了從煙台到大連的船上。
因為是白天的船,他買的是散席,上船之後,先跑到甲班上,領略了一下船上看大海的風味。身處大海之中看大海,果然感受不同。
沒想到,船開了一會,風浪開始大了起來。
王含章回到了座位上,感覺四周都在搖晃,他禁閉雙眼,不敢睜開,睜開就會惡心。閉上眼睛,也有惡心想吐的感覺,不過是比睜開略好些罷了。
他的左面,坐著一對情侶,一人旁邊放著一個方便麵的空桶,二人也是緊閉雙眼,一會兒把方便麵的空桶拿起來,吐一口,再放下。
二人的區別是,女的那個桶馬上要吐滿了。
“你幫我去倒一下。”女的有氣無力的說。
“我眼睛都不敢睜,怎麽給你倒。”男的也有氣無力。
王含章實在看不過眼,再也怕女的吐滿了,吐到地面上,引得他也得吐,說道:“我幫你倒吧。”
女的勉強睜開一下眼睛,看了一眼王含章,立刻又閉上,說道:“太謝謝了。”
王含章睜開眼睛,拿起快滿了的方便麵桶,忍住惡心,站了起來,踉蹌著向洗手間走去。
走進走廊的時候,也許是因為狹窄的緣故,晃得更厲害了,甚至有種天翻地覆的感覺,他緊走幾步,進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味道很不好,到處是嘔吐的痕跡,一個專門用來涮拖布的桶裡,已經裝了一半嘔吐物,他不敢久待,把方便麵桶倒空,扶著牆走了回去。
坐下來,閉上眼睛,惡心的感覺才好了一些。快靠岸的時候,風浪終於小了,王含章長吸了一口氣,終於熬過去了。
旁邊的情侶也基本恢復了正常,男的叫孫曉東,和王含章聊了起來。聽說王含章要去的地方,樂了,說道:“真巧,我們正好順路,我開著車來的,一會兒跟我們車走吧,給你送到地兒。”
王含章連聲感謝。他本來還在發愁,天已經蒙蒙黑了,等他下了船,再到汽車站坐上大巴,到了部隊說不定得幾點了。
孫曉東車開得很快。王含章看著汽車窗外,高樓大廈,燈光陸離,一副大都市的景象。與島城不同的是,城市裡樹木很少,少了一份韻味,多了一份都市感。
汽車已經開了半個小時了,越開越荒涼,等到停下的時候,隱約一個小鎮的模樣。
孫曉東道:“哥們兒,這就是你說的四裡堡,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你打聽一下吧。”
王含章下車,道謝,告別。
他見前面有個小賣鋪,推門走了進去。進去一看,嚇了一跳,一個大胖子俄羅斯人,光著背現在櫃台裡。
這俄羅斯人說話了:“要點什麽?”一口地道的大連方言。
“來一瓶水。”王含章忍住了驚訝,又問道:“請問這兒有個機場,怎麽走。”
“機場啊,外場還是內場?”
“外場。”
“順著這條路,到頭就是。”
王含章給家裡和王思怡打了電話,報個平安。
交了錢,謝過了超市老板,沿著小路向前走去。小路的兩邊是兩排兩層小樓,看來這兒的百姓生活條件不錯,可隱約間總有股臭味,這是什麽呢?王含章突然想明白了,這恐怕是農家肥啊。
這就是自己將要長期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嗎?本來沒想著工作環境有多麽重要,可是剛從一個城市出來,馬上進入到鄉村,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小路不長,也就五六百米,路盡頭一個大門,掛著軍事禁區的標志。
王含章走上前,向哨兵出示了學員證和報道函。
哨兵敬禮,示意通過。
進了大門,一眼望去,除了幾棟不高的建築之外,一片空曠,這可比水轟五飛機機場大得太多了。
他沿著哨兵的指點,到了機務大隊。
機務大隊只有一個助理在值班,告訴他手續只能明天辦了,關於新學員的事已經開過會了,王含章被分到了二中隊,讓他直接去中隊報道就可以了。
來到了二中隊,一個三層的小樓,周圍環境收拾得很整潔,門口兩排晾衣繩上,掛著一些衣物。
王含章收拾心情,走了進去,樓內很熱鬧,甩撲克的聲音、電視的聲音、說笑的聲音,讓王含章的情緒也跟著活躍起來。
他見了值班的任副中隊長,個子不高,一口浙江方言。又去見了自己的分隊長秦磊,這個分隊長可讓他有點驚訝,高高壯壯,黝黑的臉上,滿是絡腮胡子,一身作訓服已經洗得發了白,可還算乾淨。
這總算是到了地方了,秦磊很熱情,叫道:“張文、張文。”
又一個絡腮胡子跑了出來,笑道:“幹啥?分隊長,您找我?”這是個東北人,說話自帶喜感。
“快給你機械師拎箱子。”
王含章心裡很暖和,卻連連推辭。
“客氣啥。”張文一把拽過了箱子,拎著就上了樓。
“機械師是哪裡人啊?”張文在前面邊走邊問道。
“安東。”
“老鄉啊,我是錦西的。”張文的語氣透著一股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