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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酥似寶》第9章 此生非她不娶
  第9章 此生非她不娶
  【1】

  他垂眸看著她難受的模樣,那些話,像一把刀一樣,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極力隱藏著自己的情緒,聲音低沉地道:“唐酥,五年前,你我不必分手的。”

  她一直深信著蘇淮,對他的話卻毫不在意。

  他承認,他對她的佔有欲的確很強,尤其是在知道她所袒護的那個人對她別有用心之後。這世上,最了解男人的是男人,蘇淮對她存著什麽樣的心思,他比誰都清楚。那不是所謂的朋友之情,也不是手足之情,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肖想。

  “五年前,聖誕節的前夕,我們吵架了,你賭氣離家出走了。我想,待你氣消了,你終究會回來見我的。我在家裡等了你很久,等到快要失控。就在那時,蘇淮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你們在賓館裡開房。他還告訴我,他得到了你,他在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留下了印記。”秦言低聲說著,黝黑的眼眸如深夜裡的大海,帶著吞噬人心的危險。

  唐酥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了一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麽?”

  這些話是蘇淮說的?

  秦言道:“唐酥,我不管你和蘇淮之間有什麽過往,也不管這些是不是真的,可是,你欠我一句對不起,你該向我道歉。從你選擇為蘇淮跳下去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背棄了我。你有沒有想過,這五年來,我每時每刻都活在煎熬之中?你欠我一句對不起。”

  唐酥被秦言的話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他還在說什麽,她已經聽不太清楚了。她從未和蘇淮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她自始至終從未喜歡過蘇淮,她甚至有時候忘記了蘇淮男性的身份。對她而言,蘇淮是朋友,是一個比一般人特別一點的人,是她記憶中鮮衣怒馬的少年。

  她這一生的記憶都是從孤兒院開始的。她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只有一個名字——唐酥。

  是蘇淮遇見了她,是他將她從圍攻她的小朋友裡拽了出來。他像個騎士一樣,擋在她的面前,保護著她。

  是他告訴她,他願將他的媽媽分給她。

  如果不是蘇淮,她不會遇見蘇淮的媽媽,更不會在蘇淮媽媽的照顧下被嬸嬸領回家中,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她的一生從無到有,從孤獨到幸福,都是因為蘇淮。蘇淮於她與旁人不同。

  他是兄長,是朋友,是誰也無法取代的英雄少年。

  可是,秦言說,那些卑鄙的話出自蘇淮之口。

  看著說不出話來的唐酥,秦言忽然覺得她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憐。他不再逼她,他想,總有一日,她會發現,那個被她放在心上、純潔無瑕的蘇淮,那張漂亮的面孔下,藏著一顆怎樣卑鄙的心。

  “覺得難以相信嗎?”他輕笑,抬手,滾燙的手掌輕輕地揉一下她的臉頰,道,“唐酥,你那樣袒護他,甚至為了他不惜與我為敵,可若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你還會這樣堅持嗎?”

  他說著,收回手掌,道:“我不著急,我們來日方長。唐酥,你做過唯一對的事情,就是喜歡我,所以,堅持下去吧。”

  他說完,轉身離開,留下震驚之中的唐酥,艱難地消化著他說的話。

  晚上,葉琳下班後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拎著蛋糕幾乎是飛奔著衝回了家。她一開門,就看見坐在客廳裡發呆的唐酥。

  葉琳一邊脫鞋,一邊問:“唐小果呢?”

  唐酥道:“睡著了。”說到這裡,唐酥道,“蘇淮那邊的工作,我辭了。明天開始,我又要找工作了。”

  葉琳穿著拖鞋過來,將蛋糕放在桌上,道:“好端端的,乾嗎辭了?”

  唐酥道:“可能我還是想做新媒體吧。”

  葉琳受不了地翻一個白眼,道:“得了吧,就你那破公司,也賺不了幾個錢。在旁人看來,你那就是不務正業。我勸你,還是好好地找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給唐小果攢點錢,以後買套房子娶個媳婦。”

  唐酥笑起來,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相信這一行是有潛力的。”

  葉琳道:“有潛力?你都失敗一次了,就不怕這一次真的賠得血本無歸?”

  唐酥無所謂地道:“我都已經失敗過一次了,還怕失敗第二次嗎?”

  她有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勇氣,葉琳無力地摁住她的肩膀,道:“去吧,你死了,我給你收屍。”

  唐酥笑著蹦起來,一把抱住葉琳,道:“放心吧,等我賺了錢,我一定會給你找一個好婆家,讓你一勞永逸,這輩子坐享人間富貴。”

  “得,你還不如直接包養我。”葉琳笑起來,推開她。

  夜晚,城市裡的燈火一盞一盞地亮起來,城市的中心就像一座璀璨的王國,燈火璀璨,永不熄滅,於夜空之下,宛如永生不滅的明珠,一棟棟聳立的大廈之間,酒店門口,燈火照亮了玻璃和地面。

  夜裡三點鍾,黑色的明星保姆車停在了酒店門口,蘇淮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進入酒店。

  奢華的套房裡,蘇淮疲憊地躺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看一眼,問小艾:“唐酥那邊是怎麽回事?”

  白天在劇組的時候,蘇淮和唐酥通完電話,臉色便變了。感覺到不對勁的小艾於是給葉琳打了電話,才知道,唐小果闖了大禍,打傷了同學,還一個人逃出了幼兒園,去找秦言。

  小艾於是將唐小果的事情仔仔細細、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蘇淮。蘇淮聽著,站起身來,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酒。聽到唐小果去找秦言的時候,他皺起了眉,冰冷的手指握著酒杯,道:“那,她之所以辭職,是因為秦言嗎?”

  小艾愣了愣,解釋道:“唐酥姐說,是因為小果無人照顧……”

  蘇淮冷冷地抬頭,冰冷的目光落在小艾的身上。小艾頓時閉嘴,驚慌又茫然地看著他,似乎她方才的話觸怒了他。

  蘇淮冷酷地抿唇轉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夜色。夜幕之下,他挺拔的背影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2】

  翌日清晨,唐酥早早地騎著單車送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唐小果去幼兒園。擁擠的幼兒園門口,全是來送孩子的家長,唐酥抱著唐小果下車。

  幼兒園的對面,長街上,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下來。車窗悄無聲息地打開,車窗之內,秦義康身著黑色西裝,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凝視著同唐小果揮手、轉身離開的唐酥。

  助理開門下車,走向唐酥,笑著道:“唐小姐,先生想見您。”

  扶著單車,唐酥扭頭,見到坐在轎車裡的秦義康,扶著單車的手微微一抖,臉色頓時變了。

  對於秦家的這對父子,唐酥有一種上輩子欠了人錢的感覺,所以,無論是面對秦言,還是秦義康,她都有種莫名的恐懼。

  安靜的轎車裡,唐酥正襟危坐地坐在秦義康的身旁,像一個面見老師的孩子,緊張地埋頭拽緊了衣角,心咚咚地跳著,仿佛她身旁坐著的是一頭隨時會躍起來將她吞噬的老虎。

  “唐小姐,別來無恙。”秦義康打破沉默,姿態優雅,平淡的口吻卻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一瞬間,唐酥感覺車內的氣壓正在急劇下降,她雖然懼怕秦義康,可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他來找她,她心中約莫曉得是為了什麽,她道:“秦叔叔,請放心,昨日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我會教育好唐小果,日後,絕不會再給您和秦言添麻煩的。”

  唐小果找到秦言公司的事情,秦義康一定是知道了,否則,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他不會親自來找她。

  秦義康瞥一眼主動出擊的唐酥,不動聲色。

  他不是薛氏,他是一個商人,口頭上的承諾於他而言如同廢話,沒有半點意義,可他不能和唐酥簽訂一份“老死不相往來”的合同,那也一樣是沒有意義的。

  對付唐酥,他只能攻心。

  秦義康扭頭看窗外,目光落在幼兒園的校名上,道:“陽光幼兒園,一個月三千多的學費,貴嗎?”

  唐酥愣了愣,不解地抬頭看秦義康,下意識地回答道:“不貴。”

  上幼兒園,這樣的學費不算貴。

  秦義康微微點頭,道:“的確不貴,當年秦言讀的國際幼兒園,一個月是兩萬的學費。”

  寂靜的轎車裡,暖氣呼呼地吹著,打在唐酥的手背上。她怔怔地坐在那裡,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因為秦義康接下來要說什麽,她心中大概已經猜到了。

  他道:“有人說,人生來平等,不分貴賤。可還有一句話,那就是,物以類聚。我不認為這句話有錯,就像你和秦言一樣,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你們之間的差距就已經存在。所謂的人人平等,不過是安慰窮人的話罷了。名流的朋友是名流,豪門的朋友是豪門,而窮人的朋友,也應當是窮人。”

  秦義康的話令唐酥臉色微微發白,她抿緊了唇,手指不自覺地緊握。

  秦義康憐憫而又輕蔑地瞥她一眼,道:“唐小姐,消費不了的奢侈品,就留給有能力消費的人去消費吧,不要再給彼此添麻煩了。我希望下一次秦言來找你的時候,唐小姐能夠不要再給彼此留下幻想的空間。你和秦言,不可能在一起。”

  唐酥垂眸看著自己蒼白的雙手,腦中不知想著什麽,緊握著衣角的手指緩緩地松開,道:“我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懼怕您。”

  秦義康挑眉,出乎意料地瞥一眼唐酥。

  唐酥道:“也許是因為您是秦言的父親,所以,我敬重您,又或者,是因為您是秦義康,是東城集團的創始人,您和所有傳奇人物一樣,擁有平凡的背景、不凡的一生。直到現在,大學之中還有許多人手中捧著您的傳記,您是許多年輕人奮鬥的方向。”

  唐酥的話令秦義康舒展了眉眼,舒適地往後一靠,靜靜地聽著。

  唐酥道:“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是存在差距的,我也從未想過嫁入豪門、一勞永逸,更沒有想過要攀上秦家這根高枝,我只是喜歡秦言。”

  只是因為喜歡他,所以五年前,她才會那樣不顧一切、拚了命地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你的喜歡,配不上他的人生。唐小姐,人生不是只有愛情,還有物質,還有現實,你不能因為你的喜歡,而強求我和我的兒子為此埋單。這不公平,不是嗎?”秦義康就像一個語言方面的藝術家,就算是諷刺人,他的話也說得極為優雅和委婉。

  唐酥抬頭看秦義康,這一次,她看他的眼中沒有了之前的怯弱和害怕。她的眼睛明亮,仿佛有一團火在那黑色的眼眸裡緩緩燃燒,令秦義康為之一怔。

  “我無法和秦言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物質差距,也不是門第之差。人與人之間,也許存在著物質上的不平等,可是生而為人,追求美好的權利是平等的。我的物質的確比不上秦言,可我不是依附大樹而生的藤本植物,沒有人生來便是富貴的,我們都是從無到有。”安靜的車內,唐酥的聲音擲地有聲。

  助理坐在駕駛座上,忍不住抬眸,從後視鏡裡看這個牙尖嘴利、口齒伶俐的小丫頭。

  唐酥道:“如果是因為物質上的貧乏,令您覺得我配不上秦言,我很慚愧。可我和秦言無法在一起的原因,歸根究底,不是因為這些,我們之間的矛盾,在於他將自己藏得太深,而我要得太多。可那是我們之間的矛盾,與金錢無關,與秦家無關。”

  唐酥精彩的反駁令助理忍不住笑起來,幾乎要為她鼓掌。助理饒有興趣地抬頭,看著後視鏡裡的唐酥,她並不是他所想象的、充滿心機的、小家子氣的形象,相反,她讓他感覺很大氣。

  唐酥的一番話令秦義康臉上反而有些掛不住了,他冷酷地瞥一眼助理,用嚴肅的表情維護著自己的形象,不緊不慢地道:“唐小姐的自尊心令人欣賞,但是,你現在沒有資格同我談平等。你一邊享受著秦言帶給你的方便,一邊振振有詞地同我說‘有錢沒什麽了不起’,不覺得諷刺嗎?蘇淮的事情,林歡歌的事情,甚至連昨日幼兒園發生的事情,馬家的人會那樣卑躬屈膝地道歉,不也是因為秦言、因為我們秦家嗎?”

  秦義康的話令唐酥臉色瞬間變了,她抿緊了唇,無法反駁。

  秦義康道:“如果唐小姐覺得我的話傷了你的自尊心,我為此感到抱歉,但不會道歉,因為這是事實。唐小姐方才的話,我就當是你向我承諾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不要再糾纏秦言,不然,這於你不會是一件好事。”

  和秦義康談話,似乎每一次最後都會以她的沉默而告終,他以一個長輩的姿態,進退有度地以委婉的姿態說著傷人的話。

  【3】

  從車上下來,唐酥站在路邊,看著緩緩關上的車窗,車窗內秦義康表情冷漠地看著她,黑色的轎車緩緩離開。

  與秦言交鋒的這幾天,她幾乎就要忘記了,秦言的背後還有秦義康,還有喬家,還有她無法忽視的門第之差。

  從她和秦言交往的那一刻開始,秦家給她的壓力就從來沒有間斷過。從前秦義康找過她很多次,可是她喜歡秦言,她不想放棄,她天真地以為,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與旁人無關。

  那些壓在她身上的重量,秦言從來就不知道。

  秦言說,五年前他們之間的矛盾,是源於蘇淮,可是,這世上沒有一場分手是因為一個矛盾。他們之間的其他矛盾依然存在,秦家、喬家、蘇淮、秦言,還有她。

  和秦言在一起,她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那些壓力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身上,在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強撐多久的時候,他卻說,那就分手吧。

  那些壓力、那些誤會,在她和他之間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障礙,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他以為,她一心袒護著蘇淮,不肯在他和蘇淮之間選擇他。可是,蘇淮是她的從前,她如何能背棄?更何況,在“喬笙”的死這件事上,蘇淮本來就沒有錯。

  長街上,唐酥沉默地收回目光,踩著一地的晨光,轉身離開。

  回到家裡,唐酥接到了傳媒公司打來的電話,對方邀請她去面試,時間定在下午的兩點半。

  “請唐小姐於今日下午兩點半,準時到公司三樓人事部面試哦。”對方聲音溫柔地道。

  唐酥道:“好的,謝謝您。”

  下午兩點鍾,唐酥早早地來到傳媒公司附近,坐在傳媒公司大廈對面的咖啡店,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在手機上刷著微博,忽然翻到一則新聞,明日晚上在天江娛樂城有一個高級的聚會,到場的除了各界的名流,還有風行投資的老板。

  唐酥看著微博,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中產生。

  她還想繼續做新媒體,她要自己創業。

  下定決心,唐酥咬牙站起身來,走出咖啡店,一邊走,一邊給傳媒公司的人事部打電話,抱歉地道:“對不起,我是約了下午兩點半面試的唐酥,我可能去不了了。”

  對方顯然有些詫異,問道:“您是有什麽困難嗎?如果是時間的問題,我們可以改天。”

  對方的格外關照令唐酥感到奇怪,她想起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來,不解地問:“請問,你們是從哪裡收到我的簡歷的?”

  她不記得自己有給這家公司投過簡歷。

  對方道:“唐小姐忘記了嗎?是您將簡歷遞進來的呀,薛總特地關照過,您過來其實只要走一個過場便好了。”

  “薛總?”唐酥詫異地問,旋即小臉一黑,明白過來。

  無緣無故,怎麽會冒出一個老總來關照自己,真正關照她的恐怕還是秦言。

  “是啊,唐小姐,您不是想要來我們公司嗎?”對方有禮貌地笑著問。

  唐酥道:“這中間可能有什麽誤會,抱歉,打擾了。”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人來人往的咖啡店門口,唐酥翻出秦言的電話號碼,看著手機裡秦言的名字,她懸在撥號鍵上空的手指停下來,想起秦義康的話來。

  收起手機,唐酥乘地鐵回到家裡,拿出電腦開始製作策劃書。

  唐酥沒有去公司面試,這令薛總感到奇怪。他同秦言打了一個電話,將唐酥沒有去面試的事情告訴了秦言。

  辦公室裡,秦言握著手機,聽著薛總的話不由得皺眉,應道:“好,麻煩了。”

  電話裡,薛總笑道:“不麻煩,舉手之勞罷了,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幫上忙啊。多嘴問一句,這個唐酥小姐是秦總您的……”

  話說到這裡,薛總嘿嘿笑起來,試探秦言的口風。

  這位叫唐酥的女士,與秦言究竟是什麽關系,能讓他親自打電話過來關照?

  黑色的辦公桌前,秦言一隻手握著手機,一隻手握著黑色的鋼筆,金色的筆尖在文件上行雲流水般簽下名字,他垂眸看著筆尖下吐出的線條,淡淡地道:“朋友。”

  “哦,哦,可惜沒能幫上忙啊,可惜了。”薛總惋惜地道。

  秦言敷衍地應了一聲,結束了通話,將手裡的鋼筆放下,翻出唐酥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與此同時,唐酥家的客廳裡,她坐在沙發上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做著企劃書。一旁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扭頭看一眼,是秦言的電話號碼。她皺眉,飛快地掛斷電話,繼續敲鍵盤。

  電話的這端,被掛斷了電話的秦言不悅地皺眉,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她竟將他的電話掛斷了,她當真以為,他是閑得無事可做,上趕著要幫她找工作嗎?
  好吧,他的確是上趕著給她找工作,可是,她為什麽拒絕了?

  看著手機裡唐酥的電話號碼,他沉思幾秒鍾,到底是不放心,拿起來,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辦公室門外,文森拿著文件進來,道:“Boss,這是開發案的合同,請您過目一下。”

  秦言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瞥一眼沒有動靜的手機,心不在焉地道:“嗯,先放在一旁。”

  文森將文件放下,順著秦言的目光看一眼手機,奇怪地看向秦言,想:Boss在等誰的電話嗎?
  一分鍾的等待後,沒有收到唐酥的短信和電話,秦言皺眉,拿起手機,不死心地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然後,他將手機放在一旁,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盯著還是沒有動靜的手機。

  秦言執著的態度令文森好奇,以為他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於是小心地問:“Boss?您在等電話嗎?”

  對於文森的問話,秦言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他拿起手機站起來,再次撥打了唐酥的電話。

  而公寓之中,正在電腦前敲字的唐酥停下來,扭頭看再次響起來的手機。

  他瘋了嗎?唐酥不明白秦言為什麽這樣鍥而不舍,終於接起他的電話,道:“怎麽了?”

  秦言不悅的聲音傳來,道:“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唐酥皺眉,道:“我在做事。”

  有什麽事情比他還重要?

  秦言更加不悅了,道:“為什麽不回復我短信?”

  唐酥有點無語,她若是有時間回復他的短信,會不接他的電話?
  唐酥道:“秦總還有事嗎?若是沒有,我要去忙了。”說完,她就要掛斷電話。

  電話那端,秦言道:“晚上一起吃飯。”

  唐酥難以相信,他這樣奪命call就是為了跟她吃頓飯?他最近公司裡是不是無事可做了?

  唐酥言簡意賅,道:“沒有時間。”

  秦言道:“明天。”

  唐酥道:“也沒有。”

  這一次,秦言聲音變了,似乎極力隱忍著,道:“為什麽沒有時間?”

  “因為是你。”唐酥道。

  電話那端頓時一陣沉默,良久的沉寂後,秦言掛斷了電話,唐酥的世界於是恢復一片安靜。

  放下手機,唐酥松了一口氣,扭頭繼續寫企劃書。

  【4】

  與此同時,東城集團裡,下午三點鍾,還沒到下班的時候,作為公司裡出了名的工作狂,秦言黑著臉提早離開了。他倒要去看看,那個該死的女人有什麽事情能比他還重要。

  秦言披著黑色的呢子大衣從辦公室出來,文森見狀,跟上去,道:“Boss這是要去哪裡?”

  秦言不耐煩地道:“辦事。”

  文森回憶著秦言的行程,不記得今日有什麽事情需要外出。他歪著頭正奇怪地想著,迎面,喬父帶著喬薇和秦義康一起談笑著走過來。秦義康抬頭,見到出來的秦言,道:“你來得正好,我同你喬伯父還有事情要談,你陪陪喬薇。”

  秦言俊美的臉上表情頓時一凝,他停下腳步,看著父親與喬父談笑著往樓上走去。

  喬薇穿著件藍色的呢子大衣,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衝秦言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秦言,陪我坐一坐?”

  秦言皺眉,沉聲道:“嗯。”

  辦公室裡,喬薇坐在沙發上,同秦言談著秦義康與喬父之間最新的合作——東方城的開發案,喬父有地皮,而秦義康有資源,雙方合作,喬父佔六成的股份,秦義康佔四成。

  秦、喬兩家在生意上有著緊密的聯系,就如同兩個強大的王國,而作為兩個王國的王,喬父與秦義康極其看好喬薇與秦言的婚約。

  喬薇道:“父親和秦叔叔定好了日子,你我之間的訂婚,將在下個月中旬舉行。”

  秦言給喬薇遞水的手頓時停了下來,表情明顯一滯,他與喬薇的婚期,他從未聽父親提過。從前他知道他和喬薇之間有婚約,可是,他一直在推托,在耐心地等待,等著有一天,他能夠與喬氏集團來一場不相上下的較量。

  可是,他的父親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與喬家結成永世之好。

  秦言回神,神情淡漠地道:“父親沒有同我說過。”

  喬薇接過他手裡的茶水杯,道:“是嗎?我見叔叔連時間都定好了,以為已經同你說過了。”說著,她笑起來,仰頭看站在面前的他,道,“秦言,我們就要訂婚了。”

  於她而言,她嫁給誰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存在對她的父親還有價值。

  喬家的女兒,喜歡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嫁的人必須是她父親喜歡的人。

  這樣想著,喬薇嘴角的笑變得苦澀。

  秦言神情淡漠地轉身走到酒櫃前,打開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金黃的酒在杯中蕩著,秦言垂眸凝視著杯中的酒,低聲道:“喬薇,你有沒有愛過誰?”

  喬薇笑起來,道:“有,是你。”

  他問她有沒有愛過誰。

  可是,身為喬家的女兒,她有選擇的余地嗎?愛不愛的,重要嗎?不重要。

  愛情已經不再是她生命的全部,她曾經愛過蘇淮,可她的愛讓她九死一生,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恨蘇淮,恨唐酥。與秦言的這樁婚事,唯一能夠令她滿意的,便是可以讓唐酥傷心。只是一想到她與秦言的婚事會令唐酥痛苦,她便有一種值得的感覺。

  可是,對秦言而言,他覺得不值得。

  為了喬家的那些優惠和幫助,搭上自己的婚姻,不值得。

  他不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娶妻生子,可是,他幻想的對象是唐酥。他秦言的配偶一欄裡,只會出現一個人的名字,那便是唐酥,除了她,誰也不可以。

  秦言和喬薇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吃過晚飯之後,喬薇同喬父乘車回家,路上,安靜的轎車裡,喬父坐在後面,瀏覽著當天的新聞。看到與蘇淮發布會相關的新聞,他皺起了眉,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蘇淮的新聞依然在熱搜榜前三,只是,這些新聞都是負面的。

  “蘇淮的這些舊事,究竟是誰挖出來的?”喬父沉聲問。

  喬薇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心虛地道:“不知道,父親,有什麽問題嗎?”

  喬父垂眸看著平板電腦裡的新聞,冷酷地道:“我不管你與蘇淮之間有什麽過節,但是,喬笙已經死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我不希望有人將這件事拿出來消費,蘇淮的名譽直接影響公司的影視劇,你最好有所分寸。”

  到最後,他所在乎的僅僅是他的事業嗎?
  喬薇忽然想起來,“喬笙”死的那天,她的父親連哭也不曾哭一下,冰冷的臉上甚至沒有半點表情,只是冷冷地看一眼“喬笙”的屍體,冷漠地丟下一句:“葬了吧。”

  因為死的人是“喬笙”嗎?

  如果那天死的人是“喬薇”,他還會這樣無動於衷嗎?

  喬薇心中翻湧的不知是什麽情緒,諷刺地垂眸,低聲道:“父親難道從沒想過要為喬笙報仇嗎?”

  喬父冷酷地道:“是她愚蠢。”

  喬父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窩上。她笑起來,抬眸,坐在副駕駛座上,望著眼前不斷湧來的街景,道:“是啊。”

  是她愚蠢。

  夜幕之下,秦家的別墅裡,用秦言與喬薇的婚事拿下了東方城項目五個點的分紅的秦義康興致很高。別墅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站在窗前,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即使是在夜裡,也格外令人賞心悅目。

  秦言從外面走來,瞧見站在客廳窗前喝酒賞景的父親,從他輕輕哼唱的腔調裡不難聽出,他心情很好。

  秦言收回目光,道:“父親。”

  秦義康聞聲回頭,笑起來,道:“你來得正好,過來,同我喝一杯。”

  秦言沒有過去,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會令秦義康再也沒有喝酒的興致,他道:“解除吧,我與喬薇的婚約。”

  優雅的音樂裡,秦義康端著酒杯,轉身蹙眉看著秦言,道:“你說什麽?”

  【5】

  秦言道:“父親,從小到大,我對您沒有別的要求,只是這一次,我不願將自己的婚姻當成了交易。”

  秦義康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我與喬總已經說好了,連日子都已經定下來了?現在外面誰不知你是喬家未來的女婿?這個時候,你說你不願意,你是要我下不了台嗎?”

  秦言道:“我不愛她。”

  秦義康的臉色頓時變了,秦言的愛,他不管,他只知道,秦言必須娶喬薇,這是他與喬家商議好的事情。

  他將手裡的酒杯放下,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冷酷地看著秦言,道:“愛?愛能養家糊口嗎?愛能當飯吃嗎?你愛不愛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娶的人必須是她,也只能是她。”

  秦言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道:“從我懂事的那一天開始,我們秦家便一直在討好喬家。從前家貧,為了生意,你說什麽,我便做什麽,可是現在,秦家應當換一種活法了。”

  秦義康怒極反笑,道:“換一種活法?你要怎麽換?”

  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他卑躬屈膝討來的天下,他的兒子輕描淡寫的一句換一種活法,就想拿他的成果去冒險。

  秦言明白秦義康的擔心,他是害怕,沒有了喬家的支持,東城集團會很快垮掉。他對喬家太過依賴,這種依賴已經隨著他的管理滲透進了整個公司。可是,秦言正是要將這種滲透從公司裡徹底清除,置之死地而後生,脫胎換骨。

  秦言道:“父親,時代已經變了,我也已經長大了,您不需要再對喬家卑躬屈膝,您想要的,我去為您開拓。解除與喬家的婚姻,您要什麽,我都為您創造。”

  秦義康冷笑一聲,他覺得秦言這樣強硬的態度,是因為唐酥、唐小果。他比誰都清楚,秦言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唐酥,當初他極力拆散他倆,卻始終不能成功。若不是喬笙的死,他的兒子,怕是要醉死在唐酥的溫柔鄉裡了。

  秦義康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你和喬薇解除了婚約,我便會允許你和唐酥在一起了?你真的以為那個女人能進我們秦家的大門,還是,你以為,她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就被迷醉了?”

  說到這裡,他一聲厲喝,怒斥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秦言冷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道:“為什麽唐酥不可以!”

  秦義康一聲怒喝,道:“因為她一無所有,因為她配不上你。”

  論身家,論背景,論實力,唐酥沒有一樣比得上喬薇,他辛辛苦苦培育多年的秦言,是所有人中出類拔萃的一個,是他最優秀的傑作。這樣好的秦言,唐酥配不上。

  她有什麽?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沒有背景、沒有家世、沒有雄厚的家底,她有什麽資格和他的兒子在一起?
  “她配得上。”秦言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冰冷地道。

  他不需要她有強大的家世,也不需要她有雄厚的家底,他甚至不需要她有多出類拔萃,他只要她是唐酥,是那個愛他愛了七年、將一顆心義無反顧地送給了他的唐酥。

  秦義康被氣得渾身發抖,怒極了,指著秦言道:“秦言,你是要挑戰我嗎?”

  看著秦義康盛怒的臉,秦言眼底帶著秋水一樣的寒意,卻做出恭敬之姿,垂眸冷靜地道:“秦言此生只會娶一個女人,無論她貧窮富貴,此生矢志不渝。父親,您最好解除我與喬薇之間的婚約,否則,到時候,難堪的只會是您。”

  秦義康盛怒地揚手,一耳光打在秦言的臉上,怒吼一聲:“你放肆!”

  在廚房裡聽到耳光聲的薛氏疾步跑出來,卻見秦義康與秦言劍拔弩張地對峙著,客廳裡硝煙彌漫。

  她疾步跑過去,心疼地擋在秦言的面前,檢查他被打的臉。

  瞧著他臉上浮現的手指印,薛氏生氣地扭頭衝秦義康叫道:“你打他做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

  秦言俊美的臉有些蒼白,臉頰上是清晰的手指印,他避開薛氏伸過來的手,抬眸看著秦義康,道:“這一耳光,就當是父親的成全,秦言替唐酥謝過父親。”他說完,轉身離開。

  秦義康氣得肺都要炸了,渾身發抖地捂住心臟,彎下了腰,臉色蒼白地指著秦言遠去的背影,憤怒地道:“反了,反了你了。你休想如願以償,你休想和唐酥那個女人在一起。”

  瞧著秦義康氣得蒼白的臉,薛氏又心疼了,扶著他,勸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這都什麽年代了,孩子的婚姻能由得父母做主嗎?他不願意,就由著他去吧,孩子大了,不由人。”

  秦義康氣得快心肌梗死了,道:“這是能由他做主的?我費盡心思才給他求來的這樁親事,我難道會害了他?愛情?愛情能當飯吃嗎?”

  薛氏不知道愛情能不能當飯吃,但是,她知道,唐酥有一個可愛的唐小果。

  想起唐小果,薛氏忍不住皺眉,試圖讓秦義康看開一些,道:“錢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秦義康一聲呵斥,沒好氣地道:“你懂什麽?這個世界哪一件事不是朝錢看?沒有錢,就沒話語權;沒有錢,就沒有選擇權。我在喬家人面前低聲下氣的,我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好的未來嗎?我看他是被那個女人迷了心竅,連自己姓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說著,甩開薛氏,轉身離開。

  薛氏望著秦義康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秦義康將錢財看得太重,將公司看得太重,就連秦言的婚姻,也成了他手中的籌碼。

  可是,這樣換來的婚姻,真的好嗎?
  她想起唐酥和唐小果,也許是因為唐小果,不知道為何,她的心更偏向於唐酥。

  身為一個母親,她對兒子的期望沒有秦義康那樣高,她只希望他幸福、快樂,他的妻子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令他幸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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