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杖責
“啊!——”
這一杖下去要了芷蘭半條命,瘦弱的身體像離了水的魚一般掙扎痙攣著,卻很快又重新被牢牢的壓在長椅上。
原先還鬧哄哄的福延苑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一棍棍不僅是砸在了芷蘭身上,更是敲在所有下人們的心頭,隨著落在身體上發出的沉悶聲響而不自主的顫抖著。
芷蘭昂起頭,一張臉隨疼痛扭曲著,豆大的冷汗混著淚水衝刷著毫無血色的臉,一簇簇血花在下身的衣裙上綻開。
這三十杖若是一鼓作氣的打完興許還不這麽難熬些,可偏偏就是磨人般的打法。
一棍子下去,先是一瞬間的悶痛和失神,緊接著由內而外傳至四肢百骸的劇痛。
像是將下半身生生撕開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讓人喘不過氣來。
最後在火辣辣的傷口上又補上一棍子,這是要人的命啊!
只打到不到二十杖,芷蘭就沒了聲音,就連疼痛的悶哼也細不可聞,行刑的兩個婆子相視一看,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忍。
悄悄收了手上的勁兒,聽著一下下的棍棍到肉,可遠沒有剛開始那般厲害。
饒是如此,這三十杖下去,芷蘭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芷蘭的聲音每弱一分,李沁蕊的便放心一分,直到看見芷蘭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時,這才徹底的放心下來。
李沁蕊盯著死一般的芷蘭,終是卸去了偽裝,不再用帕子沾著眼角,佯裝傷心落淚,反而掩住口鼻,吊著梢的眼睛露出鄙夷的光。
仿佛在長凳上癱軟著的不是有著深厚情誼、為自己頂罪的貼身丫鬟。
就像是看著用作擠丸子的肉泥,讓人反覆的切割、捶打,目光中是冷漠、殘忍、疏離。
芷蘭下身的血珠順著凳腿浸到地面上。
“滴答、滴答。”攢了一小窪,散發著濃鬱的血氣,有些膽子小的,捂著嘴彎下腰,胃裡的酸水一個勁的往上湧。
溫卿兒也早早的別過頭,不去看園裡的景象。
這芷蘭只不過是祖母和李沁蕊鬥法的犧牲品罷了,跟什麽樣的主子,當下人的就有什麽樣的命。
只是替她惋惜著,芷蘭若是沒挺過來,這條命就這麽輕易的沒了,若是挺過來了,一個不能自理的姑娘該如何過活。
可芷蘭願意站在李沁蕊前頭擋著受這份罪,落得這番境地也怨不得旁人,咎由自取罷了。
這時,孫媽媽領了陳婆子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串兒低頭縮腦的小丫頭們,一個個發著抖,顯然是被剛剛的場景嚇壞了。
陳婆子挽著個利落的髻,頭上戴著個發箍子,一點碎發絲都沒露出來。
一身灰色褂子褲裝,約莫四十來歲,粗壯的肩背能頂府中婆子的兩個。
陳婆子邁著大步,大大方方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禮,絲毫沒把場面上的那點兒血啊肉啊的當回事兒。
“給老夫人問安,許久未見,老夫人身子看著比上回更好了,夫人瞧著氣色也好,看著跟府裡的姑娘們似的,幾位姑娘們瞧著也長開了不少,京城裡能比得上這三朵嬌花的可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