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疑團
“林溪:許莫辰出事了,你到了成都就立刻給我來電話吧。”
“林溪:許莫辰在VIP重症監護室,暫未脫離生命危險,你快來看看他吧。”
一連幾條信息,都是陳露發來的,林溪心急如焚,當下便給陳露打去了電話,這才得知許莫辰幾天之前就已經出事了。
徐莫辰身邊沒有家人,只有一個負責幫忙打點一切的工作人員。而他本人這會兒還躺在在VIP重症監護室,還沒有脫離險情。
林溪和金雨澤到場的時候,陳露立刻上前而來,林溪從陳露口中得知,幾天之前許莫辰在雙流縣境內的高速路附近的山腳下被農民發現,因為當時無法確認他的身份信息,便登了報紙,而陳露是看到報紙才趕來的。至於許莫辰家裡派來管事兒的人也是和陳露差不多同一時間趕過來的。
那人負責交了許莫辰的醫藥費,因為還有急事要處理,他讓陳露幫忙照看許莫辰。
陳露告訴林溪,許莫辰已經被送來三四天了,差不多就是林溪離開廣西的第二天被人送來的。
當時他已經不省人事,全身多處骨折,救援人員當時為他綁好了支架,這才敢將他抬到救護車上。
“露露,你說的話我有些消化不了,警察去過現場了嗎,他們怎麽說?”林溪穩住心神,把事情問清楚。
陳露歎息一聲:“還能怎麽說,他是自己從山崖掉下去的,頭部重創,失去了知覺。醫生說他這種情況隨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林溪坐在椅子上,被陳露握住的手顫抖起來。她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再次面對親密的朋友出事,內心深處的傷疤被揭開,內心觸動很大,打從心底感覺到害怕。
在一旁關注著一切的金雨澤,第一次見到這樣軟弱的林溪,狹長的雙眼裡透露出一股憐惜,有些猶豫起來要不要過去安慰她兩句。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接到了來自父親的電話。
“鐲子已經到手了,接下來按照你和唐欣的計劃行事吧。”金忠國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興奮。
金雨澤輕聲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回頭看了一眼依然一臉憂心忡忡的林溪,內心有些波動。
在他心裡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一開始他和唐欣的計劃就是將林溪與許莫辰暫時分開——調林溪去廣西,找人對許莫辰出手,控制住許莫辰,逼許世華交出手鐲。另一方面為了得到唐家的支持,極力幫助唐欣重新奪回蘇銘宇的心。他在廣西努力贏得了林溪的初步信任,為了實現分裂蘇銘宇與林溪的計劃打下基礎,一切就等出國的下一步計劃徹底分裂林溪與蘇銘宇了。
一切都按照計劃一步步實現,可是金雨澤竟然沒有預期的興奮,相反他看見林溪的擔憂,覺得十分不忍。
他終於走過去,拍拍林溪的肩膀,輕聲安慰她:“林溪,你別擔心了,我剛問了醫生,許莫辰會沒事的,你就放心吧。”
林溪努力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卻掩蓋不了臉色的愈漸蒼白。
“我在這家醫院恰好有些關系,我會委托最好的醫生照顧許莫辰,你別太擔心了,他會很快醒過來的。”
“謝謝。”
金雨澤遞給林溪一瓶水,見她喝下,裝作隨意地說道:“我知道有些話在這個時候說有些不合適,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剛才我接到我爸打來的電話,聽說許莫辰的手上有一隻手鐲,我想應該是他那隻手鐲給他惹來了麻煩。”
“你說什麽,許莫辰有一隻手鐲?”林溪總算明白了緣由,不由自主的懷疑起金雨澤來,她質疑的問到:“是你們對他下的手?”
“林溪,我也是才得知這個消息,我好心告訴你,你還要誤會我,這樣會傷我的心的。”
“在去機場之前,你接過一個電話,說是要按照計劃進行,那是給誰打電話?”林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說辭,她早就覺得金雨澤策劃的這次廣西之行,目的並不簡單,回來見到許莫辰出事情,自然很容易懷疑他。
金雨澤有些失望,拿出了手機,遞給林溪,翻到了出行那日的通話記錄,電話上顯示的是廣西的號碼。
“我只是讓他們安排好讓我們去工廠參觀和接待的事宜,原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很失望。”
金雨澤站起身來,有些負氣的走到一邊去。
林溪有些心煩意亂地走向了洗手間,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清思路。
幾分鍾以後,她從洗手間回來,金雨澤難得地不想理會她,林溪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心態不對,一直在懷疑你。”
“你為什麽會懷疑我,我能理解。你只是不想去懷疑同樣也想得到手鐲的蘇銘宇,所以才把矛頭指向我。但是你別忘了,他可是為了你跟許莫辰起過衝突的,他的動機比我大的多。”金雨澤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林溪忍不住反問她道。
“這很簡單。”金雨澤解釋起來:“在去廣西之前我去見過你得奶奶,奶奶報了這個八卦給我,我這才想起那天蘇銘宇吃許莫辰的醋,回家後很不高興的情景。”
“原來是這樣。”林溪雖然有些尷尬,不過見事情已經明了,便接著問他:“可以借你的車一用嗎?”
“你想幹什麽?”
“你之前說過蘇銘宇在青城後山的工作室修補古董,我想去找他。”
“你一個人去?”金雨澤見她不否認,有些生氣般的反問她:“在這種狀態下,你以為我會放心嗎?”
“沒什麽不放心的,金雨澤,我之前為了賺學費,早早去考了駕照,給人做過代駕的,你放心吧。”
“雖然你這麽說,但是你現在的狀態我認為不適合開車。”
“我想一個人去見他,問清楚許莫辰受傷的真相!”林溪眼神堅定,之前洗臉剩下的水漬順著柔軟的發絲潺潺流下,堅強中有種剛毅之美。
他無奈妥協:“那好吧,我把詳細地址告訴你,另外,有什麽問題,記得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金雨澤說完,將鑰匙遞給她。
“謝謝。”林溪充滿感激地點點頭,接過鑰匙,快速地離開。
金雨澤看著林溪背著背包離開醫院後,他的身影落進了陰影裡,目光幽深而複雜,讓人看不真切。
與此同時,在一家茶館裡,彝族老頭李老也從報紙上看到了許莫辰受傷的消息。
身著長衫的男子從門口出現走到他身邊坐下,李老給他倒了一杯茶,將報紙遞給他。
長衫男子大致掃了一眼:“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我這兩日讓人去醫院打聽過,據說現在許莫辰還在重症監護室。”
老李點點頭,神色肅穆:“我安排在金忠國身邊的人,告訴我金忠國已經拿到了手鐲。許莫辰就是金忠國強行奪取手鐲導致的意外,看起來繼林溪上次差點被搶劫之後,這一次詛咒的情況更加嚴重。想來許世華雙腿殘疾,妻子早逝,兒子現在又是這般光景,不得不說他此生都活在悲劇中啊……雖然說我一直沒有接觸過那一對鐲子,可畢竟還是與我們家族的老祖宗有關系,我心底還是希望許莫辰他沒事。”
“許莫辰應該不會死,他八字很硬。這個您可以放心。話說回來,手鐲就壓根不是你拿出去的,那是許世華以不正當手段拿到的,手鐲的詛咒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有心理負擔。”長衫男子接過話來,見到李老終於不再太過難過,他將羅盤放在桌面上低聲說道,“李老,現在羅盤的方向對準了金家所在的方向,最強烈的詛咒估計應該會出現在金家。”
茶房裡是下午四五點的光景,人漸漸多了起來,匯集了大量老年人,人聲喧嘩,往來茶客絡繹不絕。
兩人的周圍卻十分安靜,仿佛是兩人的氣場特別,茶客都默契地避開了他們身邊的空位。
老李點點頭,歎息一聲:“但願不是姓蘇的娃兒吧。”
“這我們就無法預測了。還有,這其實也是相對的,誰一心尋找四美圖,一心尋找古董珠寶,珠寶自然對他們有所回應。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你我無法改變他人的命運。說到底,您也不過是命運的推動者罷了。”
“我們李家近幾年因為手中的幾樣古董,人丁凋零,到了百年後,只剩下我這一代單傳,這個詛咒真可謂是惡毒。現在詛咒到了百年後,已經有減輕的跡象,但我估計恐怕是這樣古董還沒有匯集到一起的原因吧。這詛咒不能再拖下去了,被詛咒的古董珠寶,遲早會奪走人的性命的。按照金忠國和蘇銘宇尋找古董珠玉的速度,很快就會找到我這兒來,我想等待四樣珠寶歸攏,親自處理這幾樣古董。”
“我明白了。”長衫男子端起茶碗,喝下一口,金絲眼鏡下的神色凝重:“我會助你一並將這些它們處理掉。”
“嗯,等待最佳時機,我會聯系你。”李老說完,端著茶杯,轉向了茶樓的戲台。
台上已經有四川地區的一個叫得上名號的講評書的老頭兒開始講起了評書,四面八方笑語不斷。
李老受到影響,原本一直肅穆的神色終於有所松動,跟著喝彩起來。
林溪和金雨澤從廣西到達成都時已經下午四點了,加上在醫院待了一會兒,出發時已經差不多已經六點鍾了,成灌高速有些堵車,林溪開開停停,一路開著金雨澤的豪車,堵到青城後山時天已經黑了。
她在山腳下吃了一碗面,稍作休整,打起精神將車朝山上開去。
她平時很少開山路,加上此刻又是天黑,盤旋的山路,更顯險峻。道路兩旁,樹林密集,進一步降低了可視度,她也是大著膽子才敢往山上開。
上山之前她給蘇銘宇打了個電話,蘇銘宇安心工作的時候習慣將電話轉接到秘書何澤手機上,何澤接到了林溪的電話,說會盡快讓蘇銘宇回復林溪,但實際上,一時半會兒,他也是沒有辦法聯系到蘇銘宇的。林溪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蘇銘宇的確是在工作室。
蘇銘宇的工作室在青城後山半山腰,天然的山林屏障,空氣清幽,單獨的一排連排別墅中的一幢,在別墅周圍是小橋流水,附帶溫泉, 條件十分不錯。
金雨澤曾經告訴林溪蘇銘宇的工作室有個很特別的名字,叫做“不飾”。不裝點不修飾,貼近自然,與蘇銘宇所追求的君子境界一致。
青城後山夜風微涼,山影綽綽,坡道陡峭,當林溪將車在停車場停好時,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夜風吹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裡氣溫與成都市內溫差讓她有些難以適應。不過此刻她心中怒火已經蓋過了寒冷,根本顧不了這些,摸黑朝停車場旁邊的石梯走下去。
過了石橋,還要上一個小坡,眼前愈發看不清楚,林溪隻得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照亮前路,這才好歹能往下走。
山路盡頭不遠處的別墅亮著燈,顯然是蘇銘宇還在工作。
林溪深吸一口氣,一腳踏上山路,向前走去,誰知由於她只顧著前路,不注意腳下,踩到了一團濕滑的野草,腳下一個不穩,她整個人向前撲去……
“砰啪”!
最終撞上了一處石塊她才停止下滑,睜開眼來,身下是懸崖峭壁。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站起身來,腿上的劇痛讓她清醒地認識到剛才她差一點就葬身懸崖下了。
蘇銘宇十分專注地做著修複古董畫作的工作,一幅畫作正在完成“補”的過程,依著畫心補位完成修補的過程,由於殘缺面大,在第一步“揭”的過程中就花了整整一個星期,這第二部才到“補”,由於畫心還在,周圍補的地方對於他本人來說難度並不是很大,大概就估計十天左右能夠完成。
他這才開始連續補了一天,用舊的畫紙鋪墊做底,再用毛筆一筆一筆的畫著補著,眼看就快把這幅宮廷的建築圖的屋簷給修補好了,正在這時,他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