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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婢女》第48章 卑職豈敢(2)
  第48章 卑職豈敢(2)
  一點不假,這是菊花早產下的。當冉龍貴用可以踢倒一座山的力量,將腳猛烈擊在菊花的小腹上時,那著力點正在這不幸的小東西的位置上。他是在菊花昏迷後,從母親的肚子裡滑落出來的。後來在冉龍貴去抱菊花的時候,又從菊花肥大的褲腳裡,掉在了地上。因此,當菊花清醒過後,要去努力回憶那胎兒早產在什麽地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老夫人看了一陣,突然扔掉手中的燈籠,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失去先人一般,雙手拍打著大腿,號陶大哭起來:“天呀,蘭府作了什麽孽呀?這真是要我們蘭府絕子絕孫呀!天啦……”

  接著,寧氏也“櫻櫻”啜泣起來。

  倒是蘭洪恩把悲傷忍在了心裡,見老夫人哭得沒命似的,忙過去勸道:“娘,別哭了!這是天意,哭也沒法哭活了!”

  寧氏一邊抹淚,一邊也過去說:“娘,想開一些,只要洪恩在,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以後再找丫頭生吧,世界上賤女人多的是呢。”此情此景,寧氏說的完全是肺腑之言。

  哭了一會,老夫人這才住了聲。

  第二天,蘭洪恩將那團血肉包了,讓大管家悄悄拿出去埋了。

  他們知道菊花不會再回來了。

  埋葬了那團血肉,寧氏和老夫人就到菊花住過的房裡,收拾菊花用過的東西。寧氏抖索著菊花穿過的衣服,看著菊花睡過的床,眼前就閃爍開了蘭洪恩和菊花交纏在一起的情景。她又莫名其妙地產生出一腔妒火,於是就回頭對老夫人說:“娘,把這些衣服都拿出去燒了吧!”

  老夫人想了想,說:“留下吧,以後有人用得著。”

  寧氏聽了,似有所悟,於是不再說什麽,把那些衣服疊好,重新放回了衣櫥裡。最後,寧氏拿出菊花從家裡帶來的那隻包袱。打開,從包袱裡抖出了那些粗布衣服。這時,寧氏才像與這些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憤怒地、鄙夷地將這些衣服一件件往地上扔。正扔著,忽然聽見“嘩”地一聲,一對手鐲掉在了地上。寧氏和老夫人都同時驚住了。寧氏拾起那對手鐲一看,做工粗糙,色澤黯淡,知道不是他們家的東西,便遞給老夫人看,說:“娘,你看,什麽假玩藝兒?”

  老夫人看了看,淡淡地說:“扔了吧。”

  寧氏於是一揚手,將手鐲扔出了窗外。那對冉龍貴送給菊花的祖傳寶貝在空中旋了幾個圈,便落在園子裡的石地上,粉身碎骨了。

  扔完一對,忽然又從衣服裡抖出一對。這是一對真正的玉石手鐲。寧氏知道這麽精美的東西,絕不是菊花從家裡帶來的。她用手認真擦了擦,又交給老夫人看。老夫人看了一陣,說:“你把它收起來吧。”

  寧氏於是十分珍惜地把手鐲揣在了懷裡。抖完了衣服,包袱裡就剩下了那隻銀項圈和長命鎖。寧氏見了,叫了起來:“娘,你看,這是什麽?”她把銀項因和長命鎖抓在了手裡。

  老夫人一見,急忙接了過去。片刻,老夫人變了臉色,像害寒熱病似的發起抖來。她把那兩件東西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二十年前蘭洪恩丟失項圈和長命鎖的情景一下浮現出來。接著,老夫人走馬燈一樣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王媽私通,和讓王媽回家生孩子,以及那天晚上,王媽臨死時喊出的那句話。老夫人頓時悟出了什麽。她的嘴唇哆嗦起來,滿臉的皺紋也隨之顫抖。寧氏一見,忙問:“娘,你怎麽了?”

  老夫人的眼光無神地瞅著手中的東西,蒼白著面孔,仿佛雷擊住一般。寧氏又問了一句,老夫人才回過神,掩飾地說:“沒,沒什麽!你把、把這些衣服,拿出去燒,燒了吧,免得留下穢氣!”

  寧氏聽了,果然裹起扔在地上的菊花的粗布衣服,拿到園子裡,一把火燒了。

  這兒老夫人仍然抖索著,半天說不出話,過了許久,才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哺哺自語地說:“老天有眼,讓她死了吧!永遠死了吧!”

  晚上睡在床上,寧氏見蘭洪恩愣愣的,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便依偎在蘭洪恩身上,柔聲問:“怎麽,還在想那個賤人嗎?”

  蘭洪恩歎息一聲,沒回答。寧氏見了,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了那對玉石手鐲,塞進蘭洪恩手裡,又輕聲說:“給你!”

  蘭洪恩這才一驚,說:“什麽?”

  寧氏無限風情地說:“留著吧,以後還有用場的。”說完,看著蘭洪恩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地笑了。

  蘭洪恩看了看手鐲,又看了看寧氏,突然醒悟過來。他衝動地一把抱住寧氏,一邊用自己的兩條光腿去纏寧氏的兩條修長的大腿,一邊像是抑製不住自己對寧氏深情的愛似的,急切地喊著寧氏的名字說:“慧娟,慧娟,我的心肝……”

  喊著,就和寧氏纏在了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蘭府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也再沒人談起菊花。菊花給蘭府帶來的一點喜怒哀樂,就像一顆非常小的石子投進荷塘的水面,一陣細細的微波過後,便再沒有絲毫的痕跡了。蘭洪恩、老夫人、寧氏又各自開始了他們新的忙碌。

  這天,流江場逢集,蘭洪恩和大管家一大早就出現在流江場最熱鬧的地方——雜貨市場上。

  從蘭府遇強人後,蘭洪恩還一直沒出過門,於是社會上就有了各種謠傳。有的說他當晚就被強人送上了西天,有的則說是被土匪拉了“肥豬”,至今還關在“圈”裡,等著“潲食費”。蘭洪恩今天在公眾場所露面的目的,一是為了辟謠,以正視聽。二也是要采購一批甲魚回去,養在曲池裡,好在冬天進補身子。果然,一走進這水產魚貨,五谷雜糧,乾果鮮菜以及士、農、工、商匯集的地方,人們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像打量天外來客般打量蘭洪恩。接著又像百鳥朝鳳一般,紛紛抱拳打拱,和蘭洪恩打起招呼來:“蘭老爺1“老爺也趕市場來了?”“老爺要點什麽?”

  蘭洪恩故意放慢了腳步,猶如檢閱眾人一般,一邊微笑,一邊揮手。這樣沿著市場走了一圈,才來到水產市場,在一個賣甲魚的漢子前站住了。

  那賣魚漢子一抬頭,見是蘭老爺在盯著他的甲魚看,忙站了起來說:“老爺,你要買甲魚,可算找對了!這魚昨天下午才從沙河裡捕的”。

  蘭洪恩看了看賣魚漢子一臉討好的笑,又看了看伸長脖子在筐裡爬著的幾隻甲魚,就對大管家說了一句:“買下。”

  漢子一聽,立即像遇到了活菩薩,笑得更燦爛了,說:“嗬,老爺好眼力!這甲魚肉可是大補。像老爺這樣大仁大義的,就該長命百歲。”

  蘭洪恩聽了,心裡很受用,又見不少做買賣的人,都圍過來看著他們,於是便問:“什麽價?”

  賣魚漢子馬上說:“價不價,好說!這魚要是別人買,兩塊大洋一斤不少一文。像老爺這樣大仁大義的人買,小人一文不要,全部孝敬也心甘情願。”

  蘭洪恩聽了,又微微一笑,立即對大管家說:“給他三塊大洋一斤!人家下力人,不容易呢。”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蘭洪恩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果然,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一片“嘖嘖”的讚歎聲。那賣魚漢子,喜得幾乎要對蘭洪恩磕頭了,說:“老爺,世上真難找你這樣的好人呀。”

  買了甲魚,蘭洪恩和大管家轉悠了出來,剛到米肆前,正好遇上了也在“王記米行”前閉轉的團總。蘭洪恩一見,立即笑著打拱說:“哦,團總兄親臨市場體恤民情呀。”

  肥頭胖耳的團總沒聽出蘭洪恩話裡的諷刺意思,反而自鳴得意、一本正經地回答說:“卑職豈敢!但卑職能為一鄉團總,明察奸商不法,暗訪吏骨舞弊,也是卑職應盡之責。”

  蘭洪恩見了團總這副愚笨至極的神態,心裡好笑,正想再諷刺幾句,忽然就聽見從“王記米行”糴米的地方,傳來了吵聲。蘭洪恩立即將要出口的話咽回肚裡,回頭朝米行看去。只見糴米的大鬥前,一個老漢看著米行老板,可憐地說:“老爺,不對呀!我這米在家可是足足的一鬥二升呀,怎麽變成了九升?”

  米行老板身穿長衫,尖嘴馬臉,聽了老漢的話,一對眼睛瞪圓了,盯了老漢說:“什麽?你敢說我堂堂米行的鬥不對?告訴你,我這鬥叫‘天理良心’鬥,老少不欺。”

  老漢聽了,仍可憐地哀求說:“老爺就可憐可憐我吧!家裡還有病人呢。這米可是我們從牙齒縫裡省出來的呢。”

  米行老板說:“我是生意人,隻講做生意。你說我的鬥不對,哪兒不對,你說出來?”

  老漢見了,呆了片刻,一副惹不起躲不起的神態,忽然伸出手去倒米,說:“這米我不賣了”。

  米行老板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說:“不賣?說得輕巧!先有眼睛,後有買賣,講成了的生意,還能不賣?”

  蘭洪恩見了,剛想過去勸勸,卻突然看見米行老板在向這邊的團總眨眼睛。蘭洪恩急忙回頭,又正好碰上了團總對米行老板示意的目光。這一刹那,蘭洪恩忽然心有所悟。他思忖了片刻,忽然沉著臉走了過去,大叫了一聲:“讓開。”

  眾人立即讓開了一條路。

  米行老板見了,似乎吃了一驚,可馬上換成了一副笑臉迎了過來,說:“火,是蘭老爺來了!蘭老爺裡面請——”說著,躬腰向蘭洪恩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蘭洪恩卻不為所動,走到米鬥前,讓老漢牽起口袋,“嘩”地就將鬥裡的米,倒進了老漢的口袋裡。

  老漢立即向蘭洪恩跪下了,說:“大恩大德的老爺,你可救了我一家的命了!”

  蘭洪恩說:“快起來吧,老人家。”

  老漢立即爬起來走了。

  蘭洪恩這才將鬥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將大管家喊到身邊,大聲吩咐說:“立即回去把我們家的鬥,扛一隻來,掛在這裡。”大管家聽了,不敢怠慢,馬上跑回去了。這兒蘭洪恩把鬥拿到團總面前,說:“團總大人,你不是說要明察奸商不法嗎?把這隻鬥拿回去檢驗檢驗如何?”

  團總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情,可還是接了鬥,說:“蘭賢弟吩咐,卑職豈敢不照辦?”說著,拿著鬥悻悻地走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大管家果然扛著一隻鬥,氣喘籲籲地來了。蘭洪恩接過鬥,掛在原處,才回頭對眾人說道:“各位鄉黨,我在這兒掛一隻鬥,這鬥叫公平鬥。大家要買進賣出,有什麽差錯,都可在這兒複鬥。這鬥不會差分毫。”

  眾人聽了,都紛紛叫起好來:“蘭老爺,你可真是積德呀!”“有老爺作主,我們可不再擔心被別人玩了!”

  蘭洪恩聽了,忙說:“大家不要謝我!以後誰受了不法商人坑害盤剝,直接來找我,蘭某一定為大家作主。”說完,這才和大管家一起走了。

  路上,蘭洪恩悄悄對大管家說:“你看出名堂沒有?一定是團總和米行老板相互勾結,大鬥收米,盤剝百姓,中飽私囊!”

  大管家聽了,又詭秘地一笑說:“真要這樣,老爺,你取而代之的時候到了。”

  蘭洪恩心裡一震,卻是不露聲色,說:“我估計他們還要在鬥上做文章,下個集日,你再悄悄去看看,有什麽就及時回來稟報。”

  大管家心領神會,說:“老爺放心,我一定好好查訪。”

  第二個集日,大管家果然早早到集市上去了。沒過多久,就急匆匆跑了回來,對蘭洪恩說:“老爺,果然不出你所料,他們在鬥上作了文章!”

  蘭洪恩忙問:“怎麽回事?”

  大管家說:“我剛走到米市,就聽見人們在議論紛紛,說我們家的鬥也是坑人的鬥,比王老板的鬥還大,一鬥米只有八升,還有更難聽的話,說老爺是假善人。我一聽,肺都快氣炸了,急忙跑過去一看,才發現那鬥根本不是我們家那隻,已經被人換了。”

  蘭洪恩聽了,皺著眉頭踱起步來。半晌,才抬頭對大管家說:“你再拿一隻去,刻上蘭府的名字,重新掛上。”

  大管家愣了一會,高興起來,說:“對,刻上名字就沒人敢換了!”說完,立即去辦了。

  可是,這隻刻了“蘭記”的鬥掛上去不到一天,就被人偷走了。

  這天上午,蘭洪恩正在中客廳會見一位客人,忽然聽見朝門外傳來一片淒切的叫聲。蘭洪恩急忙奔了出去。只見十多個衣衫樓襤的鄉下人,圍著朝門叫著。蘭洪恩忙問:“什麽事呀?”

  那些人見了他,都一齊跪在了地上,說:“蘭老爺,給我們作主呀。”

  蘭洪恩忙說:“有話好好說,不要跪在地上。”

  眾人這才站起來,說開了:“老爺,你昨天掛上的公平鬥,被人摘掉了,又換成了大鬥。我們被人坑了,找米行老板論理,還被打了一頓。老爺,替我們作作主吧。”

  蘭洪恩聽了,咬了一陣牙齒,然後對眾人說:“好,各位回去吧,我都知道了!他們摘了,我再掛。我就要看看,誰還有膽子再搞我的鬥。”

  眾人聽了,又一陣謝恩的聲音,然後才散去了。眾人走後,蘭洪恩把大管家喊到身邊,叫他再去掛一隻鬥。然後又附在大管家耳邊囑咐了幾句,大管家這才笑著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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