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因禍得福2
  子夜時分，眾人意猶未盡地從帳篷裡面出來，每個人都有很多問題想問，畢竟事關昆侖——人族的祖地。

  不過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在琢磨，自己有沒有機會進去？

  正如謝小玉所說的那樣，太古之時最珍貴的不是那些天材地寶，而是隨處可見的大道痕跡，有資格進帳篷的全都是道君，如果能親眼看到大道痕跡，他們對大道的感悟絕對會突飛猛進，實力自然也會跟著大幅度提升。

  謝小玉連帳篷都沒出，他直接在座位上消失了，因為他的本體已經醒來。

  一睜開眼，他就看到綺羅和青嵐一左一右盤坐著。

  “你總算回來了。“綺羅語帶幽怨。

  “你都已經成了一派掌門，怎麽還這樣一幅小女兒的摸樣？“謝小玉隨口開著玩笑。

  還沒等他笑完，他就看到綺羅抬起了他的胳膊，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謝小玉反應極快，立刻收回手來，連聲說道：“別別別，我不和你開玩笑了。“

  “她是惱你逞能，以後別再那樣不管不顧的，該撤的時候就撤，讓別人去斷後。“青嵐在一旁勸道，這幾天她們倆隔三差五就過來看看，沒人的時候，也會吐露一些真心話，所以關系不知不覺變得親密了許多。

  “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謝小玉確實吸取了教訓，不止這個教訓，還有婦人之仁的教訓。

  自從他煉成分身，膽子確實越來越大，顯然有了分身，讓他覺得安心了許多，覺得不那麽容易死了。換成以前，他就算不殺那家人，也不會在混元一氣宗的山門多做停留，把那些闍羅木和空石弄出來之後，肯定會立刻走人。

  “現在別說這些了，你的麻煩還沒徹底解決呢！我和她給你護法，你先祛除紫府之中的那道神念再說。“綺羅做了掌門，不知不覺變得大氣了許多。

  “又不急在一時。“謝小玉悻悻地回道，不過他也沒堅持，畢竟這是老婆的一番好意。

  青嵐早已經從角落裡面搬了一個蒲團過來。

  謝小玉接過蒲團，轉身坐好，兩腿跌坐，手捏法決。另外一個他瞬間出現，那是靈虛分身，緊接著靈虛分身往下一合，瞬間沒入了本體之內。

  靈虛分身就相當於元神分身，和本體相合再正常不過，這就相當於收回自己的神念。

  下一瞬間，他已經進入了紫府之中。

  在紫府之中，一道晶壁橫亙而過，幾乎把整個紫府一分為二，被鎖在晶壁之中的，正是那道神念，晶壁的旁邊，一個青綠色的小人懸浮空中。

  木靈看到謝小玉進來，立刻興奮得又蹦又跳：“我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好東西，快給我，快給我。“

  “我怎麽拿得進來？“謝小玉翻了翻白眼，雖然闍羅木是空間之寶，沒有真正的實體，他也沒辦法收入紫府之中。

  “你真笨。“木靈一幅恨其不爭樣子，緊接著它隨手一撈，一大堆黑漆漆的木頭瞬間出現在這裡。

  “你當然有這本事。“謝小玉悻悻地說道，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手段？
  這同樣也是投影，就和天魔投影一樣，這類法門就是把一樣東西投射到另外一個世界，相當於在那邊製造了一具分身。

  這是空間之道最為頂級的運用。

  天魔投影是將自身投射到這個世界，木靈所用的手法正好相反，把別的東西投影進來。

  別看這些闍羅木只是投影，卻和實物沒什麽兩樣，如果拿起一根投影將之折斷，外面那根闍羅木也會被折斷。

  “可惜，還是少了一些。“木靈沒心沒肺地說道，它可不管這東西有多麽難得。

  這可不只是謝小玉在太古之時得到的那點闍羅木，那點東西只能做扇子骨，他從深洞裡面挖出來的闍羅木總共有六十幾塊，最大的有拳頭大小，這些都是那位玄帝幫他收集的。

  即便在太古之時，這東西也很難找到，收集這些闍羅木恐怕要幾十萬年，甚至上百萬年的時間。

  木靈一下子撲到了那堆木頭上，它深吸一口氣。

  轉眼間，每一根闍羅木中都浮現出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屑，這些光屑被木靈吸了進去，化入了它的體內。

  “咯——“木靈打了個飽嗝，它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太好了，這又省了我不少事。“它的心情變得越發燦爛起來。

  “現在輪到我了，這東西你得幫我搞定。“謝小玉朝著晶壁一指。

  “放心，在外面，有那家夥盯著，我沒辦法出手，在裡面就沒關系了。“木靈很輕松地說道。

  謝小玉看了一眼那堆已經被吸取過的闍羅木，暗自撇了撇嘴。

  如果真得肯幫忙，這家夥肯定也能做到，它完全可以把別人的投影進來，還不是任由它搓弄？

  不過這話他不敢亂說，畢竟涉及天道。

  修練得越高，實力越強，他對天道的敬畏就越深。

  不再多想，謝小玉將那絲已經馴服的神念剝離了出來，朝著晶壁射去，晶壁瞬間破開了一道口子，讓神念通過，隨即又恢復了原狀。

  那絲神念原本就是晶壁之中封印的這道神念的一部分，所以一進去，就如同一滴水落進了海裡。不過轉瞬間，異變發生了。被封鎖住的那道神念翻騰起來，它就仿佛活了過來，知道情況不妙，所以拚命掙扎。

  整塊晶壁都在震顫，就仿佛裡面有一頭猛獸想要脫困而出。

  每一下震顫，晶壁都會微微裂開，會有晶片窸窸窣窣剝落下來，就仿佛牆頭塗抹的石灰一塊塊掉落。

  “要不要緊？“謝小玉兩眼緊盯著，神情異常凝重。

  木靈卻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頂多就是晶壁出現明顯裂縫的時候，它會抬一下手，虛抓一把，然後就看到那道裂縫慢慢彌合。

  震顫越來越劇烈，從晶壁上掉落的晶片也越來越多，整面晶壁已經變得如同蜘蛛網一般，各種裂縫縱橫交錯。

  在晶壁的裡面，爭鬥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那道神念像是燒開了的水，不停地蒸騰翻滾。

  突然，神念開始急劇鼓脹，四周的晶壁被完全撐開來，仿佛要爆裂一般。

  木靈總是變得認真了一些，它抬起頭，雙手合攏。

  “砰——“

  一聲沉悶的輕響從晶壁之中傳來，整座晶壁猛地一震，很多地方被震裂了。

  “不好。“謝小玉的臉色變得煞白。

  “放心，那是最後一搏，既然沒成功，就意味著它已經完蛋了。“木靈懶洋洋地說道，他已經收回了手。

  果然，那已經像殘垣斷壁一般的晶壁靜靜地豎立在那裡，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殘破的地方泄漏出來，四面八方彌漫了開去。

  那其實只是謝小玉的感覺，泄漏出來的東西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著，這些都是那道神念的一部分。

  嘩啦——晶壁崩碎開來，它已經完成了使命。

  崩碎的晶壁化作了片片碎屑，然後也飛散開來，化為虛無。它們原本就是數十位真仙的意念和幾萬僧侶的願力所化，此刻全都便宜了謝小玉。

  等到這些全都散去，那道神念終於顯露了出來，它已經縮水大半，也不再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不過謝小玉仍舊不敢靠得太近，這道神念還是那樣的鋒利無比，如同一把刀。只不過以前這把刀就架在他的脖頸上，甚至一大半已經割進肉裡了，隨時可能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現在這把刀卻被他握在了手裡，還套上了刀鞘。

  “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能不能煉化？能煉化到什麽程度？全都看你自己，別人幫不上忙。“木靈呼的一下消失不見，它回到了那朵優曇花中，它也有東西要煉化，從那些闍羅木中吸取來的世界之源等著它去煉化。

  紫府之中只剩下謝小玉自己。

  他想笑，想仰天大笑。

  只要他煉化了這道神念，他的神魂就無限接近於元神了，甚至在凝煉程度上比一般的元神還強一些。這也意味著他離開道君境界只有咫尺之遙。

  他對道的感悟也足夠了。

  現在只剩下修為，他的修為還差了不少。

  謝小玉先是一陣興奮，緊接著又鬱悶起來。興奮的是修為的積累是水磨工夫，肯花時間就行，鬱悶同樣也是這一點，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就算修練魔功，到了這個地步也必須靠自己，掠奪來的法力是沒用的，必須經過洗煉，再加以提純，最後化作自己的東西，花的力氣也不小。

  “接下來有必要收一下心，好好苦修一番。“謝小玉自言自語起來。

  不過怎麽練呢？

  他陷入了沉思。

  本體倒是用不著多想，第一目標是道君境界，能不能達到道君境界和分身無關，只看本體的實力，所以本體只需要一門心思修練《吞日噬月羅睺大法》，不需要分心旁顧，只需要一門心思

  兩具分身就要好好安排一下了。除了積累修為，他還要把以前不足的地方全都補上。

  正好，螟蜉劍體是從頭開始，他可以趁機夯實基礎，把當初缺失的東西補回來。

  謝小玉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這具分身必須走純粹的劍修之路，將來充當打手的角色。

  走劍修之路的話，《吞日噬月羅睺大法》就不合適了。

  《六如法》同樣不合適，因為《六如法》的核心——大夢真訣，並非劍修法門，而且不適合這個時代。

  好在，這並非什麽難題，他手頭上就有一部不錯的核心功法，名為《萬劍真決》，正是配合萬劍之體的法決。

  《萬劍真決》可不簡單，一旦練到大成境界，就可以身化萬劍，不但和人戰鬥的時候萬劍齊飛，威力強橫，而且每一把飛劍就相當於一個分身，也相當於一條性命。

  在混元一氣宗的時候，李素白如果會分身之法，一分為幾，他就用不著拚命了，同樣對方如果有一個擅長分身之法的人，結果可能完全兩樣。

  核心換成《萬劍真決》，其他地方仍舊用《六如法》，這是他的根本，就算修練到道君境界也不會改變，因為這涉及到大道的選擇。

  確定了螟蜉劍體的發展方向，謝小玉開始為另外一具分身犯愁了。

  正如李素白所說的那樣，靈虛分身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很有一些天魔分身的味道。

  不能讓它太強，要不然失控的話，反噬起來就麻煩了。

  乾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交給這具分身去練。

  《大夢真訣》、《吞日噬月羅睺大法》、《劍符真解》、血符之道、木行法術、水行法術、還有《無相佛光》，《琉璃寶焰佛光》也不能丟下，這具分身魔性深重，或許能借助佛法來化解。

  當然《混元經》也不能丟下，這部功法是拖後腿的好東西，而且裡面已經融入了他對數種大道的感悟，現在看上去用處不大，等到他修練成道君之後，用處就體現出來了。

  突然他又想到了李素白來的路上露的那一手。

  同樣是元神分身，這位掌門想要拿什麽東西的話，隨手就能取來，不但方便，而且帥到極點。

  那是太虛門的不傳之秘，謝小玉沒奢望能夠討要過來，他只是猜測，類似的法門在別的門派應該也有。

  “你要那種法門幹什麽？“突然木靈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這家夥又冒了出來。

  “你不去煉化世界之源？“謝小玉不答反問。

  “在煉化，你現在看到的只是我的投影。“木靈頗有些得意，它猛然想起了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謝小玉隻得說道：“我的那個分身什麽都不能帶，實在不太方便。“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想說，你根本就用不著外求，你不是會一種叫《虛空無定曼荼羅》的法門嗎？這種法門能夠穿行各界，可以出入空間，用它就行。“木靈說話很直接。

  虛空無定曼荼羅？
  謝小玉發現自己都快忘記這部功法了。

  到了道君層次，幾乎人人能夠破開空間，所以他就算躲入虛空之中也沒用，反倒畫地為牢，讓自己失去了躲閃的機會。

  之前他們圍殺那三頭大妖，就是趁著空間翻轉的機會，把它們卡在兩個空間的當中，讓它們動彈不得，這才將其滅殺。

  這又不是傳送類的法門。

  傳送是對空間進行折疊，將兩個點直接連接起來，從這點進去，立刻能夠從那點出來，虛空無定曼荼羅是破開空間壁障，製造出一片虛無空間，然後躲入其中，雖然都是空間類的秘法，本質卻完全不同。

  不過，虛空無定曼荼羅的兩大前身--三界胎藏大曼荼羅，倒是有破開空間和空間折疊兩種特性，能夠出入各界，來去自如。可惜，那是在遠古之時，天道異變，法則更改，不管是破開空間還是空間折疊都比以前難了許多，更不用說兩者合一了。

  “樹挪死，人挪活，這句話很有道理，你們人族自認為萬靈之長倒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但是你怎麽就沒有這樣的特征？既然天地法則變了，你們也應該跟著變才對啊！“木靈又擺出了那幅恨其不爭的摸樣，緊接著它又話鋒一轉：“這倒也不怪你，你們道門在這方面好像確實不怎麽行，比佛門差遠了。“

  “這說得有些過份了，道門之中也有袖裡乾坤的法門。“謝小玉聽得很不舒服。

  “除此之外呢？“木靈一句話回了過去。

  袖裡乾坤包羅萬象，作為空間類的神通，絕對無可比擬，這裡面有類似曼荼羅的瞬間永恆之道，也有掌中佛國容納萬千生靈的特性，還有類似巫門身化天地的能力。

  可以說妙用無窮。

  可惜，正因為妙用無窮，上古之後，這招就和三界胎藏大曼荼羅一樣，徹底被廢掉了。

  《袖裡乾坤》說是失傳，其實很多門派都有傳承，只不過大家都用不出來，又因為各種版本多少有些出入，誰都不知道哪種是真的，所以乾脆說是失傳，省得大家爭執。這和《六如法》《龍王變》的失傳完全不同。

  似乎覺得打擊得謝小玉還不夠，木靈繼續說道：“那幫和尚有一點比你們強，他們知道變，以前的法門不能用了，就另外研究出一套新的辦法。“

  “道門也有。“謝小玉不是抬杠，道門也同樣在變，不過道門更重傳承，這一點和佛門不同。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差異，和兩教的經歷有關。

  道門得到玄門的大部分傳承，佛門就可憐了，隻得到了一小部分，後來的那些東西幾乎全都是從魔門那裡搬過來的，所以佛門遠比道門更擅長借鑒和吸收。

  更何況魔門的東西無所不用其極，佛門雖然扔掉了不合適的部分，卻難免有些殘余，這也讓佛門比道門更多了幾分膽量，不怕錯，敢嘗試，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謝小玉其實很清楚這一點，至少在空間秘法方面，道門確實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味道。

  “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麽變？“謝小玉直接問。

  “很簡單，把虛空無定曼荼羅按照另外一種法門改，或者乾脆和那種法門融合，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木靈回答道。

  謝小玉翻著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哪種空間類的法門對他管用？
  袖裡乾坤肯定不對，掌中佛國、恆沙世界也是一樣，現在的空間法則對它們限制極大，帶著它們不能挪移，不能傳送，還不如帶一個納物袋方便。

  “別盡往佛道兩門想。“木靈嘻嘻一笑，現在的它越來越像是個人。

  “難道是魔門秘法？“謝小玉越發頭痛起來，現在的他對魔門秘法頗為抵觸，靈虛分身的魔性已經夠重了。

  “你忘了地上神國。“木靈搖頭歎道。

  謝小玉先是一愣，緊接著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當初在劍宗傳承之地，他看到過上古之時劍宗之祖和神皇一戰的情景，地上神國就在神皇的手中拿著，不過那並不是真正的地上神國，應該說是一個投影，或者說是一扇大門。

  緊接著他也明白了，李素白所用的法門恐怕就是從地上神國推衍而來，怪不得那個老道連解釋的話都沒一句，好像唯恐他學了去似的。

  和地上神國有關，這確實是太虛門不傳之秘，絕對不會允許外人知道。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木靈的意思。

  曼荼羅是空間的一種，虛空無定曼荼羅可以在虛空中開辟出一個空間，他需要的只是開幾個門，就像地上神國一樣。

  既然李素白能隨手施展出這樣的手段，說明天道對這方面沒有限制，這或許是空間法規的漏洞，
  木靈又說過，可以用虛空無定曼荼羅改，也就說，虛空無定曼荼羅和這個漏洞有關。

  與此同時，謝小玉閃出了一個念頭。

  木靈特意跑出來指點他，或許也有它的目地。

  也許有朝一日，他必須靠這個漏洞逃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