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給臉不要臉2
  一座城依山而建，這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城池，最高處宮殿起伏，連綿成片，這些宮殿全都金碧輝煌，朱柱、玉台、金瓦、銀漏，富麗而又華貴，再加上氤氳蒸騰的金色霞光，更是多了一絲仙家氣派。

  這就是霓裳門，不過是曾經的霓裳門。

  和其他修道門派不同，霓裳門在鬧市之中，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些，霓裳門的外門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城市。

  謝小玉第一次見識霓裳門的風采，在元辰派的時候，他很少出門，從天寶州回來之後，他整天東躲XZ，也沒機會去霓裳門看看。

  此刻看過之後，他不得不歎息，霓裳門確實很氣派，可惜紅塵之氣太重了一些，在這種環境下修道，大部分人只會亂了心境，不過有利有弊，能夠不被紅塵所迷，或者看透紅塵，就能夠做到道心通透。可惜，後者萬中無一，至少綺羅不是這樣的人。

  突然一陣鍾聲響起，朝著四面八方蕩開。

  鍾聲很是洪亮，但是缺少那種震懾人心的感覺。

  幻象畢竟是幻象，和真實總有那麽一些不同。

  所有這一切，群山、城市、宮殿、人群，全都是假的，只是幻象。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艘船，一艘又細又長的船，每一個人都坐在一個密封的艙室裡面，艙室很小，只能放下兩張座椅，人坐在裡面根本動彈不得。好在也不需要動彈，坐在那裡的只有肉身，大家的意識都進入了那片幻境之中，幻境裡面地方絕對夠大，簡直是無邊無際。

  突然謝小玉感覺有人拽他，他的意識一下子脫離了幻境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同樣坐在一張椅子上，稍微有點不同的是，這個座艙比別的座艙大，裡面有三張椅子，另外兩張椅子上分別坐著綺羅和青嵐。

  綺羅和青嵐雙目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她們兩個人仍舊在幻境之中，特別是綺羅，今天她是主角。

  眼前突然一黑，然後四周的一切又變了，他從飛輪裡面移了出來。他此刻在一條船上，四周全都是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看到他進來，頂多就是點頭致意。

  這仍舊是幻境，也就是百花谷主提到過的最後一種幻境，通過這個幻境，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指揮整支船隊。

  花錦雲曾經建議過，把幻境弄成一座宮殿，盡可能搞得氣派一些，地方也可以寬敞一些，不過被他否決了，既然是在船上，就要有船的摸樣，明明狹小擁擠，卻要搞得寬敞無比，那就失去了真實感。

  再說擁擠也有擁擠的好處，他如果想知道什麽，只要探一下頭就行了。

  “把我叫出來有什麽事？“謝小玉走到最前面的座位旁邊，這張座位是薑涵韻的，就像當初一樣，這艘船仍舊由她負責。

  “有人跟在後面。“薑涵韻回答得很簡單。

  “人？“謝小玉重複了一遍。

  薑涵韻連忙改口：“也可能不是人。“

  “我過去看看。“謝小玉的身影瞬間消失了。

  等到他重新出現，已經在另外一艘船上。

  這絕對不是飛天劍舟，因為這艘船很寬，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圓盤，還是一個很扁的圓盤，直徑有十余丈，卻只有一人多高。

  這艘船裡面空蕩蕩的，諾大一片空間只有一張金屬網徐徐轉動，地板則微微凹陷，而且光亮如鏡，成了一面巨大無比的陽燧鏡。

  直徑十幾丈的陽燧鏡，足夠讓他看清千裡之外一個人眼睛上的睫毛。

  “聽說你發現了一些東西？“謝小玉朝著著虛空喊道。

  原本空空蕩蕩的船上突然多了一個人，那是敦昆，只見他朝著頭頂上一指。

  天花板一下子變成了透明的，就仿佛是一塊巨大的玻璃，光從上面透射進來，照在地板上，整個地板就是一面巨大的陽燧鏡，光線被聚攏起來投射在正中央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中映照出的是一片波濤洶湧的海面，隱約可見很深的海底有一些黑影在遊動，它們的速度很快。

  天花板緩緩地轉動著，投射在鏡子上的影像也不停地改變著，不再是剛才那片海面，換成了另外一片區域，不過底下同樣有東西在遊動。

  “它們的速度有多快？“謝小玉問道。

  “一個時辰兩三千裡。“敦昆連忙答道。

  這個速度和天劍舟差不多，要知道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水裡，根本不能比。

  沒有任何一種魚可以達到這樣的速度，謝小玉唯一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那些虯龍。

  “看來上鉤了。“謝小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早有預謀？“敦昆看著謝小玉：“這次出海不是為了測試這兩艘船嗎？“

  這位大巫多少有點鬱悶，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知情者。

  他知道綺羅的即位典禮是假的，實際上是借這個機會做兩件事。

  一件就是看看誰給面子？誰不給面子？給面子的，今後就是自己人，不給面子的，將來後悔都來不及。

  另外一件就是測試新的飛天劍舟、新的飛輪和那幾套幻境系統。

  現在他卻發現，原來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我不是有意隱瞞。“謝小玉遲疑了一下說道。

  “我能理解，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敦昆訕訕地說道。

  “這個計劃不是我製訂的，我只是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所以計劃出來之後，我就不合適到處亂說了。“謝小玉不得不解釋明白，這些大巫看上去豁達，實際上多少有些自卑，所以他們異常敏感。如果不解釋的話，他們會漸漸離心。

  “我可不信。那些道君雖然也很會算計，不過他們和羅老一樣，算計的都是一些勾心鬥角的東西，像這種行軍打仗的勾當，他們可玩不轉。“敦昆是個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

  “你太小看其他人了，計劃是薑涵韻制定的。“謝小玉說道。

  “那個女人？“敦昆信了：“我不喜歡她，她給我的感覺有點像瑪夷姆。“

  “我回那邊去了。“謝小玉說道。

  “放心吧，這邊交給我就行了。“有了剛才那番解釋，敦昆心裡舒服了許多，最開始跟著謝小玉的時候，他看中的是謝小玉拿出來的好處，現在他需要的是尊重。

  謝小玉的身影消失了，他回到了原來的那艘船上。

  “魚上鉤了？“薑涵韻問道。

  “上鉤了。“謝小玉點了點頭。

  “有多少？“薑涵韻繼續問道。

  “看不清，全都在水裡。“謝小玉回答。

  “是那幾條虯龍？“薑涵韻頓時興奮起來，她對那些虯龍最為在意。

  虯龍善水，大海是它們的天下，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那條最大的虯龍，三頭大妖最後就只剩下它還活著，這家夥狡猾異常。

  謝小玉完全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摸樣。

  “你好像不在乎。“薑涵韻抬頭看了謝小玉一眼。

  “那幫家夥畢竟是在水裡，它們速度再快，難道還能快過飛天劍舟？只要全速前進，絕對可以把這家夥甩掉。“謝小玉煩心的事很多，但是不包括它們。

  他還知道，薑涵韻之所以想乾掉那些大泥鰍，更多是為別人著想，碧連天只有天劍舟，可沒辦法甩掉這些虯龍。

  “有時候我覺得你挺自私。“薑涵韻歎道：“難道不能大度一些嗎？“

  謝小玉根本不回答，因為沒必要。

  想要大度必須有足夠的後盾，要不然，大度就成了軟弱可欺。

  他氣量狹小，睚眥必報，一旦成仇就再也沒和解的余地，所以他能活到現在，他如果大度的話，不說別的，連璿璣派和翠羽宮都會有人對他動歪腦筋。

  整個璿璣派，除了洛文清、陳元奇兩個人真拿他當朋友，羅元棠可以算半個朋友，其他人包括玄元子在內，都只是看在利益的份上，才對他如此和善。

  翠羽宮比璿璣派還不如，除了一個有點花癡的慕容雪，其他人看重的也是利益。

  不想解釋，甚至懶得和薑涵韻多囉嗦，謝小玉閃身出了船艙，他不想待在船艙裡面。

  此刻的他只是一個意識體，倒也用不著擔心外面凜冽的罡風。

  站在船頭朝著四周瞭望，看著那一望無際的雲海，心情不由得開闊了許多，用這種辦法散心，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艘飛天劍舟的模樣慘了一些。

  在天寶州建造的飛天劍舟全都是粗製濫造的產物，雖然仍舊細細長長，不過前面是平的，不像劍，更像是一把尺，還到處可見細微的褶皺，這是新的建造方法必然會有的缺陷，沒有舷窗，也讓這艘飛天劍舟看上去很怪異。

  謝小玉就在那裡靜靜地站著，迎面而來的風穿過他的身體，那感覺怪異極了，幻境畢竟是幻境，總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

  不知道什麽時候，旁邊多了一個人，那人是洛文清。

  “你怎麽也出來了？“謝小玉轉頭問道。

  “待在裡面沒什麽意思，全都是些繁文縟節。“洛文清原本是一個拘謹的人，但是和謝小玉他們接觸久了，他也漸漸變得懶散起來。

  “你以後也會輪到。“謝小玉大笑起來。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洛文清居然搖了搖頭：“我師父已經答應，讓我專心修煉。“

  “怎麽？你的掌門繼承人身份被剝奪了？“謝小玉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他並不替洛文清覺得惋惜，就算沒機會繼承璿璣派掌門，洛文清也可以自己開山立派，那絕對要風光得多。

  “我師父還在猶豫，我本人倒是希望這樣。“洛文清確實不想做掌門。

  “為什麽？“謝小玉問道。

  “看看薑涵韻，她的實力原本和我不相上下，但是現在。。“洛文清搖了搖頭，不只是薑涵韻，他的師父也是很好的例子，要不是為了門派操勞，師父早就應該晉升真仙了。

  “我倒是有些奇怪，你為什麽把綺羅推到那個位置上？“洛文清一直想問，只是找不到機會。

  “綺羅和你我都不一樣，她對修煉沒什麽興趣，反倒熱衷於另外一些東西。“謝小玉停頓了一下，他突然發現這樣說並不確切，綺羅並不是熱衷，只是感興趣罷了，這家夥沒什麽長性，很快就會厭倦的。

  洛文清默然片刻，他對綺羅並不是很了解，說實話，綺羅給他的感覺很一般。

  無法做出評價，洛文清轉入了正題：“我師父讓我問你一聲，你到底有什麽打算？道門各派對女修大派的忌憚，你難道一無所知？“

  “知道。“謝小玉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了，左道人、慕菲青都隱晦地暗示過，陳元奇也透露過一些口風。

  “那你還敢冒天下之大不緯？“洛文清覺得謝小玉的膽子太大了。

  “我可以告訴你，這只是開始，女修門派算什麽？更驚人的還在後頭呢。“謝小玉微微一笑。

  “你想複興神道？“洛文清和師父探討過，也曾經猜測過謝小玉的打算，其中就有謝小玉打算借用神道之力對付異族。

  不過神道有天然的缺陷，而且他們能夠帶走的人不會太多，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億人，能夠聚集的信念願力相當有限。

  謝小玉沒有正面回答，他低頭看著腳下，冷冷地說道：“道門延續至今，早已經陳腐沒落了，偏偏有些老家夥自我感覺很好，不想有所改變，而且他們不允許別人改變。“

  洛文清張口結舌，他沒想到謝小玉的膽子這麽大，這根本就是要對道門進行徹底變革。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絕對比贏得大劫的勝利更難。

  萬年前的神道大劫，佛道兩門被神皇殺得元氣大傷，但是剩下的那些人裡面，老家夥仍舊佔據多數。十尊者都是年輕人，但是最後掌控天下的仍舊是一群老家夥。

  “這恐怕很難。“洛文清並不看好：“就算大劫之中沒人找麻煩，大劫過後那些老家夥也會群起而攻。就算他們攝於你的實力，暫時容忍，你總有飛升的一天。。除非你和太虛道尊一樣，不飛升仙界，永遠留在人間。“

  身為大門派的弟子，洛文清太清楚那些老家夥的厲害了。更何況每個人都會老去，總有一天會成為老家夥，別看他現在和謝小玉有著同樣的想法，他不敢保證自己老了之後，想法不會改變。

  “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謝小玉笑了笑，他的打算不適合和洛文清說。

  他要創建術宗，要在佛道魔旁之外，再開辟一條修煉之路，這條路對每一個人都敞開，其影響絕對遠比什麽強勢女修門派要大得多。

  老家夥們連一群女人都放不下，更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宗派存在。

  他必須把水攪渾，讓天下亂起來，讓老家夥們自顧不暇。

  扶植女修門派是第一步。

  一個霓裳門可不夠，還要加上翠羽宮，如果另外幾個女修門派也加入進來就更好了。

  這將成為第一道屏障。

  天寶州的土蠻信奉的是神道，如果他們能夠成氣候，第二道屏障就有了。

  修士裡面數量最多的還是散修，散修裡面沒有老家夥，就算有，也都要開明得多，散修之所以沒什麽影響力，是因為他們缺乏實力。如果散修有了實力，老家夥們就要頭痛了。

  這是第三道屏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