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觀風1
  到處是喧鬧的聲音，有喝彩聲，有尖叫聲，有斥罵聲，所有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狂熱和瘋狂。

  “叮——“

  一把長刀高高飛起，長刀的一頭已經碎裂。

  血花飛濺，龐大的身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鮮血四處流淌，很快滲進了沙土之中，那厚厚的沙土不知道滲透了多少鮮血？顏色早已經變得暗紅。

  這是戰場，是血腥的殺戮戰場，除了刀劍交鳴的聲音，還有兩邊首領的大聲呼喊，一邊用的是聽不懂的語言，一邊是正常的指揮。

  “變陣，三六二，四七位進，五二退，一七射“

  “兩翼靠攏，中央收縮，射手集中攻擊對方中路..“

  戰鬥變得越發激烈，時時刻刻都有兵刃被砍斷，殘肢斷臂四處亂飛，鮮血隨處飛濺，很多妖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哀嚎著，每當這個時候，總是會有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妖就消失了。

  他們被傳送到了遠處。

  在戰場的一角，白光一陣接著一陣，一個個傷兵被傳了過來，這裡比任何地方都忙碌。

  “快，這個還有救，摘除破損的肝髒。“

  “這邊需要縫合。“

  “來一個小回春咒。“

  “幫他止血，快。“

  “..“

  十幾個身穿白袍的大夫在那裡忙碌著，他們的旁邊是一群女妖，她們幫著做一些打雜的工作，比如縫合傷口，擦洗血汙。

  有的妖撿回了一條性命，他們被抬了下去。不過更多的妖沒那麽幸運，他們停止了呼吸，臉上被蓋上了一塊白布，同樣抬到了一邊。

  在那個角落的上方，一個高台之上，幾個陌生人正聚攏在那裡，為首的是個青年，看上去二十五六歲上下的年紀，旁邊是一位老者，花白的胡子，禿腦門，白皙而又微胖的臉上滿是皺紋，另外一邊是個女人，三十多歲，臉很漂亮，但是冷冰冰的，她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紫色長袍。

  女人都不喜歡鮮血，她皺緊眉頭，忿忿不平地哼了一聲：“真是血腥殘忍，想出這樣一個玩法的家夥，居然被稱作為‘平民救星‘，‘下等妖族的驕傲‘。“

  她的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有歡呼，也有斥罵，仿佛是在為剛才那番話應和。

  為首的青年卻沒有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道：“好像已經分出勝負了。“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下面那個角落中白光連閃，一大群妖被傳了過來，他們個個傷勢嚴重，急需救治。

  醫護所中充滿了痛苦的哀嚎和臨死之前的慘叫，和這一切完全不相符合的是那潮水一般的歡呼聲，以及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我在這裡宣布，第五十四場鬥戰的勝利者--“那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變得越發高亢起來：“是新臨海城——“

  歡呼聲越發響亮，氣氛也變得越發瘋狂。

  “主人..咱們還是走吧！馬上就要散場了，到時候場面會很混亂。“禿頂老頭低聲勸道。

  青年稍微想了想，也覺得繼續待下沒什麽意思，轉身就往外走。

  從決鬥場出來，他看了一眼身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身後這座決鬥場實在太簡陋了，只是用石頭胡亂堆砌而成，根本就沒有任何修飾，而且堆砌得非常倉促，有些地方高，有些地方低，根本沒花時間平整。

  他又轉頭看了看四周。

  不只是決鬥場，這座城也充滿了簡陋的味道
  這裡的道路非常狹窄，想要並排跑馬都做不到，道路兩旁全都是高聳而又擁擠房子，這些房子大多是七八層的樓房，最底下的三層全都是開放的，被弄成了各式各樣的店鋪，上面的房子像是住人的，狹小而又擁擠，房屋和房屋之間靠得很近，窗戶對面就是另外一幢房子的窗戶。

  這個青年當然不會明白，眼前的風格正是原來那座臨海城的風格，狹小擁擠，卻又充滿了俗世的繁華。

  他正想著下一步去什麽地方？突然旁邊圍攏過來一群妖，這些妖顯然都是最底層的家夥，沒什麽實力，一個個還賊眉鼠眼，很不討人喜歡。

  青年並沒感到威脅，反倒是他的隨從們立刻警覺起來，老頭用身體將青年擋住，那個女人伸手入懷，另外幾個明顯是保鏢的家夥更是暗中抽出了兵刃。

  “別別別，咱們沒有惡意，只是看幾位是剛來的，所以想問問需不需要幫忙？“對面那幾個小妖之中，有一個連聲說道，只見他看了看左右，然後猛地一拉衣襟。

  他的衣服既像道袍，又像鬥篷，很寬敞，中間有扣子，這一拉開，就看到衣服內側全都是口袋，裡面鼓鼓囊囊裝滿了東西。

  “這位大爺如果想要賭錢，我推薦您去天鉤賭坊，那是城裡最大的賭坊，信譽極佳，您在那裡賭錢絕對安全。如果想找..“這家夥看到旁邊有個女的，連忙改口：“如果您想爽一爽，如意苑、彩虹閣、琪雅軒都是上上之選，我這邊有具體的名錄，如果您是來做買賣的，這裡就有最新的價目表，省得您到處亂跑，也讓您避免了被奸商宰一刀。“

  青年笑著，指了指決鬥場：“我如果想知道下一期決鬥的情況，你手裡有沒有？“

  “有——“那個小妖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咱們這裡最大的依靠就是大決鬥場，不過這裡面門道太多，比如戰術、戰績、兵力克制之類的東西都太專業，相關的書很多，我不可能隨身帶著。我這裡能夠提供的，只有每一期的戰報，一份要兩貝，能讓您大致了解一下情況。您如果真感興趣，最好找一家會館或者決鬥迷聚集的旅店，那裡有很多行家。“

  “你倒是老實。“青年哈哈大笑，他原本以為這個家夥會拚命推銷自己的東西。

  “這是咱的驕傲，城裡住著六百多萬老少爺們，全都指著大決鬥場吃飯，誰敢胡說八道，那不是砸自家飯碗嗎？“小妖很硬氣地回答道。

  “會館和決鬥迷是怎麽回事？“青年又問。

  “哎呦--看來你也是一位有心人。“小妖大喜，只要對這話題感興趣，遲早會有生意：“您如果只是想玩玩，去旅店最合適。我推薦您兩家，一家是大衍旅店，住在那裡的都是新臨海城的擁躉，住在那裡的客人，見識都是一流的。不過您得當心，只能說新臨海城好話，要不然肯定會挨揍，然後被趕出去。另外一家是四社旅店，那裡的特點是消息多，不過水平就有些雜了。

  如果您想從決鬥中看出點什麽？或者是為某位領主做事，那麽去會館最合適，那種地方就是為了互相交換情報而存在的，不過您要小心，住在裡面的都是這類人物，免不了勾心鬥角，甚至背後下手暗算，十句話頂多只有一句是真的，花了大價錢，卻買回假情報，絕對是稀松平常的事。“

  青年暗自點頭，他對這個地方已經大致有些了解。

  隨手賞了幾顆珠子，他指了指前面說道：“帶我們去四社旅店。“

  “好嘞！“小妖心中大喜，連忙在前面帶路。

  一邊走，青年一邊隨口問著：“你們這樣，一天能賺多少？可以填飽肚子嗎？“

  “賺錢不容易“小妖唉聲歎氣：“不過想要填飽肚子倒是不難，每天去海邊被兩個時辰的石頭就行。“

  “這樣活得不累？“老頭在一旁插了進來，他一臉輕蔑地問。

  “累，不過自在，以前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麽活著？根本就是熬日子，現在不是，我想乾活的話，可以去挖礦，可以申請加入戰隊，也可以打工或者做買賣，要不然一門心思修煉也行，不想乾活，就這樣混著也不錯。“小妖一臉自得其樂的摸樣，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那三位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不過他們能夠感覺出這個小妖沒有撒謊，他確實活得很開心。

  青年看了看四周，路上走著的那些行人全都和給他們帶路的小妖差不多，看上去很落魄，但是精神卻不錯：“你們好像都活得很開心。“

  “是啊，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壓抑，用不著擔心朝不保夕，也用不著擔心家人會被主子賣掉或者送給別家。“小妖連連感歎，生活在最底層，他的要求原本就不高。

  “那些在決鬥場上送命的妖怎麽說？“那個女人忍不住問道，她有些不信，如果真覺得生活很不錯，誰會願意去拚死搏命？
  “那是他們的選擇，想要進入戰隊可不是容易的事，百裡挑一。“小妖一臉羨慕的樣子：“一旦進去，立刻可以學到一大堆東西，修煉的條件也是最好的，上場之後雖然可能喪命，但是活下來就有好處..“

  “敗了呢？“那個女人冷笑一聲，勝利了，活下來，她相信會得到很多好處，但是敗了的話，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讓她意外的是，小妖居然不以為然地回答道：“也一樣，無論勝敗，他們只要能活過十場，全都非常值錢，甚至..一路輸下來的，還更值錢一些。“

  “這不可能！“女人驚叫道。

  “我不明白。“青年也同時問道。

  “他們實力或許不行，但是保命的本事一流，本能知道哪裡危險？哪裡安全？趨利避害的本事全都一流。“小妖說出了答案。

  這下子，那三位終於點頭了。能夠連著十場都存活下來，確實不容易，絕對稱得上精英中的精英，而一個精兵的價值，往往是無可估量的。

  “真是一座血腥而又繁華的城市。“青年搖頭歎息。

  “您有學問，說得再貼切不過。“小妖在一旁恭維。

  他們幾個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到了旅店門前。

  四社旅店離開決鬥場不遠，住在這裡的客人大多會去看決鬥，所以他們到的時候，很多客人也正往裡走。裡面的大廳異乎尋常的礦藏，也異乎尋常的熱鬧，很多客人擠在那裡吵吵嚷嚷。

  “嘿呦--裡面已經擺上沙盤了，今天是誰推衍？“

  “那不是秦五嗎？怎麽是他？黎大、白二沒來？就算他們兩位不在，秋三呢？也不在？“

  “人家能排第五，至少有點本事。“

  “秦五大局感很不錯的，只是細節上欠缺一些。“

  旅店的大堂異常嘈雜，只見大堂中央放著一張很大的桌子，桌子上用細沙堆起了剛才的決鬥地圖，上面還放著一塊塊綠色毛氈做的草地和樹林。

  青年對這東西倒是不陌生，這東西簡明扼要，有些地方甚至超過幻術製作的立體地圖，所以妖界那邊也開始流行起來。

  被叫做秦五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身上珠光寶氣，正是帶路的小妖說起的有錢有閑的上等妖族，只見他手裡拿著一個個小人，在那裡擺著陣勢，嘴裡不停地解說著。

  “今兒個新臨海城采用的是蠍子戰法和以往一樣，他們開戰就在布局六六四二陣型別看已經落伍了，從今天的戰鬥來看，還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齊北城錯就錯在不該太早推進..“

  青年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剛才決鬥的時候，他只看了個開頭，並沒有全程觀看，後來四處亂走，甚至在醫護所待到了決鬥結束，此刻從這個秦五的嘴裡聽著解說，他確實收獲不小。

  可惜還沒等他聽完，那個女人就跑了過來：“老爺，房間準備好了。“

  青年擺了擺手，還想再聽一會兒。

  女人急了，這裡不安全，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居心叵測之徒，不過她沒辦法直接勸，隻得低聲說道：“阿四他們快到了。“

  青年這才轉過頭來。

  就在這時，他看到門口一個高個子正好進來，那正是阿四。

  他朝著阿四點了點頭，然後朝著樓梯走去。

  房間在第六層，開門進去，裡面的地方並不寬敞，也沒什麽特別的家具，只不過床很扎實，床單非常乾淨，再加上推窗出去，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不至於正對著別的房子。

  “老爺恕罪，老奴只找到這間還算可以的房間。“老頭誠惶誠恐地說道。

  “我剛才在底下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住在這裡的客人都不缺錢，好房間肯定已經被佔掉了。“青年沒打算計較這種小事，他徑直在床沿邊上坐了下來。

  阿四最後一個進來，他一進入房間，立刻放手帶上門，然後插上了門閂。

  “那邊的情況都打聽明白了？“青年問道

  阿四半鞠著躬，輕聲回道：“殿下，這種決鬥每六天一場，近一年來，總共進行的五十四場，每場人數不等，多則十萬，少則五六千，勝者守擂，接受別家的挑戰.
  參加決鬥的成員必須是六級以下的小妖，這是莫空和輝共同確定的劃分方式，中等妖族被劃分成十二級，六級以上相當於原來的中等，六級以下相當於原來的下等，上場的兵力並不代表真正的數量，一個七級的妖相當於兩個九級的妖，這裡面有一個換算公式.
  最初的二十余場，幾乎都是幾個豪族獲勝，悠太子一家獨勝五場，風光一時，不過越往後，新臨海城開始發力，已經贏了十二場，好幾場勝利都讓人大吃一驚，因為他用的是以往被認為很差勁的種族，正因為這樣，中等妖族的排名最近變動很大，很多原本以為非常弱小的妖，因為在決鬥中表現出色，而被重新定級“

  青年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翻看著阿四帶來的資料。

  資料很多，整整六捆，有些看得眼熟，好像那個攔路的小妖的口袋裡面就有，旅店底下那些決鬥迷手裡也有，甚至櫃台上好像也放著十幾種，不過另外一些卻很難得，甚至有些是手抄的。

  “整個天樂城，到處都是研究這東西的妖，這裡面有不少胡言亂語，不過也有不少真知灼見。“阿四語帶讚歎。

  青年正在看一本手抄的東西，上面是各種兵種配合的情況，記錄的人非常仔細，把每一場的變化都記錄了下來，還發明了一種古怪的計算方法。

  “咱們妖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擅長分析了？“青年笑了起來，他笑得有幾分苦澀。

  妖族實力強橫，但是大部分不願意動腦子，就算那少數幾個頭腦不錯的種族，擅長的也只是謀略，而不是分析演算和研究戰術戰法。

  “或許是因為興趣吧。“那個女人想起了下面大廳裡面的那些家夥。

  那些家夥一個個腦滿腸肥，有空有閑，全都是妖族之中的紈絝，但是現在，至少那個秦五絕對算得上人才，做個軍師綽綽有余。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家夥。“青年大笑，他轉過朝著女妖問：“你還覺得他居心叵測嗎？還覺得他是人族的探子嗎？“

  那個妖女閉口不語，她確實沒辦法回答。

  禿頂老頭倒是挺中肯，他想了想，不由地讚道：“這個莫空確實是大賢，如此簡單的一招，就讓那些下等妖族不曾被發現的能力全都顯現了出來，而且讓咱們妖族變得會動腦子了。“

  那個妖女忍不住在一旁嘟囔了起來：“他最主要的想法，應該是提升底層妖族的地位。“

  “沒錯。“青年完全讚同：“之前他讓各個領地不得不取消下等妖族，是用計謀逼迫，但這並不可靠，現在他讓大家看到了下等妖族真正的價值，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下等妖族了。“

  這個青年顯然也是足智多謀的那種，居然一下子看透了其中的本質。

  他緊接著又道：“恐怕還不只是這些，他讓那些下等妖族血腥廝殺，同樣也是在培養他們的血性，下等妖族數量龐大，但是以前他們沒什麽實力，這才被死死地壓製著，他們自己也認命了，但是他們發現自己同樣很強，而且已經嘗到了血腥的味道，還會像以前那樣甘願受欺壓嗎？“

  老頭、妖女和阿四全都倒抽了一口寒氣。

  “這家夥如此深謀遠慮？“那個妖女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還不止這些。“青年看到的更多：“這個世界的妖族已經不知不覺受到了他的控制。他用刺激，玩樂控制了上等妖族之中不思上進的家夥，用實力提升，戰力加強，人才輩出吸引了上等妖族之中的有識之士，用各種各樣的機遇籠絡中等妖族，用安逸的生活，等級提升，掌握住原本屬於底層的妖族。“

  青年用力捏緊了拳頭，這些全都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他原本以為不可能實現，沒想到..
  他的話提醒了阿四，這個探子頭目連忙說道：“我還聽到一些傳聞，各個賭坊的背後好像都有他的身影，就算不被他控制，也會和他合作，那些原本和他敵對的賭坊全都已經開不下去了“

  妖女立刻說道：“這不難理解，他的攤子鋪得很大，開銷想必也很大，而他的主公--闌，在龍雀一族中的地位不算很高，至少沒辦法和悠太子比，妖界那邊不可能給她太多的支持。“

  阿四並不認可：“闌未必缺錢，莫空很會經營，天寶州的礦井大多在他的控制之下，別的領地雖然也有礦井，卻沒辦法把那些礦石變成錢，只有他有這個本事。“

  “他是怎麽做的？“青年頓時來了興趣。

  “主要是造房子和天劍舟..不對，是叫巨劍舟。“阿四連忙回稟。

  青年對巨劍舟這三個字異常敏感，立刻站了起來：“這種船我們也有用，你有辦法挖一批造船工匠過來嗎？“

  阿四不敢拍胸脯答應，他諾諾地道：“聽說自己造的話，未必有他賣的好，而且花銷更大，而且挖幾個工匠過來根本就沒用，因為這還牽涉到挖礦、冶煉和機關法器製造。“

  “不能單單買船。“青年立刻搖頭，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不能依賴別人，就算花費再昂貴，也必須能夠自己建造。“

  “殿下，我知道了，我會盡可能挖一些工匠過來。“因為門關著，所以阿四不怕泄露青年的身份。

  “殿下，不如這樣。“禿頂老頭在一旁勸道：“我們肯定要學會自己建造，但是大部分可以從外面買。“

  這一次，青年沒有反對。

  不只是他，包括悠太子，還有別的豪族後裔也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卻沒想到這正是謝小玉希望的。

  能夠建造和能夠大批量建造完全是兩回事。

  “他還有什麽生財之道..除了礦山，造船、造房子和賭博。“青年繼續問道，他要問清楚，因為他已經將闌看作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這個世界所有的貿易他都有插手。整個天樂城名義上是六十六個領主合力建造，實際上掌控在他的手裡，島上大部分產業都有他的股份。“阿四連忙回答。

  青年神情凝重，他確實沒有想到，莫空的潛勢力已經如此龐大。

  “有關他的來歷，查清楚了嗎？“青年眯著眼睛問。

  “殿下..很多人都查過。“阿四很是為難，他知道殿下想在這上面做文章。

  “他們查過，難道我們不能再查一遍嗎？“青年怒哼了一聲。

  阿四連忙回稟：“那個小千世界遭遇人族襲擊，大半被毀，很多資料都不存在了，所以查起來很難。“

  “我問你一件事，莫空是人族探子的可能有多少？“青年不想聽這些。

  阿四低頭沉思，好半天，才說道：“他是人族探子的可能性..不到一成。“

  “說理由。“青年喝道

  “闌郡主很早就認識他，這是最直接的理由，而人族發現那個小千世界也就十年左右。莫空和火梟手下的碧目一族結仇，也確有其事。按照幾個知情者的回憶，那段日子火梟回妖界去了。

  我還特意查過，那段日子確實有一批下等妖族被發往人間充當探子，碧目一族恰好與此有關，可惜涉及此事的那幾個碧目族已經喪生。“阿四說著自己調查的結果。

  “實在不行，我們就製造一些線索出來。“妖女惡狠狠地說道。

  青年有些心動，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沒那麽容易，莫空的名氣很大，不說他受到闌的器重，連飛廉王對他也頗為青睞，其他妖王之中看好他的，不在少數。“

  “只是看好。“妖女不以為意。

  青年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些什麽，不得不警告一下：“別忘了，虹鸝雖然是下等妖族，追溯上去卻是鳳凰血脈，謝小玉又和公子舒關系及近，朱鸞一族對他印象極佳，而朱鸞一族正是鳳凰旁支。“

  妖女知道自家殿下忌憚些什麽，不過她仍舊堅持道：“您如果有心在這方世界建一番功業，必然會和闌郡主發生衝突..“

  青年連忙打斷：“這件事先不考慮，我打算先去新臨海城看看。“

  “殿下，新臨海城可不是那麽容易進的。“阿四連忙勸阻，他可不想看到自家主公有什麽閃失。

  “咱們表明身份過去，難道闌還能把我們拒之門外？“妖女冷冷地問道。

  “那當然不會，不過殿下想要四處走走看看，恐怕就不可能了。“阿四自然有他的說辭，他知道殿下去新臨海城，十有八九是為了查探那邊的情況。

  青年沉思起來，好半天，他終於抬起頭來說道：“咱們兵分兩路。“

  他轉頭看著禿頂老頭：“你以我的名義直接投書，就說我打算拜訪闌。“

  緊接著他又朝著阿四說道：“你幫我安排一個身份，我要進去看看。“

  阿四萬般無奈，隻得說道：“小的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