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意料之外 1
  飛天船緩緩降落到地上，艙門打開，一大群風塵仆仆的人從裡面出來，其中有三個人走在一起，他們看上去全都面黃肌瘦，身材也矮小，不是很起眼。

  這三個人一出降落點就鑽進了旁邊的小巷。

  臨海城的小巷全都四通八達，這三個人鑽進了一條沒人的岔道裡面，到了僻靜之處更是飛身越過圍牆，跳進了一戶人家，然後又從那戶人家的前門走了出來。

  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一幅摸樣。

  “要不要去一趟堂口？”蘇明成低聲建議道。

  “還是別去了，說不定那裡有劉家的人盯著，劉家的勢力也不小。”謝小玉之所以如此小心，就是不想觸動那些眼線。

  “蕭山別業是臨海城守備馬勳的產業，這個家夥可不好惹。”蘇明成提醒道，他是這裡的地頭蛇，很清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必須小心應付？
  “換成平時，我或許不敢碰那些當官的，現在卻不同，那位欽差大人還沒離開，各大門派的人也都在這裡，安陽劉家又剛剛做錯了一件大事，害得朝廷失去了很大一塊利益，這位守備大人把劉和藏在自家的府邸之中，本身恐怕就不想張揚。”謝小玉對於官場的那套東西同樣心中了然。

  “萬一沒找到李喜兒呢？”法磬在一旁問道。

  “那就把劉和一刀殺了，我們替自己報仇還不行嗎？”謝小玉異常決斷，反正已經和劉家結下了仇怨，乾脆把仇結深。

  把仇結大了之後，其他人反倒有所顧慮，沒有哪個做官的願意卷進仇殺之中。

  之前就是因為沒人在乎他們，所有人都畏懼劉家的權勢，又垂涎劉家給的好處，所以一個個都幫著劉家辦事，先是一個小軍官，然後又跑出來一個真人，之後又有了陳都護，現在又出了個馬守備，對這些人來說，只是幫安陽劉家一個小忙，自己這邊肯定不會束手待斃，結果就是兩邊不死不休，那個小軍官粉身碎骨，那個真人身死道消，現在陳都護也凶多吉少，偏偏姓劉的這個罪魁禍首一點事都沒有。

  “那個守備也得乾掉。”蘇明成對官場之道並不精通，但是他明白想立威，必須殺人。

  已經踏足練氣十重的他也有那麽點心思，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如果那個守備想要強行插手此事，那就用不著客氣了。”謝小玉的想法也一樣。

  “我來帶路。”蘇明成難得這樣豪氣衝天。

  蕭山在臨海城南面，緊靠著海邊，高度也就百來丈，算不上一座大山，不過這裡景致不錯，背海的一面鬱鬱蔥蔥，朝海的一面怪石林立，山頂上紅磚綠瓦錯落有致。

  躲在對面山頭上的一棵大樹底下，謝小玉運用觀天徹地洞幽大法眺望著。

  蕭山別業籠罩在一片蒸騰的靈氣之中，濃鬱的靈氣打著漩。

  “真是一條上好的靈脈，就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靈眼？”他嘖嘖讚道。

  “應該沒有，如果有的話，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守備佔下這個地方了。”蘇明成輕笑了起來。

  謝小玉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天寶州最大的官是總督，而總督衙門就在臨海城，總督下面還有四大都護，分管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再往下才是守備。

  換成別的城，守備就是整座城裡最高的武官，但是在臨海城只能排在六七位，這還只是武官一系，臨海城還有文官體系，如果把文官也都算上，守備恐怕連前十位都排不進去。有好東西也輪不到他。

  “那上面好像有座陣。”法磬皺起了眉頭。

  “做了虧心事，當然要防備有人報復。”謝小玉冷笑了一聲，他同樣也看出來了，從半山腰開始，整座別業就被大陣籠罩在裡面。

  “我們怎麽進去？”蘇明成對陣法只是粗通，那還是最近半年跟著謝小玉學的，但是在戊城的時候他親眼見識了陣法的恐怖，現在他看到大陣就發怵。

  “我也沒把握，以前我們靠陣法殺掉了那麽多強敵，現在換成了敵人掌控大陣，情況對我們不利啊。”法磬心裡也忐忑不安，他情願面對真人，也不想強行衝擊一座大陣。

  “但願那裡面的修士數量不多，這座陣只能做出最簡單的反應。”謝小玉心裡也沒底。

  破陣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就像兩個人下棋，哪怕下棋的對手是一個臭棋簍子和一個絕世國手，想要分出勝負也至少在一兩百手之後。如果臭棋簍子故意拖延的話，時間會更長。

  只靠棋力是沒辦法速戰速決的，想要快刀斬亂麻，就只有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掀翻棋盤，或者偷拿幾顆棋子。

  “我們等。”謝小玉在旁邊找了一個隱蔽之處坐了下來。

  “你打算怎麽乾？”法磬問道。

  “破陣有九法，當初那四個蠻王用的就是以力破陣，我沒這個實力，所以我打算借天地之勢。”謝小玉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色。

  此刻的天，灰蒙蒙的，雲越來越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頂多半天就會有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把你的魚龍幻變陣拿出來。”謝小玉朝著蘇明成說道。

  “為什麽不拿你的那套？”蘇舵主並不是不願意，只是有些奇怪。

  “魚龍幻變陣有兩種變化，變幻成魚的時候，分散而又靈活，變幻成龍的時候，可以集所有人的力量，不管用在進攻上，還是用在飛遁上，都很不錯。”謝小玉解釋了一下理由。

  “這樣說來，我的魚龍幻變陣比你的幻天蝶舞陣要更高明？”蘇明成很高興。

  “是有這樣的說法，翠羽宮的各種陣法裡面，魚龍幻變陣排名第六，幻天蝶舞陣排名第十七。不過這要看什麽人用，在你我的手裡，幻天蝶舞陣的威力絕對超過魚龍幻變。”謝小玉說道。

  蘇明成和法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彌天星鬥劍陣和幻天蝶舞陣太相配了，兩者融合簡直天衣無縫。

  老蘇已經想象著自己在幻天蝶舞陣中大袖揮灑，無數蠱蟲化作彩蝶翩翩起舞的樣子了，不過他馬上又變得失落起來。

  “給你們。”謝小玉各扔了三根陣旗過去：“用不著還給我了。”

  幻天蝶舞陣三根一組，數量越多光雲散開的范圍越廣，謝小玉自己也只有二十一根陣旗，一下子拿六根出來，絕對算得上慷慨。

  “這怎麽好意思？”法磬嘴上這樣說，卻已經把陣旗收了起來。

  蘇明成比法磬大方，他徑直把陣旗插在了背後。

  “你們回中土之後，可以想辦法結交一下翠羽宮的弟子，幻天蝶舞陣排名靠後，翠羽宮管得不嚴，很容易搞到手，如果能夠補齊整套陣法，對你們會很有好處。”謝小玉當著別人的面，絕對不會說這話，只有在自己人面前，他才會袒露真正的想法，他口口聲聲說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離開天寶州，實際上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法磬並不明白謝小玉的心思，蘇明成卻猜到了一些。

  三個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大雨的來臨。

  “轟隆隆——”

  一陣雷聲劃過天際，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落下來。

  謝小玉看著外面。

  他藏身在一棵大樹底下，巨大的樹冠像是一張華蓋似得撐開著，雨點砸在上面全都擋了下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漸漸地遮擋住了視線。

  謝小玉猛地一拍納物袋，陽燧鏡飛了出來，迅速展開。

  在陽燧鏡中，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瓢潑大雨落在山頭上，立刻被一股力量偏轉開來，徑直滑落到半山腰附近。

  他仔細地觀察著雨水落下的痕跡。

  每一種陣法都有各自的特征，精通陣法的人可以從這些特征中知道那是什麽陣法？還可以知道有多少人在操縱陣法？

  好半天之後，他終於說道：“那是奇門九道大陣，布這座陣的是一個陣法高手，如果那個人在此坐鎮的話，我絕對會退避三舍，不過從現在的狀況看來，主持此陣的並非布陣之人。我們走——”

  蘇明成早已經遞過一根陣旗來，魚龍變幻陣和幻天蝶舞陣一樣，都是三根一套，不過這一套就有講究了，他手中握著的那杆陣旗大了一圈，而且陣旗頂端有一圈金色的流蘇。那是龍頭。謝小玉手裡的陣旗，旗面的邊緣也有一圈流蘇，這是龍尾。

  三根陣旗微微晃動，刹那間，化作了一道數丈長的金光。

  當初謝小玉、麻子和蘇明成三個人鬥兩位蠻王的時候，也曾經駕馭魚龍變幻陣飛遁，不過此刻這道遁光明顯要強得多，速度也更快，還有一條金龍的影子時隱時現。

  能有這樣的效果，一是因為謝小玉和蘇明成都已經達到練氣十重，二是因為這三個人修習的功法相同，也都將真氣轉為了劍氣，三股劍氣完全融為了一體。

  金光一閃，三個人已經闖入了陣中。

  那座陣並不是沒人掌控，只不過負責此事的修士沒怎麽在意，只是把大陣開啟著，自己在那裡打坐。

  這就是出其不意的好處。

  安陽劉家確實在落魂谷的那群人裡面收買了兩個修士充當眼線，那邊沒有發出警告，所以這邊的守衛就很松懈，這些修士都是劉家花錢雇來的，他們只是拿錢辦事，不可能太過用心。

  再說，他們也想不到謝小玉隻帶著兩個人，就敢闖進來。

  蘇明成負責駕馭遁光，謝小玉雙手掐訣，一道劍光從他的指尖疾射而出。

  劍光如雷似電，在山頭上一閃而過，所到之處樹木全被攔腰斬斷，房屋也被筆直劈開。

  當初黑刺社的三個殺手片刻間就拆了十幾幢房子，同樣是三個人，謝小玉、蘇明成和法磬比那三個殺手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瓢潑大雨緊隨在劍光後面湧入進去，原本蕭山別業因為有大陣籠罩著，所以滴雨不沾，現在狂風驟雨席卷而過，那些雨點全都如同鋼釘，所到之處磚上留下了一個個窟窿，窗戶直接被打成了蜂窩。

  謝小玉控制地很好，隻破壞東西，並沒有傷人。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們三個人定住了。四周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成了水銀或者流沙。

  這是奇門九道大陣的妙用。

  “水無常形，以陣破陣。”謝小玉大喝一聲。

  轉瞬間湧入進來的雨水全都化為了霧氣，一片迷霧籠罩在山頭之上。

  金色龍影再一次轉動起來，只不過比之前要慢得多。

  “翻江倒海。”謝小玉迅速變換著法決。

  又是一道如同霹靂閃電般的劍光疾射而出，這道劍光筆直地朝著一間廂房劈去。

  眼看著劍光就要破開廂房的房頂，突然那裡多了一個金色的罩子，將劍光擋在了外面。

  “星光搖逸，九天動。”法磬雙手結印，十幾道劍光閃爍著飛了出去。

  蘇明成同樣大喝一聲，袍袖連連揮舞。

  一陣震耳欲聾的嗡鳴聲從他的袍袖裡面傳了出來，無數暗金色的蠱蟲鋪天蓋地朝著底下落去。

  “你們太放肆了，這裡是守備大人的別墅。”一個老道飛身而起，右手握著長劍，劍尖指著謝小玉喝道。

  “用不著說這些廢話，你我心知肚明。”謝小玉全力催動那道劍光。

  謝小玉的劍光、法磬的劍陣和蘇明成的劍蠱同時發動，一繞，一轉，一落，那個金色的罩子如同肥皂泡一般瞬間破滅，底下廂房的屋頂也被掀掉了，裡面有兩個修士正狼狽不堪地各自用一件法器護住全身，他們的身體底下有一座丈許方圓的陣盤，陣盤的中央插著一杆旗幟。

  那個老道看到陣法被破，頓時惱羞成怒，喝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將手中長劍往空中一拋。

  那柄長劍頓時化作一道匹練，朝著龍影斬了下來。

  “彌雲。”謝小玉早已經將自己的飛劍祭了出去，化作一片七彩斑斕的光雲擋在了前面。

  兩把飛劍在半空中來回交擊著。

  說到威力，自然是老道的長劍更加厲害，那個老道已經是真人，每一劍都可以借用天地之力，力有萬鈞之重，比起蘇明成手中的趕山鞭都不遑多讓。

  不過說到幻變無常，謝小玉的飛劍比起那把長劍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他的飛劍噴吐出三百五十九枚劍符，飛劍和劍符時而化作一團團忽明忽滅的光雲，時而恢復成本來面目，時而又隱沒不見，它們吞吐的劍光暗淡柔和，卻又鋒芒暗藏。更厲害的是光雲中傳出一陣悅耳的仙音，似乎是鍾磬絲弦所發，又似乎隱約有女人輕聲吟唱。那聲音很輕，但是穿透力極強，不管修士還是普通人，聽到那陣陣仙音，全都變得神魂顛倒。

  “全都醒來！”道人大聲喊道，剛才那一瞬間他也有些失神，不過他畢竟是真人，修為精深，所以馬上又清醒過來。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蘇明成哈哈大笑。

  一條小而凝實的龍影從金色龍影中分離出來，瞬間撲到了那個道人的面前。

  “啪”半空中仿佛打了一道霹靂。

  道人百忙中取出了一面寶鏡擋在前面，不過就算有法器護身，他也沒能抵擋住這一擊。

  那條小而凝實的龍影是趕山鞭所化，上面凝聚了三個人全部的力量。

  道人隻覺得一股巨力拍了過來，這股力量很大，大到他不敢硬接，只能順著這股巨力的勢頭往後飛去。

  底下的那些修士終於清醒過來，其中一個人朝著謝小玉一指，兩道烏光如同黑龍交尾一般互相纏繞著，朝謝小玉飛了過去。

  這是一件類似於飛劍的法器，威力和飛劍相差仿佛，只是沒有飛劍那樣靈活。

  蘇明成揮手間又是一鞭。

  烏光崩碎，那兩條黑龍被遠遠地擊飛了出去，趕山鞭雖然比裂地鞭差了一籌，但是比其他的法器要強悍得多。

  蘇明成並非只有一條趕山鞭，只見他手一揮，漫天的蟲雲往下壓去。

  底下五光十色的遁光頓時亮了起來，劉家請來的這些修士一個個都只顧著自己保命，他們本來就和謝小玉沒什麽仇怨，只是為了劉家許下的好處而來，此刻看到謝小玉幾個人凶威太甚，這些人全都覺得劉家給的酬勞太低了。

  不過也有幾個修士不退反進，他們全都是劉家豢養的修士，如果劉和出事，他們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不得不拚命。其中一個人脫手打出了一件蓮花形的法器。

  “這些人交給我對付。”蘇明成大包大攬，他已經感覺出來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真人有些吃力，不過真人想要傷到他也不容易，所以那根硬骨頭還是交給謝小玉去對付。他拿這些小嘍囉抖抖威風。

  “也好，法磬，你去把大陣破掉。”謝小玉應道，此刻他已經和道人交上了手。

  在半空中，一團粉紅色的幽光滴溜溜轉動著，幽光的中間是一枚紅色的鐲子，四周一片光雲變幻不停，而且或聚或散，千變萬化。

  和他交手的那個道人也放出了五六件法器，周身光芒四射，五彩繽紛。

  “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冒這樣的風險，有必要嗎？”道人大聲問道。

  “身為一個真人，為了一點好處，給劉家做走狗，你覺得有必要嗎？”謝小玉反唇相譏。

  兩個人嘴裡不停，手裡也沒有停息，你來我往，打得越來越激烈。

  謝小玉越打越暢快，這種酣暢淋漓的戰鬥讓他沉迷，他出手也越發流暢起來。

  他的劍法原本就到了行雲流水的境界，漸漸地，他的劍招又起了新的變化。

  本來劍光和劍影還能分辨清楚，招式轉換雖然沒有痕跡，卻還看得出變化。漸漸地，劍光和劍影時而交織，時而重合，全都變得支離破碎，讓人越發難以捉摸。他的招式則化繁為簡，再也沒有繁複的變化，全都變得直來直去，但是每一次都出現在對手意想不到的方位，而且一閃即逝。

  打著打著，謝小玉感覺到自己對“影”還沒徹底摸透。

  有些影並不黯淡，比如陰天的影，因為那時候的光也不強烈。

  影不僅僅是光的反面，兩者似乎密不可分，光越亮，則影越暗，光越弱，則影越淡。

  謝小玉越看越眼熟。

  突然間他醒悟過來。

  這和陰陽圖如出一轍。

  下一瞬間他徹底明白了，“影”隱含著陰陽之道。

  仔細再一想，謝小玉猛然間醒悟過來，六如法絕對是和天變一樣的無上大法，每一式都隱含著兩種對立的大道法則，“影”是陰陽之道。“泡”還沒領悟到，所以猜不出來，“幻”從字面上來看，十有八九是虛實之道，也可能是真假之道，“夢”就有些高深莫測了，或許它涉及的才是真假之道，不過更可能是有無之道。以此類推，他以為已經弄懂的“露”和“電”，肯定也另有玄機。

  以前他以為“電”是追求快，現在看來未必是這樣，電是快，但是雷聲卻慢，而且滾滾不息。所以“電”十有八九涉及的是快慢之道。

  “露”就有些難以確定了，從現在領悟的奧義來看，“露”代表的可能是遠近之道。

  一想到自己只是得了六如法的一點皮毛，謝小玉的心裡多少有些鬱悶，他原本還在沾沾自喜呢！
  心中有所想，手裡自然就顯露出了一絲痕跡，他的劍法越來越狠辣，劍陣幻化而成的光雲也變得更加深邃迷離。

  劍光和劍影越來越細碎，也越來越神出鬼沒，那個道人被殺得手忙腳亂。

  支撐了片刻之後，他大喝一聲，全力催動那幾件法器，整個人在法器的包裹之下衝天而起。

  真人比練氣境界的修士就有這樣優勢，可以禦空飛行。

  不過此人不敢再和謝小玉繼續糾纏，他雖然立於不敗之地，心裡卻很清楚，論真實手段，他絕對不是謝小玉的對手，如果繼續糾纏下去，他只會自取其辱。

  這邊相持不下，法磬那邊卻已經收工了，只見整座廂房都絞成了粉碎，房間正中央的陣盤被劃得傷痕累累，其中一角更是徹底崩塌了，整座大陣再也無法運轉自如。

  唯獨蘇明成那邊似乎有些棘手，這個家夥操縱著萬千蠱蟲，手中揮舞著長鞭，正在和一團藍色的光影僵持不下。

  那團藍色的光影是人，不過這個人的速度極快，根本看不清身形，只剩下一片模模糊糊的虛影。

  “法磬，你去把劉和找出來，我幫老蘇拿下此人。”謝小玉輕喝了一聲，一片光雲朝著那團藍光卷去。

  只聽到“錚錚錚錚”一連串琴弦彈撥一般的輕響，那團藍色的光影舞動手中的長劍，將光雲擋在了外面。此人居然能夠看透光雲，每一次都準確無誤地截住融入光雲之中的劍符。

  “人劍一體。”謝小玉驚道，剛才他沒看出此人用的是什麽門道，現在終於看明白了。

  這也是一個劍修，而且是劍修之中最另類的一群人，他們選的路比一般劍修更加凶險，用的不是飛劍，而是把劍當做兵刃來用，就如同那些武修。

  之所以不把他們算進武修裡面，是因為他們修煉到高深境界，會舍棄肉身，將魂魄和掌中長劍融為一體，成為劍中的元靈。雖然也能長生不死，卻不人不鬼，很難讓人接受。

  這種劍修之道如此苛刻，必然有它過人之處。

  劍修比起普通的修士已經厲害了許多，這種劍修比一般的劍修還要厲害。他們和武修一樣在最初階段有著極大的優勢，又沒有武修中期進展緩慢的缺點，他們將自身和劍相融，就相當於一門極高明的煉體之術，練氣境界就筋骨如鐵，皮如金石，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我纏住他，你們去抓劉和。”謝小玉將天魔刀輪也調了過來，他原本是用天魔刀輪鎮住頭頂上那個道人，現在也不顧上了。

  “三位別忙動手，請聽老奴一言，老奴知道三位來意，我敢保證李姑娘沒事，我家公子對李姑娘沒有絲毫的慢待，這幾個月來，李姑娘吃好穿好，還有丫鬟服侍。”那團藍色光影大聲喊道。

  謝小玉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兩件事，其中一件事就是李喜兒已經死了，他對大叔沒辦法交代，第二件事是劉家拿李喜兒當做人質。

  現在的情況還算不錯。

  “帶我們過去，要不然我們自己找。”謝小玉朝著蘇明成和法磬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兩個人盯著這邊，別讓其他人都什麽手腳，也別讓誰逃出去。

  “李姑娘就在後面。”那團藍色光影瞬間斂去，露出了一個白面無須的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