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官場難混
  “萬歲萬萬歲！”

  連日來皇子朱厚照喜歡上了施舍粥米，因為在這裡他能夠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受感激”的心情，特別是當那裡面人們吃飽喝足了之後，一起高呼的那句“萬歲”，這讓皇子朱厚照激動不已，每次都久久不能平靜。

  察言觀色，太監劉瑾每次陪著皇子出來，都偷偷派人事先安排好“職業托”，專門負責對小皇子進行各種“誇讚”，當面的誇，背後的誇，總之每天朱厚照都感覺自已輕飄飄的，美不勝收。

  而楊翎最近可沒有空陪著小皇子玩，他做了官才知道，當官的真的很累，尤其是當大官！
  當大官能耍威風但你是不知道裡面有多少苦，千頭萬緒盤根錯節的，要把頭緒一條條理順了，作為一個地方巡撫，省一級的一把手，他要把軍政民三個大任擔子都挑起來，這些天也就是他體格超好，累得簡直要虛脫了。

  現在楊翎真正的是沉浸進去了，一下子當了個大官，一地方的巡撫，父母官父母官的，眼看著河北一帶各種貧窮落後，百廢待興，災民遍地，楊翎是真著了急，每天吃不好睡不下的，帶著徐起、紅娘子等人，去各個地方親自巡視，考察災情民情。

  這一考察他頭更大了，簡單說一句話就是：“貧窮落後不是一天兩天能改善的，需要多少代人不斷的勤勞勞作。”

  不說那愚昧落後的思想有多頑固，不說那村子裡面有多少阻礙進步的陳規陋習，僅是命令的執行效率就讓楊翎疼暈過去幾回，要不然怎麽說，歷史上哪個改革家，想做點什麽事情都是萬分艱難的呢，像變法的商鞅、王安石，沒有幾個得著什麽好的，落下的埋怨都不是一頭的，兩邊得罪人的事兒，楊翎覺得行動起來太艱難了。

  然而艱難也得乾下去，這就是現實。

  對付特別多不講道理的人的時候，馬冰煌這個大塊頭出了大力了，只要他往那兒一站的時候，這尊佛像一般的大塊頭，任何一個地痞無賴都要膽顫一下，有時候馬冰煌一急眼，嗷的一嗓子也足夠嚇暈幾個胡攪蠻纏的，但也僅此而已了。

  屋漏又逢連陰雨，新來的蕭劍還老是跟著搗亂，各種各樣的規矩要求，咬得死死的不管楊翎怎麽拍桌子著急，這蕭劍就是不松口，楊翎也沒有辦法了。

  比如，楊翎想挖開一條河道，需要八千多兩銀子，想從邯鄲城的府庫裡面往外拿，然而死心眼的蕭劍一句話氣得楊翎差點暈過去：
  “超過五千兩銀子的支出，需要向上一級府衙門，向工部申報，朝廷批下來，能用這筆款才可以給你錢。”

  “我的蕭大人，”楊翎急頭白臉的跟他說話，“現在不是處在非常時期嘛，災害蔓延，洪水泛濫，我們這兒人力已經齊了，有的是難民，現在就差點錢買點石料和人工，把河道疏通了，河水下去了人們明年春才能耕種呀！我把用款的公文已經報上去了，這一來一去的不是就耽誤事兒了嘛！”

  “不能亂了規矩，至於河道，你自已多想想辦法吧。”

  蕭劍年紀不大，跟楊翎這個上級說話竟然也打上了官腔，楊翎恨不得一耳光打過去，打爛你這個木頭腦殼！
  這就是當時官場的效率，像蕭劍那樣特別木的腦子的官，多著呢，因此災區一方面是天災，旱澇問題，另一方面主要也是人禍，既有像被打死的謝知府那樣的大貪官，又有這樣子的糊塗官，所以沒有個好兒。

  然而沒有用多久，楊翎發現蕭劍這個家夥打都打不得了，因為朝廷又派了不少的人下來了，皇上和文官們的效率又高上來了：
  首先是兵部派下來的宣撫使鄧超，協同當地守備薛勇，這兩個武官來負責當地的防務，一下子多了幾千人的兵力，這是好事嗎？難說，因為楊翎發現這兩個人明顯和蕭劍是一派的，文官集團的人，這夥人不好對付的；

  然後是李東陽等人的書信，送信的又是朝裡面的一位禦史。他叫潘宇。

  此人年紀也就是在四十多歲上下，外貌平庸，身材似乎還有些中年發福，三綹小短胡子，面帶和氣，要不是他穿的衣冠禽獸的六品朝服，扔在路人堆裡面，誰也看不出來他是個當官的。

  “您就是楊大人？”

  潘禦史帶了兩個小仆人，自已也挎著一個布包，這挎包的姿勢讓楊翎看了“噗嗤”笑出了聲，楊翎想起來，這家夥他倒像是後世一個收水費的大叔。然而潘禦史就是這一點好，平易近人，他三兩句話問清楚人都是誰，見過了楊翎，見過了蕭劍這些官場上的交接手續辦了，他把一封書信往楊翎手上一遞。

  “這是皇上和李大人共同給您寫的一封書信，委托我給您帶到的，請你過目。”

  “有勞，來人看茶。”楊翎很奇怪，這個送信的大人，感覺極度的陌生，想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他聽了唐遠遊的話，按一個名單挨門挨戶的去拜訪過朝裡面的每一個官員，但是印象裡面真沒有一個六品叫“潘宇”的人。

  這是個極為普通的中年人，六品禦史在朝中不輕不重不痛不癢……人漏過去了，回頭再回憶，先看信吧。

  楊翎把信打開，一看果然是李東陽的筆體，裡面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這是老頭子專門寫給楊翎的，半私人，半公務，並帶著一點責備的口吻的文字，簡單的描述，信裡面說的大概是這意思：
  楊翎你最近的表現有點讓我們失望呀，皇帝和我們對你都失望……既然破格提拔你，就是對你有超凡的期待，而你開始還行，最近的表現平庸了下來，一兩個月沒有大動作，我們猜不透了。

  現在的格局，南方造反，中原叛亂，大明的天下怎麽這麽不太平？
  你務必在三個月之內，掃平叛亂，絕不能讓叛亂向更多的地方蔓延，千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