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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夏之戀》第25章 他說希望她能幸福,哪怕這幸福與他無
  第25章 他說希望她能幸福,哪怕這幸福與他無關(1)
  夏川市醫院三樓,手術室的紅燈發出刺目的光芒。空氣中充滿了讓人窒息的味道。

  傳來女人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夏夫人望著對面坐著的蘭雅婷,眼中滿是淒楚與無助。

  “夏伯母您不要著急,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柏然他一定會沒事的,兩天前第一次手術的時候,醫生不是說他有好起來的可能嗎?”蘭雅婷耐心地安慰著眼前這個心力交瘁的母親。

  “只有50%的希望。那另外的50%呢?該怎麽辦?那是我兒子的命啊。”她的聲音愈發悲涼,眼裡的淚水不停地落下。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我想我也沒辦法再活下去了。”夏夫人的聲音淒然。

  “沒關系的,一定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蘭雅婷輕輕地抱住她,希望借此給予她一些微薄的力量,她感覺到,此時的夏夫人是那麽無助,在這一刻,她不再是一個女強人,她只是一個為兒子的生命而擔憂的普通母親。

  夜色凝重。突然——手術室刺目的紅燈“啪”的一聲熄滅了。

  夏夫人止住了哭聲,木然地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片刻後,她終於回過神來,幾步就衝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很快,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看上去憔悴極了。

  夏夫人急忙走了上去:“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他還好吧?”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顫抖不已。

  “夏夫人,你不要著急。”醫生急忙摘掉口罩,“手術還算順利,夏少爺他現在還處在昏迷狀態。至於他什麽時候能蘇醒過來,這個我們還不太好說……”醫生欲言又止。

  “什麽?你說什麽?”夏夫人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你的意思是,柏然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他可能成為……植物人……你是這個意思嗎?”夏夫人的聲音顫抖。

  “對不起,夫人,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對不起。”醫生為難地說,聲音聽上去抱歉極了,“也許他明天就會醒來……”

  “也許他永遠都不會醒來是嗎?”夏夫人突然覺得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她覺得雙腿是那麽軟,好像就要跌倒。

  “夫人,夫人您冷靜點,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能照顧少爺啊。”管家陳伯急忙扶住她。

  大片的絕望在女人的眼中升騰。她到底應該怎麽辦!
  老天啊!能否可憐一下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誰能來救救她的兒子……誰能來幫幫她?
  她神情木然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巨大的悲痛甚至讓她忘記了怎樣去哭泣……她只是頹然地坐在那裡,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力量。雙眸暗淡無光。走廊上一片死寂,只聽到拚命壓抑的啜泣聲。

  夏川市醫院二樓病房裡。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梓莘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剛剛雷聲大作,一場大雨驟然而至,而此時,雨聲已經變得小了許多。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落到樹葉上,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窗外一片靜謐。

  梓莘轉了個身,睜大了眼看著窗外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她,腦中翻來覆去浮現著的,竟然是那個有幾分詭異的夢。

  夏柏然那最後的一抹微笑在她的腦海中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那笑容看上去是那麽乾淨而無邪。

  可是為什麽讓人覺得心生難過呢?是因為那笑容裡盛滿的都是悲傷嗎?梓莘輕輕地蹙著眉頭想著心事,一顆心難以平靜。

  突然——病房外傳來說話聲,像是有什麽人在爭吵。她下意識地聆聽,卻什麽都沒有聽清楚。

  很快,走廊上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梓莘正納悶著,門突然被推開——歐陽希出現在門口。

  “梓莘,睡著了嗎?”他輕輕地問。女生連忙閉上眼睛沒有回答,看上去像是睡熟的模樣。

  她似乎聽到了如釋重負的歎息聲。而後門又被輕輕地關上了。剛剛門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梓莘心中疑惑,可是她並沒有多想什麽。轉了個身,她睜大了雙眼,默默地看著窗外的世界。直到東方的天空又一次地泛起了魚肚白。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歐陽希是在第二天的正午時分發現梓莘不見的。他從病房外打了熱水回來,推開病房的門,剛剛還躺在病床上的梓莘,此刻卻已蹤跡全無。

  “梓莘!”他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心裡有些微的慌亂。

  或許,或許她只是出去一小會兒而已,馬上就會回來的。

  歐陽希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靜,他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著自己。

  牆上的時鍾滴滴答答地響著。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梓莘依舊是蹤跡全無。

  歐陽希的心情開始變得焦躁。她到底是去哪裡了呢?她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拿……

  她就那樣穿著病號服跑了出去,不像是有任何的蓄謀。她會不會是出了什麽狀況?
  男生越想越覺得焦躁,他緊鎖眉頭,眼眸中全是擔憂的光芒。

  終於,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慌亂與不安,猛地拉開病房的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此時,夜幕降臨了。星星在夜空中不停地閃爍著。

  明亮的北極星,像是在給想要歸家的人指明方向……

  歐陽希一口氣跑到了街上。風緩緩地吹過。

  香樟樹的葉子發出沙沙聲。他舉目四望,卻依舊見不到女生的影子。

  “梓莘!”他在街道上大喊,不禁引來路人的側目。

  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此時的他,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找到梓莘,盡快地找到梓莘。

  夏柏然曾那樣囑托過他,讓他好好地守護著梓莘,他怎麽能辜負他的囑托,將她弄丟抑或讓她受傷呢!
  他一定要盡快找到她!風聲在耳邊肆虐著。

  歐陽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奔跑著。 少頃,他的腳步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終於看到了梓莘的身影!巨大的驚喜充滿了他的整顆心。

  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飛奔過去。

  “梓莘!”他興奮地大叫著她的名字,而後用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梓莘,你怎麽出去這麽久,你去哪兒了?”

  “我哪兒都沒去,就好好地坐在這兒啊。”女生淡淡地回答道。

  “坐在這兒?一個下午?你是病人,怎麽可以上大街上吹風。”歐陽希的目光中充滿了責備。

  “我知道,可我的心裡煩悶極了,坐在這裡,心情就仿佛好了許多。”梓莘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歐陽希抬起頭,他這才發現,對面正是上次他帶梓莘來見夏柏然的咖啡館!

  他的心一痛,當下了然。他看著女生,心中愈加不忍。

  這樣的兩個人,明明就是彼此牽掛與喜歡的,明明就是缺了對方都無法過活的,明明就是彼此深愛而視為唯一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如此彼此折磨著……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只有輕輕的風,在樹梢悄然地唱著歌……

  日子就這樣日複一日地過去了。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梓莘的身體才徹底好轉。

  可她的精神狀態依舊是那麽委靡不振,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變得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了。

  有空的時候,她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神情淡然。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在想念一個人。那樣瘋狂的想念,快要將她吞沒了……她果真的再也沒有見到他,對他最後的記憶似乎都停留在那天的咖啡館中……

  他的力氣真的很大,狠狠地抓著她的手腕,似乎怕一松開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她現在才完全讀懂,他那時候對她是多麽不舍,他是多麽害怕失去她,而他的心裡,盛滿了悲傷……

  她閉上眼睛,男生那悲涼的眸子便會浮現在腦海中……

  她聽見他說,陳梓莘,你知道不知道我喜歡你……

  她聽見他說,陳梓莘,你怎麽就不懂我的心思呢……

  她聽見他說,梓莘,如果你肯原諒我,那麽立即讓我死去都可以……

  她聽見他說,梓莘,如果你堅持,那麽從此以後,我將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我將完全地,徹徹底底地,退出你的世界……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是那麽認真,卻又是那麽慘烈,那抹哀傷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上。而後那傷口便結疤,成為永遠難以抹去的傷痕……

  可是那個說愛著自己、思念自己的他,真的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夏柏然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人和自己提起他,連歐陽希都對他隻字未提,他之前不是經常來勸說自己,讓自己原諒他嗎?可是為什麽,他現在就像是不認識那個人一般,一次都不再提起他……

  而他,也真的如他自己所說,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這不就是她所要的結果嗎?她不是對他說她是那麽憎恨著他嗎?

  她對他說了那麽多殘忍的話,做了那麽多讓他傷心的事,不就是想讓他離開自己嗎?
  可又是為什麽,當他真的消失在她的世界,她的心是這樣慌亂,悲傷充滿了她的整顆心,那一陣一陣的絕望中還夾雜著隱隱的刺痛。

  她的哀傷與頹然被歐陽希看在眼裡,心中頓感不忍。

  他看著她鬱鬱寡歡的樣子,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告訴她真相,但是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夏柏然昏迷前的囑咐的,不是嗎?如果將這件事告訴梓莘,除了多一個人傷心之外,一丁點的好處都沒有,不是嗎…… 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然而面對這樣的狀況,無法冷靜的卻不止他一個人。空曠的走廊上回響著高跟鞋發出的聲音。

  一個個子高挑的女生,一臉凝重地從三樓重症監護室走了下來。她的腳步是那樣急切,像是要趕著去做什麽最重要的事情。

  女生的手放在病房的門把手上。剛要旋開房間的門鎖,手臂便被人用力地抓住了。

  蘭雅婷憤怒地轉過頭去——歐陽希那張熟悉的臉便映進了她的眼中,他表情嚴肅,緊皺著雙眉對她搖著頭。

  “你就非要阻止我嗎?”蘭雅婷恨恨地開口,咬牙切齒地說道。

  男生沒有說話,只是將女生輕輕地拉開,隨後,便用力地拖著她的胳膊在走廊上行走。

  他在將她帶離梓莘的病房。“你放開我,快放開!”女生惡狠狠地說。

  歐陽希不說話,直到將她拖出了很遠,他才放開了挾製住她胳膊的手。

  “你到底想怎麽樣?”歐陽希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看著蘭雅婷。

  “應該是我問你想要怎麽樣才對吧?為什麽要一次次地阻止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蘭雅婷氣憤地朝著歐陽希大吼。

  歐陽希依舊表情平靜,淡淡地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麽,而我也只是阻止你對她說出真相罷了。”

  “為什麽不能告訴她真相?為什麽?夏柏然都快要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他真的快要死掉了……她有權知道真相不是嗎?為什麽要阻止我,為什麽要隱瞞她?你到底在害怕什麽?說不定她可以喚起夏柏然的求生意識。”蘭雅婷情緒激動,她憤怒地衝著歐陽希咆哮,與平日那個溫婉賢淑的她看起來判若兩人。

  “因為囑托。”歐陽希一字一頓地答道,“因為夏柏然在昏迷前對我的囑托。他請求我幫忙隱瞞真相。這就是我做這一切事情的原因。”歐陽希的神情看上去依舊平淡得很,只有提起“夏柏然”這三個字時,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惋惜。

  “他……他真的這樣說過?”蘭雅婷結結巴巴地問道,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歐陽希。

  “我用人格擔保。”歐陽希篤定地回答。

  “他竟然比我想象中還要愛她……在那樣危急的時刻……在他清醒的最後一刻,他想到的竟然還是她……”蘭雅婷神情恍惚,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滯。

  許久,她沒有再說什麽話,而是果斷地轉過身,朝著樓梯走過去。她的背影落在歐陽希的眼中,看上去是那麽哀傷而落寞。

  她緩緩地走著,而後轉過彎,就再也看不到她那孤單的身影……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梓莘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天來,她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可到底是因為什麽,她一下子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只是心底隱約的有個聲音,似乎在呐喊著,好像有什麽事情就要發生。是她意料之外的,以她所不能阻止的趨勢蔓延著……

  可究竟是什麽事,她卻不得而知,每天的日子除了沒有夏柏然之外,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 平靜到似乎有那麽一點索然無味……

  而值得開心的是,在醫院待了這麽久,明天終於可以出院了。第二天很快來臨。

  當清晨的第一顆露珠蘇醒的時候,梓莘便早早地起了床。

  因為馬上就可以出院,她今天的心情很好,臉龐也有了許久未見的紅潤。

  只是眼眸依舊是沒有什麽光彩。她快速地整理好自己所有的東西,便開始坐在椅子上等待歐陽希。

  此時,歐陽希正在幫她辦理出院手續。想到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都是他在關心著自己、照顧著自己,她的心裡便充滿了無限的感激,湧起了深深的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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