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車內一片沉寂，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的到，車窗外不時有人走過，都奇怪的看著這輛停得有些歪歪斜斜的豪車。

  過了許久，周嘉越才反應過來，看到窗外在散步的人不時停駐腳步看著這邊，他重新啟動車子，把車子靠邊停好。

  時間越久，路遙就越緊張，手指用力的揪著自己的裙子，原本纖細白皙的手指越發的泛白，等得越久，心就越沉。

  “路遙，就像你說的，我們並不合適。”周嘉越說完這句話，偏頭看向路遙，發現她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裙擺，突然想起在酒店門口，她也是這麽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子，這是因為太緊張了嗎？
  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眼低盡現第一次見面時的怯意。“我那是騙你的，因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不敢輕易讓你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她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很急，像是要極力解釋什麽一樣。

  周嘉越突然有點心疼這樣的她，但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們並不適合在一起。

  “可是，我說的卻是真的，我們不合適。”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她的，她也看著他的眼睛，她聽到他話裡的堅定，也看不到他眼裡的猶豫。

  周嘉越看到她眼裡的希冀慢慢淡去，變得灰白無光。路遙緩緩的把目光移開，重新低垂著腦袋，聲音低低的：

  “哦……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她說完這句話，就推開車門下車了，這一次是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周嘉越坐在車裡微微發愣，剛剛她的聲音……是帶了哭腔吧？他突然覺得心煩意亂起來，伸手揉了揉眉心，腦子裡努力回想自己跟路遙的相處細節，她喜歡他？這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是他太遲鈍了？還是她表現的不明顯？
  不管是哪一個，他的感覺還是不會變，他跟路遙並不合適。只是想起她受傷的摸樣，就莫名的煩躁起來，拳頭一下捶在方向盤上。

  過了許久，周嘉越從車上下來，抬頭看向路遙所住的那棟樓，看到那個小公寓的燈是亮的，煩躁的心才覺得得到一點紓解。

  路遙茫然的走著，臉上靜靜的淌下淚水，步伐僵硬的往家裡走。

  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還沒開始戀就已經失戀了，路遙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如果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那要怎麽辦？她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直沒找到答案。

  如果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到底要怎麽辦？路遙回到家以後趴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答案，因為她還是喜歡周嘉越，就算他拒絕她了，她還是喜歡他。

  她現在真的是自虐，找不到答案腦子卻一直在想，想到難過的時候便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縮在床上睡過去了。——

  晚上睡的不安穩，路遙很早就醒了，看到鏡子裡紅腫的雙眼，有點不知所措，今天去公司她要怎麽面對他？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各種問題困擾著她，但是又不能不去上班，她洗了個澡，用冰敷了一會兒眼睛，換好衣服之後便出門了。

  路遙今天到的很早，來到設計部的時候，只有幾個人站在打印機旁邊，她加快腳步想盡快走到辦公室。

  程子軒昨晚帶著助理和繪圖員通宵趕設計圖，現在正站在打印機旁邊等待打印圖紙，聽到有人說：“路遙，今天來這麽早啊！”

  “是啊！今天起的早。”

  他連忙轉過身，就看到路遙低著頭往總監辦公室走去，他抬手看了下腕表，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確實很早。

  程子軒走過去截住她，“路遙，早啊！”

  “早……”

  程子軒看到路遙一直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免有點受傷，卻又不肯放棄，“你來這麽早，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我不餓，你還有什麽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先進去了。”路遙不敢抬頭，她的眼睛又紅又腫，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急切的想快點回到辦公室。

  “……沒事，那你先進去吧！”程子軒有點受傷的說。

  看著路遙匆匆走回辦公室，程子軒心念一動，交代了下屬幾句，便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路遙回到辦公室坐下來後，還是很焦慮，等會兒周嘉越就要來了，她要怎麽面對他，這個她還沒想好。早知道……早知道就先不急著表白了。

  現在她的眼睛……她不想讓周嘉越看到她這種狀態，甚至有點害怕看到他了。各種感覺縈繞在心頭，讓她好想……躲起來。

  路遙坐在桌前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她本以為是鄭逸，連忙喊了一了聲：“師兄，師父還沒來，你晚點再過來吧！”

  門外頓了頓，便有人推門進來了，路遙立馬僵硬的低下頭。

  “路遙，不吃早餐會低血糖的，何況你這麽瘦，更要多吃一點。”程子軒把買來的蒸餃、雞蛋餅和豆漿放到路遙的桌子上。

  聽到聲音後，路遙舒了口氣，不是周嘉越，不過……這個聲音是程子軒的，他給她買早餐？她猶豫了一下，“謝謝你，不過……我真的不餓，要不你把這個給其他同事吧！”

  程子軒看到路遙還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心已經碎成玻璃渣了，語氣都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哀求：“路遙，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你就當這個是同事間的互相關心，這個早餐就是買給你的。”

  “……好吧！那、我把錢給你……”如果真的是普通同事的關心，路遙不會這麽介意，但是想起之前的玫瑰花和巧克力，她就不能這麽自在的接受了。

  程子軒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路遙，我知道你喜歡周嘉越。但是你們兩個並不合適，我也看出來了，他隻把你當徒弟，對你並沒有男女之情，我……”

  開門聲響起，程子軒偏頭就看到周嘉越走了進來。他臉色不太好，甚至可以說是陰霾，看來是聽到了，不過……聽到又怎麽樣，他說的是事實。

  周嘉越對上程子軒的視線，隻停了一下，便轉到路遙身上，她還是跟昨晚一樣低垂著頭，也沒有像平日那樣甜甜的叫聲：師父，早。

  “程組長還有事嗎？上班時間到了。”

  被下逐客令了，程子軒有點不情願的說：“沒事。”出門之前又叮囑了路遙一句：“記得吃早餐。”

  路遙胡亂的點頭答應，周嘉越一出現她就方寸大亂，整個人已經繃成一條線了。

  周嘉越看到程子軒出去後，臉色才好看一點，這個程子軒，如果不是他來的及時，他下面估計就要表白了。

  明明昨晚他才跟路遙說過的話，為什麽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覺得心裡那麽的不舒服，再看到路遙沉默不語的樣子，竟覺得煩悶不已。

  “師父……我、我去家裝組看看……”路遙說得小心翼翼，拿起桌子上的東西就低頭站了起來。

  “過來。”

  路遙猶豫了一下，還是低頭走了過去，“師父，有什麽事情嗎？”

  盡管她低著頭垂著眼，但是她站著，他坐著，他還是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睛。

  昨晚哭了很久吧？
  “沒事了，你去吧！”周嘉越看到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胸口那股煩悶又湧了上來。

  “好……”

  路遙並沒有去家裝組，而是到樓下的材料部找程馨去了，她現在很亂，不知道怎麽辦，想找個人說說話，或者出出注意。

  材料部算是比較清閑的部門，路遙走到樓下的時候，隻探了個頭進去叫了程馨的名字，程馨馬上就出來了。

  “你這眼睛！昨晚看連續劇哭的？”程馨一看到路遙的大紅眼便叫了起來。

  “不是……我、是……”

  程馨看到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知道她要說的什麽了，她把路遙拉到走廊盡頭，說：“昨天不是你表姐跟我們大BOSS的婚禮嗎？你這是？”

  “我、我昨晚跟他表白了……可是、他說我們不合適，他也不喜歡我……”

  難怪哭成這個樣子，程馨想了想，問：“那你怎麽想？要放棄嗎？”

  “……不想放棄，可是他又不喜歡我，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了，我連辦公室都不敢呆了，所以才來找你……”路遙慢慢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雙腿，下巴抵在自己的膝蓋上，神情落寞迷茫。

  程馨看她這個樣子，有點心疼，想了想，說：“如果……要你纏著他，你敢不敢？”

  “纏著他？”路遙抬起頭看著她。

  “嗯，厚著臉皮纏著他，你們每天都呆在一起，時間久了或許就會喜歡上你了，這種事情也說不定的啊！你沒看到電視劇裡面都這麽演的啊？”

  “真的可以嗎？”路遙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希冀的看著程馨。

  “其實，我不確定，但是他沒有女朋友，沒有喜歡的人。你喜歡他，追著他，這個不犯法，也沒有觸犯道德底線，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程馨看到她還蹲在地上，便伸手把她拉起來，“要越挫越勇！等你的好消息。”

  越挫越勇嗎？路遙看著程馨的眼睛，笑著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