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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而深》第34章 我們離婚(1)
  第34章 我們離婚(1)
  他的這顆心,就此殘廢了,不會再愛別人,也不會再讓別人來愛他。

  原本應該濃情蜜意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成了兩個人的相對無言。婚禮結束之後許流瀲本來想跟著連素去醫院照顧她的,但是被連素拒絕了,她知道連素什麽意思,但她一刻都不想看到眼前的這個人。

  陸舟越走過去將她攬入懷裡緊緊地抱著她,撫著她瘦削的後背低低喚著她的名字,“流瀲,你要是恨我你就打我一頓罵我一頓發泄出來好不好?別這麽壓抑著……”

  她沒有冷漠地推開他,就那樣任由他抱著無聲地沉默著,她瘦削的身體異常的冰冷還隱約的顫抖著,確實是在壓抑著什麽,他不知道她是在壓抑著難過,還是在壓抑著憤怒,還是在壓抑著絕望,總之他愈發的心驚,他覺得即使此時她在他懷裡,他也已經無法再擁有她。

  他抱著她低低哀求著,“我知道我當初那麽做確實不擇手段,我為自己給你還有你爸媽造成的傷害道歉,但是現在求你看在咱們的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她推開他,直視著他平靜地說,“我要離婚!”

  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抬手按著她的肩眼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緊緊盯著她,有心痛,有難過,有失落,有黯然,半響他才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垂下眼平靜地說,“不可能!”

  當初他剛跟她登記的時候她對他提離婚,如今他剛跟她舉行完婚禮,她又提離婚,他陸舟越這輩子是不是活該要被她這樣虐得死去活來?
  自事發那晚她歇斯底裡地對他吼出離婚那兩個字時,他就一直在擔心著,沒想到她今天真的提了。

  他有時候都想,這是不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對他那一次的不擇手段的懲罰,讓他明明就要完完全全得到她的時候,卻又再次將她推離。

  “我要離婚!”

  她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他趕緊拉住她,“流瀲,你冷靜一下!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你不是都答應你媽要跟我好好過下去的嗎?難道你忍心看著她心存遺憾地離去嗎?”

  無奈之下他隻好搬出了連素,卻沒想到她只是冷笑了一聲,然後抬眼靜靜看著他,面容平靜,神色平靜,語氣平靜,“我已經很冷靜了,我不是在開玩笑!我也想為了我媽忍,可是現在卻發現對於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我沒有辦法再跟他過下去,一秒鍾都不能忍!”

  “不可能!”

  許是被她決絕的態度激怒,他再次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次這句話,“許流瀲,難道就因為我的那一次錯,你就將我所做的一切都抹殺嗎?”

  “是又怎樣?”

  她冷冷地與他對峙,神情中有一絲淒然,“因為你的那一次錯,我一輩子的命運都被你不負責任地掌控了,改變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的人生會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模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都痛不欲生地面對著一個害過自己父親的惡魔——!”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再怎麽美好的過去也驅散不了此時她心底的陰影,她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他任何的好。她一閉眼就是當初他與她在許定邊家門口“偶遇”的那一幕,就會想起他笑的無害地說他是到那裡探望朋友,就會想起他看似關心的將她騙上了車,然後在酒吧故意看著她喝醉逼她簽下了那紙契約,那種被欺騙的痛讓她每次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

  她卻還傻傻地以為是他好心救了許定邊,還一直因為這件事而對他心懷感激,在她跟他最初的那段日子裡,即使她再不情願她也常常用那件事來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他畢竟解救了許定邊,他也算是她們一家的恩人,卻沒想到他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這樣一下子由天堂跌入地獄的絕望有誰能懂?而因為他的心機深沉,她現在覺得他對她做的一切都帶有欺騙的性質,就連他所謂的對她長達六年的愛,她也忽然間沒了安全感,她覺得這一切也是罩著欺騙的外衣,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做,她隻想離他遠遠的!

  她說道最後的時候情緒漸漸有些失控,聲音也有些嘶吼,陸舟越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攥起,額前更是青筋暴露,他極力忍著自己心底那無限放大的痛,不可置信地問她,“跟我在一起,讓你痛不欲生?”

  她迎著他的目光倔強地與他對峙,“是的,我每天都痛不欲生,所以我要離婚--!”

  “那我也告訴你,你休想!”

  他也火了,瞪著她惡狠狠地丟給她這麽一句便轉身拿著自己的外套往外走去。

  “陸舟越,你混蛋——!”

  許流瀲被他的話氣得渾身顫抖,站在那兒大聲地罵著他,他無動於衷地大步往外走去,她往前追了兩步隨手拿過了旁邊的一個古董花瓶,發泄似的就朝他砸了過去。

  不用看她也知道,這個花瓶肯定價值不菲,但是因為她情緒太過於激動,那個花瓶並沒有砸到他的身上而是砸到了他的腳底,昂貴的花瓶瞬間碎裂開來,碎片在他腳底開出了一朵刺眼的花,他的身影隻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頭也不回的離去,她失控地蹲在那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後來哭累了她就那樣睡了過去,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就打算出門去醫院看望連素,沒想到竟然看到他衣衫整齊地坐在餐桌前低頭看報紙,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兩人在溫城住下之後也沒有請過任何的傭人,所以這些應該都是他做的或者是他準備的,她看著隻覺得礙眼本能的就轉身想要離開。

  “流瀲!”

  他急急追了過來從背後緊緊地摟住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酸澀地哀求,“不要離婚好不好?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就是不要提離婚好不好?”

  他那麽辛苦地才得到她,他怎麽舍得放棄她?
  她沒有回頭,就那樣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任由他抱著,一點都不肯妥協,“也許現在對我們來說,分開是最好的解脫,對不起!”

  她現在的情緒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瘋了一樣,滿腦子想著的全是他做的那些事,一心要跟他離婚。

  她說完之後就想要掙開他可他偏偏不肯放開她,“流瀲,你別這樣無情的對我好不好?求你為咱們還沒出世的孩子考慮一下,難道你想他一出生就在單親家庭嗎?你自己想必很清楚單親家庭的痛苦--”

  “你放心,他不會生在單親家庭的!”

  她隻冷冷地笑,他還沒反應過她話裡的意思就聽她漠然開口,“因為我根本就不會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她正打算去醫院看完連素就順便把孩子拿掉,不是她狠心而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已經支離破碎到現在這般程度了,這孩子只會讓他們越來越糾纏不清。

  “你敢!”

  他驀地就火了,一把扳過她的身子來惡狠狠地朝她吼,她看到他的眼底因為憤怒而赤紅了起來,他的表情也有些猙獰,“許流瀲,你要是敢拿掉這個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抿著唇沉默地瞪著他用眼神對抗著他,就在兩人僵持著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陳青楚打來的,立馬就報復性地按下了接聽鍵,“喂,青楚…”

  她挑釁地看著他滿布寒氣的表情故作很是開心地跟陳青楚聊著,“有時間一起吃飯?好啊,我什麽時候都有時間,不如就今晚吧?”

  她滿意地掛掉電話看著他陰沉暗黑的臉色,心裡恨恨地想,陸舟越,你不是不離婚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離!哪知他像是看透了她心裡的想法似的,抬手優雅整了整領帶收起了臉上那些情緒然後淡淡開口,“只要不離婚,你怎麽胡鬧都可以!”

  他的語氣擺明了當她在無理取鬧,她氣的登時就變了臉色,他則繼續面不改色,“家裡的花瓶應有盡有,你可以盡情地摔!”

  他說完就轉身優雅往門口走去,剛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出去吃飯的時候注意不要喝酒,對孩子不好!”

  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好像那些傷人的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她不由得恨恨地想,他越是不離婚,她越是要離,她再也不要活在他自以為是的掌控中。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就去了醫院看連素,連素的病情也就那樣了,治療不治療都已經無力回天了,現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她在病房裡陪了連素一會兒就覺得難受地想要流淚,趕緊找了借口走了出來。

  從連素的病房出來之後她心一橫就去了婦產科,可是到了門口卻又止住了腳步,她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想象著這個小生命,忽然就沒了走進去的勇氣。也許這個孩子真的是無辜的,但她卻又不想再因為這個孩子而跟他糾纏在一起。

  不過就在她猶豫著的時候,科室的門忽然被打開,裡面出來的大夫見到她站在那裡似乎嚇了一跳,推著她就往外走,“哎呀,許小姐,您怎麽走到這裡來了?這裡可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她一開始還很茫然,她明明不認識這個大夫啊,怎麽這大夫知道她姓許呢?後來她就想明白了,不用問這肯定又是他做的手腳,怕她來拿掉孩子所以提前把這些大夫都收買好了,就算她想拿掉都沒人給她手術!
  又來了又來了!他就會這樣暗地裡使些手段,她冷冷的笑,如果說剛剛她還有一絲猶豫要不要拿掉這個孩子的話,那麽現在她一點猶豫都沒有了,他的自以為是催化了她心底的那些狠厲,她做出決定果斷地要拿掉。

  她不信溫城這麽多家醫院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診所,他都能控制過來。

  晚上陳青楚的飯約她還是去了,他現在應該恨陳青楚吧?那麽她就故意跟陳青楚走的近,折磨他。

  不過她去歸去,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陳青楚似乎說了好多曖昧的話,示意她如果她離婚的話他也不介意,依舊願意等她什麽的,不過她都裝作什麽都沒聽懂。就算她真的跟陸舟越離了,也不會跟陳青楚在一起的。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兩人之間隔了一道很深的壕溝,他跨不過來,她也邁不過去,他們注定只能做,曾經的戀人。

  她沒想到最後吃完飯出來的時候會看到他的銀色路虎安靜地停在餐廳的門口,她還在怔忪間就見他已經下車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冬日裡的夜本就徹骨的寒冷,況且此時又已經是凌晨時分了,略微有些發抖的許流瀲看到他手裡拿著一件她的長款羽絨服朝她走了過來,她頓時覺得心裡有些噴薄的情緒忽然想要爆發出來。

  他神色平靜地走過來將那羽絨服罩在了她身上,然後自然地將她摟進懷裡,陳青楚挑釁地緊緊拽著她的一隻手不放,他以為他說出那個真相之後他們之間就分崩離析了。

  三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察覺出了兩人之間雖沉默但卻暗湧著的波濤洶湧的氣氛,她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自己主動甩掉了陳青楚的手,然後任由他摟著朝車上走去。

  陳青楚很顯然沒想到依著她跟陸舟越現在這幅劍拔弩張的關系,他會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就那樣怔怔站在那裡看著她被他摟著上車,清俊的面容上劃過一絲受傷,然後又是濃濃的傷痛,他從來就是被她放棄的那一個。

  銀色的車子平穩的在路上行駛著,許流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歪頭看了他平靜的側臉半響,忽然就扯開嘴角冷冷的笑了起來,“陸老師,您在生氣對吧?”

  他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專注的開車,她笑得愈發冰冷,“您手上的青筋一根根都鼓出來快要衝破您的皮膚了,您又何必忍得這麽辛苦!”

  她就知道他看到她跟陳青楚那麽親密的在一起不會那麽大度的,可他偏偏又做出那麽一副大度的樣子來,不過就是為了刺激她,讓她內疚,不過就是為了刺激陳青楚,讓他挫敗而已。她恨得就是他這幅心機深沉裝模作樣欺騙別人的模樣!

  原本一直行駛平穩的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邊,他回過頭來瞪著她,臉上的平靜終於漸漸破裂開來,“你什麽意思?”

  她嘴角揚起嘲諷而又惡毒的笑,“我的意思是,您要是生氣就發泄出來,打我罵我或者是撕裂我都可以,但就是求您別在那兒演戲,因為您這幅心機深沉演戲的樣子讓人看了惡心!”

  她說道最後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她再也受不了他這幅樣子了,感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接一場的欺騙和故意偽裝的演技,她的世界很簡單,受不了這樣夾雜著陰謀詭計的愛情。

  他的怒氣終於全盤爆發,伸過手來捏著她固執而又可恨的小下巴狠狠地吼,“許流瀲,你找死是不是?”

  她也不顧下巴傳來的疼痛,繼續呵呵的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您看您看陸老師,這才是您本來的面目吧?您要是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您要是早說你想得到我不就好了嗎?何必要在高中的時候就去逼走陳青楚,何必要在半年前去陷害我爸?”

  她要是早知道他這般惡毒,她或許會早早就妥協了,那樣就不會害了陳青楚遠走美國三年,就不會害了她爸莫名遭受一場無妄之災。

  陸舟越已經被她氣的恨不得要掐死她了,他收緊手上的力道止不住的怒吼,“我早沒跟你說嗎?你答應我了嗎?你還不是愈發變本加厲的跟那個陳青楚秀甜蜜?”

  她死死咬著唇不說話就那樣流淚固執地與他對抗,他也瘋了,腦袋充血地說著惡毒的話,“好!過去的就暫且不說了,現在,那麽現在,我說我要你,你給嗎?你願意嗎?”

  她顯然很受傷,愣了一下之後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濃,與那嘲諷同時並存在她的眼底的,是被羞辱的沉重的心痛,她看著他,被咬的齒印深嵌的唇顫抖著開啟吐出了一個字,“好!”

  說完之後她又推開他捏著她下巴的手看著他冷冷地問,“你現在就想要嗎?”

  他僵直著身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那樣看著她眼中蔓延著的恨意而死死抿著唇不說話,既然要痛,那就大家一起痛吧,他也想要看看,她的誠意到底有多少。

  她再次咬住唇,哆嗦著抬起手去解自己的衣扣,先是剛在他罩在她身上的羽絨服,然後是她原來穿著的大衣,再是她的羊絨衫,最後是…她貼身的黑色內衣,她邊一件一件地緩慢而又沉重地脫著,邊抬眼狠狠地瞪著他,眼底滿是惡毒的恨意。

  他也不躲閃,就那樣直直與她對視著,直到她連她上身最後一絲遮擋也褪去同時跟著淚流滿臉的時候,他才猛地別過頭打開車門大步就衝了下去,本就有些沉重的車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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