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認識他三年，除了月圓之夜發病外，他很少生病，那天他突然暈倒了，然後又發高燒。”她正猶豫不知如何提起請他救墨徹的事，既然是他先提起，那她順隨他話轉入自己的話題。“他曾說過，你們家族的男丁沒有一個能活過四十歲，他們不是生病的就是發生意外，有的甚至是自殺或他殺，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能活過四十歲。”

  事實上，真正的墨徹早在他二十歲那年死了，現在的墨徹是別人一魂一魄附身，所以才見不得陽光，當然，這些事情只是除了她、墨淢和現在的墨徹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是的，起初我也覺得這傳說荒謬，何況我們也被他們逐出了宗族，但現今連一向身體健康的迪恩。布魯赫也遭突發心臟病死亡，才不得不相信。”當時聽說了這個傳說，他立即派人調查布魯赫家族所有男丁日常生活習慣和身體狀況，那時候布魯赫家族成年男子還剩五、六個，他們的身體狀況正常，可這五年來，卻一個一個相繼過世，他再也不能用‘湊巧’二字來解釋布魯赫家族男丁活不過四十歲。

  “是啊，先是墨徹的病，再來是你的車禍，然後又到那個迪恩，布魯赫家族的男丁現在只剩下你們倆是成年人，詛咒若是真落在你們身上的話……”予歡沒有說下去，因為她不敢想像，萬一詛咒真現靈了，不知會有什麽事發生。

  “若詛咒真發生在我們身上，如果我和他只能有一個人活著，若是我死，你會如何？”關澈望了她好一會，才緩緩地開口。

  “我……”

  予歡一愣，定在原地。

  如果關澈死了……

  她忽然感到胸口一窒，竟然不敢再想下去，之前聽到他車禍，她擔心得什麽也沒多想地跑來手術室外守候著。

  然後天天來醫院探望他，無論他提出什麽要求，只要不過分，她都會為他做到。

  她把這些對他妥協和無奈歸一半為對他愧疚以及是他救了朵兒的原因，可她從來沒想過，倘若他死了，她會不會心痛難過。

  三年前和他離婚，她心都碎了，幸好那時認識了墨徹，墨徹的溫柔和愛，讓她暫時忘卻了離婚的痛，可她知道，內心深處仍對他不甘這樣放手。

  見她久久不語，關澈墨眸一眯。

  “怎麽？我這問題很難回答嗎？”他追問道，雙眼緊緊地盯著她。

  “你……”

  她張口欲言時，手袋裡的手機驟然歌唱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哥常致睿，猶疑著要不要接電話時，關澈也不想逼她回答剛才的問題，體貼道：“你先接電話吧。”

  聽他這樣說，予歡反而沒有接，而是將鈴聲消音，再放了回去，似乎下定了決心，深深地呼了口氣，道：“如果你死了，我會很難過，甚至……會心碎！可我知道，事情不會這樣發展。”

  “那你認為事情會怎樣發展？”若他死了，她會難過心碎，這樣夠了，但她後面的話，似乎另有玄機。

  “上次墨徹發燒那晚，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要你救他嗎？”

  “嗯，到底是怎麽回事。”關澈眉頭皺起，很不爽她在乎別人比在乎他多，但沒有辦法，誰叫他以前傷過她心。

  “布魯赫家族的詛咒，早已十年前已應驗在他身上，這十年來，他的生活與我們正常人顛倒過來，每到月圓之夜都得承受椎心之痛，大師說他活不過今年的生日，他突然發燒生病，很可能是個預兆。”她不知道關澈的想法，在講述墨徹問題的過程中，隱瞞了借屍還魂的部分。

  聽後，關澈沉默，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瞳眸卻定在她臉上，像在研究她話的真實，又像看穿她的靈魂似的。

  關澈沉靜的俊顏教人猜不透心中想法，她不安地絞著手指。

  過了半晌，他問：“你要我如何救？”

  聞言，她眼睛亮起來。“你願意？”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我不是醫生，也不是神仙，他的生命不能由我說了算，我只是一個平凡人，若你說的方法我能接受的話，救他是沒有問題。”

  “行的，只要你肯點頭，讓他的魂魄進入你的身體，若你們能融合相處……”

  “你說什麽？”關澈打斷她的話，臉色略沉，不可思議的問：“他的魂魄進入我的身體？這不是很荒謬嗎？再說，他的魂魄進入我的身體，那他的身體呢，沒有魂魄的軀體不等於死了嗎？”

  “是的，他根本活不過三十二歲，下個月你們的生日就到了，如果的找到“戀魂”玉鐲，他可能就會消失……”說到這裡，她垂下眼簾，別開臉，把快要泛眶的淚水忍了回去。

  “他消失，你同樣會心碎難過吧？”他低啞著嗓子問：“這些日子以來，你接受我的追求，也是因為他我能救他嗎？”

  她心頭一震，抬眸。

  “我……”她張口語言，卻又說不出話來。

  說是，怕會傷了他，更怕他會因此發怒，不同意救墨澈；但說不是，那是在欺騙他，也是欺騙自己，當時她接受他追求，讓他接近朵兒，不是就為了讓他再愛上自己嗎？
  “難怪你明明在我身邊，卻讓我覺得那麽遙遠。”他嘴角浮起自嘲的笑意。剛剛他還暗自得意自己在她心底有些份量，原來這都不是真的，她願意再次接受自己，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不是這樣的。”看著他受傷的神情，予歡心裡難過。

  “是嗎？”關澈直勾勾望住她，瞬也不瞬的。“是因為我能救他嗎？”

  “不是。”予歡不知如何開口解釋，她沒想到自己提出救墨徹的方法，他會想得那麽多，也猜到她當初回來接受他追求的目的。如果現在要她把所知的說出來，他會相信嗎？或者，他又會想到另一邊去。

  “那是什麽？”他問。

  予歡想了想，道：“對我來說，你和他同樣重要。”

  “同樣重要？”他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可知道，你這樣說對我是多殘忍嗎？也罷，誰叫我先傷你在前。”

  “我知道，現在無論我是說或做什麽，你都會想到我另有目的，但我這樣是有苦衷的，如果你願意救他的話，以後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好不好？”

  離生日還有半個月，墨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了，這幾天他比往常都遲了一個小時由水晶棺起來，又比往常早一個小時躲回去，也就是說，他睡覺的時間比平時長了兩個小時。她很怕有一天，自己再也叫不醒他。

  “你是要讓他和我共同一個軀體嗎？如果這樣，你是不是就會跟我在一起，永遠也不會離開？”

  “對。”

  聽了她的答案，關澈並沒感到開心，心反而往下沉。“靈魂轉移的方法，是大師說的，還是他？”

  “大師。”

  “哪位？”

  “你不認識的。”事實上，她也沒有見過，這些都是墨淢告訴她，而墨淢自從他們回國後，再也沒有出現，不知他現在過得如何。

  “靈魂轉移這種相救法讓我實在驚訝，所以，能給我考慮幾天嗎？或者，約個時間，讓他跟我聊聊。”不知怎的，他總感覺得裡面有問題，再說，布魯赫家族的詛咒也不是這種解咒法。

  “好。”

  “對了，剛才你提到‘戀魂’玉鐲，到底怎麽回事？”難道她也在找那隻玉？

  “它是……”

  予歡剛要開口說明，房門突然‘呯’的一聲被推開，關母慌慌張張地走進來，“澈，不好了，紫凝被警察抓起來……”她說到一半，發現床邊站著一個人，看到是予歡，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又轉向兒子說：“他們說她就是撞傷你的肇事車主，是真的嗎？”

  關澈回答：“媽，是真的。”

  “可她那麽愛你，怎麽傷害你呢？”關母至今仍不相信，自己心中理想的媳婦是一個如此心狠的女人。

  站在旁的予歡，感受到關母對自己的冷淡，在關澈開口說話前道：“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

  “也好。”關澈同意地點點頭。“你晚上叫他來這裡跟我談談吧。”

  “嗯。”

  離開病房後，予歡記起之前大哥的來電，於是撥了電話回去，嘟聲響了兩下，便被接通。

  “大哥，剛才你找我。”

  “對，你現在在哪裡？”常致睿問。

  “剛離開醫院，有事嗎？”

  在兒子的解釋下，關母終於知道自己心中理想的媳婦是一個怎樣的人，帶著惋惜的心離開。關澈掏出手機，拔了一個號碼。

  “高原，你馬上來上一趟醫院，還有，順道訂兩張飛往海南的機票。”

  那端的高原，接到命令後，立即打電話給南方航空公司訂機票，再趕往醫院，若約二十分鍾左右發，他氣喘籲籲出現病房裡，然而，當聽清楚老板下達的指示後，愕然道：“你要出院？可是你的傷……”

  “沒關系的。”他掀開被子下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