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對女人理當如水到渠成(5)
自他鎖拿到京中,不見審問不見刑訊,只是在這裡關著。夜風吹得伏草又揚,江陽王苦苦思索,不明白為哪一條翻身落馬。
做臣子的,伴君如伴虎,身後有兩、三條事情不可避免,就是皇帝自己的皇弟、皇子、皇孫,也是都有三、兩樣心思。
為攀趙赦的事情?也有可能。安平王和白石王不想交好如此,折損的那兩個官員就掉了官兒,想必也是在白石王處過得不錯。
不過攀趙赦的事情不致於死罪,最多削去王爵。夜色茫茫下,江陽王仿佛看到西北一片大好土地,以前混沌亂時,相鄰之處,由其它諸王監管過。
當時貧瘠如洗,現在,春催也草生,秋收有余糧。最可惱的,是相鄰的一片人,都去了趙赦郡下。
以前監管時的風光不再,江陽王懷想當年,這就是他在女兒嫁給霍山王后,死咬住趙赦不放的理由。
此時,明月清風在窗前,不知妻子女兒何在?當然,不用指望霍山王,這就是一個小人。他能為著自己女兒扳倒伍老大人,也可以再為別人扳倒自己。
一絲子幽冷思緒,毫無征兆的直刺進江陽王腦海裡。頓時,他冷汗流了下來。在這秋風高舉,囚禁處並不算薄待的地方,江陽王隻覺得冷汗瞬間,濡濕小衣。
皇上把自己關在這裡不聞不問,或許是,撒下金鉤釣奸細?江陽王一下子著了急,一時間急得嘴唇發紫,腳步紛亂亂走了幾步。
女兒?在宮外為自己著急吧?她會去找誰?找清源王!天呐,千萬不要去。
江陽王想明白自己是餌的時候,外面宮室外,腳步輕輕走來一個身著暗色衣服的人。發髻高高映在地下,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宮女。她慢慢走著,邊走邊往兩邊看,蔓藤深草怪石,黑夜裡好似張開口的怪獸。
半邊面容隱在黑暗中的宮女,可見另半邊面容是晶瑩剔透的,月下眉眼兒好似玉雕就。這個半玉半暗的玉人兒走到怪石前停下腳步,輕輕的咳了一聲。深夜裡聽起來,好似草中秋蟲啁啾。
“我在這裡。”怪石後走出一個身影,低聲道:“可有人看到你?”宮女伸手把一個銀包塞到他手中,手順勢被他握住摸了兩把,抽了兩抽才抽回來,低聲帶著抱怨問話道:“可訂下罪名來?”
接銀包的人悄聲道:“還是沒有提審過。”沒有提審,罪名就不知道。
月兒緩緩輕移動,一寸一寸把月光從草尖兒上往怪石挪去。兩個人在月光將至時分開,宮女高聳的胸前又被摸了兩把,深夜裡做奸細又不敢喊,掙扎著踉蹌走開,心裡才悄罵,下作東西,真是為找時候佔人便宜。
悄走往西,這纖細身子閃進齊貴妃宮中,再也不見。在她身後才悄無聲息走出一個人,往皇帝寢宮而去。
病中的皇帝對著桌上藥湯在發呆,見外面進來近身內侍,走近了才低低道:“有密報。”皇帝猶對著燭光看那光亮,看那一寸一寸被燃燒消怠下去的燭身。
意猶未盡的抬起面龐,皇帝才漫不經心地道:“說。”
“齊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小英兒,剛才又去了江陽王關押處,和侍衛張彪見了面。”關江陽王的地方,是宮中最隱密的地方。
皇帝隨意虛抬一抬手,這手在燭下看上去,青筋露出也是枯瘦。內侍退下去,皇帝吟詠道:“寸寸光陰寸寸盡,”日子過得總是快。
心中不平事,覺得自己在位時抱負無多。有民聲嗎?皇帝從沒有真的走出這宮禁中,所聽的,全是一片讚揚聲。
想漢武在史記中,雖然被評窮兵黔武,也有傾國力越沙漠擊匈奴之舉。後幾百年,漢朝全是內亂,匈奴不複漢初的威風。
先擊突厥,也要防內亂。皇帝在燭下這才有怒容,江陽王秘密鎖拿來京,並沒有別人知道。是誰走漏消息,是誰和江陽王勾結。
江陽小小地方,屯兵十萬以上。年年報戰事,還說兵力不足。清源王下去一回,回來所報消息,盡皆不太真實。
是別人黑了清源王,還是清源王大膽亂報?
數年前許夫人之死,隻說出來江陽郡主刺殺清源王之事,就此不在人世。敢在宮中殺人的,只能是潛伏已久,對宮中熟悉的人。
江陽郡主刺殺清源王實在是沒有理由,只能她想刺殺的,是安平王。許夫人在亂中開門而出,直撲馬車而去嬌呼:“王爺隨妾躲避。”
這說明她事先就知道,來的是安平王趙赦。這一對人,是私下裡的情人。
不能連在一處的片段,皇帝今晚拚起來。江陽郡主和清源王交好,為什麽又要偽裝一下。這幾天晚上頻頻有人去關押江陽王處打聽,消息一早就會傳給清源王。
馬腳,總是會露出來的。
清源王作為內定的皇位繼承人,為什麽還要勾結外臣?他擔心什麽,又怕什麽!皇帝慨然有怒,朕要是不傳位給清源王,他有什麽招數不成!
負手起來繞燭行,皇帝不能容忍的,是別人另有心思。九五之尊有一個共性,就是覺得自己是萬民之主,也一定應該是萬民之主,別人不能有異心。
一句心懷誹謗,就算沒有語言出來,也是殺頭的罪名。
當皇帝的要時時防范謀逆,此時皇帝心中想到的,就是“謀逆”二字。
同樣是燭光,照在清源王的房中。清源王也還沒有睡,他在想的,是自己的大事。往外面吩咐一聲:“明天讓林大人來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