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來我往(3)
這個猖狂的飛上枝頭的丫頭片子,竟然敢諷刺於我!
第二天下午,真姐兒在房中坐著,紅箋送進來一個小小紅漆盒子:“伍家大姑娘讓人送來的。”真姐兒接過親手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個破成幾片的紅子兒大石榴。紅箋含笑道:“立過秋,石榴就是難得的了,虧她哪裡尋來送給姑娘。”
真姐兒笑一笑,這當然不是好意。見石榴下面還有一個信箋,上面有一行字:石榴多子,想姑娘必愛,望乞笑納。
把這信箋放下,真姐兒拿起盒子來給紅箋:“你們分了吃吧。”紅箋接過來道:“這樣也好,天氣冷了,姑娘少用涼的最好。”
紅箋出去再回來,見真姐兒自己收拾一個小小木匣子。真姐兒打開來交到紅箋手上,裡面是一枚簪子:“這是回伍大姑娘的禮兒,讓去的人說清楚了,伍雲卿大人家裡,有兩位姑娘呢。”紅箋伶俐地問道:“那二姑娘呢?有大姑娘的禮兒,二姑娘要不要也送一樣去。”
“不用,我這是回大姑娘的禮兒。”真姐兒說過,又去做自己的針指去了。
伍家大姑娘琉離接到這個盒子時,打開來看她認得清楚,這是一枚萱草紋的簪子。古代人又稱之為“宜男草”,是孕婦最喜歡佩戴的。而平常的首飾花紋中,也多見萱草紋。
伍大姑娘又氣了一個倒仰。
她給真姐兒的石榴,當然不是祝福真姐兒多子的意思。而是借以諷刺真姐兒有手段,也有諷刺真姐兒名聲的意思。哪有對著一個未婚姑娘,祝福她多子的。而真姐兒還回來的萱草,也是反擊回來。
對著簪子,伍琉離正在生氣。伍琉蘭進來:“姐,我聽說那鄉下丫頭給你送禮,讓我看看是什麽?”接過來一看,不知道前情的伍琉蘭道:“這簪子做工不錯。”伍琉離不願意和妹妹說自己送石榴過去,只是淡淡道:“她這是招搖呢,王府對她不錯。”
“姐,你要小心她就行了,她在觀音院親口對我說,長平郡主的事情與她有關。”真姐兒當天的話,伍琉蘭一個字不少的全告訴了姐姐。伍琉離不屑一顧:“就算長平的事情真的與王爺有關,也是長平郡主過於傷損王爺的顏面。這小小鄉下丫頭,還真的以為是為著她。可笑!”
當下把這話不提,和妹妹坐了一會兒。
伍大姑娘隔了一天,又往安平王府裡送了一樣東西。真姐兒打開來,是一個畫軸。畫上是錦雞踩上一枝子花。錦上添花原本是好口彩,就像石榴喻意多子一樣。真姐兒看過以後,臉色並沒有變。
錦雞民間的叫法,是野雞。野雞登上枝頭,這才是伍大姑娘的真正意思。一個沒根沒基的鄉下野丫頭,不過是攀上了高枝罷了。
真姐兒讓紅箋幫著找一個琉璃瓶子出來,這是趙赦給她的幾個琉璃中的一個。真姐兒對著瓶子有些心痛,不過為著出氣,為著不示弱,只能忍痛一下了。
這琉璃瓶子送到伍大姑娘手中時,裡面多了一個信箋。上面寫著:琉璃易碎,須要小心。
這門親事還在商談中,安平王府和伍家的這兩位姑娘,先鬥得歡。
秋季多登高,沒有過幾天,真姐兒又接到伍琉離的一張貼子,請她去登高……
鬱新在街上近似瘋狂地奔跑著,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對身後傳來的罵聲像是沒有耳聞到。他上氣不接下氣地一路跑到王府門外,手扶著台階下的石獅子呼呼地大聲喘著粗氣。隻喘了幾聲覺得氣息能均勻,又大步盡他所能地快速往趙赦書房中奔去。
身後的門人只是皺眉,這個人,今天怎麽了?
院門口小廝把他攔下來,是皺眉很不悅地道:“鬱先生,你失儀了!”鬱新是個成年人,小廝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鬱新心裡急如火,見他攔住自己,一甩手要把小廝推開。這一向斯文的人而且粗魯地道:“我有急事,別擋我……哎喲,你快松手,媽呀,痛……”
個子比他矮一頭的小廝不客氣地手一翻,把鬱新臉向下按在地面上。再漂亮的一坐,一屁股坐在鬱新背上,喝斥道:“好大的膽子!闖王爺書房。”
“王爺,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十萬火急……”鬱新痛得話都不清楚了,嘴裡還在嘰哇亂叫著。
趙吉走出來,對小廝板起臉道:“放開他,沒事兒弄得這裡不清靜。”見小廝放開鬱新,鬱新一骨碌爬起來,又一猛子的勁兒往趙赦書房裡奔。趙吉也皺眉:“鬱先生,這裡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趙吉並沒有用手攔,隻說了這一句話,鬱新遲遲地停下腳步,按捺著性子對趙吉急聲道:“麻煩通報,我有急事求見王爺,再晚就來不及了。”趙吉好笑一下,天大的急事!像是欺負我們沒有見過天大的急事一樣。
他轉身進去,過一會兒出來道:“王爺讓你進去。”鬱新一頭就奔了進去。趙祥也覺得他可樂:“看把他急的,平白無事的人。”
趙祥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鬱新是猛地衝到趙赦面前,急赤著臉剛喊一句:“王爺!”書案後坐著的趙赦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眸子黑而警亮,這一眼看得鬱新好似一盆涼水潑在身上。他訕訕地,舌頭就此頓住在嘴裡。突然想起來,王爺才是姑娘的未婚夫。要著急,也應該是他。
“什麽事?”趙赦這才問出來。鬱新氣喘籲籲又急上來:“姑娘,不好了,她有性命之憂。”這麽焦急的一句話,向來表現得很疼愛真姐兒的趙赦犀利地看了鬱新一眼,既不著急也不憂愁,反而慢條斯理地問他道:“你這話從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