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示威(3)
項林聽得皺眉:“父親與安平王同朝為臣,你要送信,也不必把他未婚妻子撞飛吧?這不是多惹一件事情。”長平郡主不樂意地道:“我撞的時候,哪裡知道是她!再說她看到我哭鬧,我正想著讓她丟回人給我看看才行,你偏又說我不好!”
跺腳的長平郡主大發脾氣:“以後再不幫你傳信,隨你看上誰去!”
項林苦笑著息事寧人:“好了,我不過就說一句。你自己要給人看哭鬧,為什麽還怪別人看?”說過哄著妹妹回去。
他們走後,容夫人才長籲一口氣走出來。春風吹拂中,一枝子柔軟燕草觸到她的發上。容夫人隨手握在手裡,癡癡地看了一會子才丟開。
燕草也來招惹,只有趙王爺他這一次進京,竟然先看的不是自己。容夫人覺得懷中相思無限,女子動情之時,容夫人和尤夫人一樣,不會把皇后的話放在心上。
春日的午後,安平王府裡的內宅裡靜謐悄悄。廊下幾隻翠鳥兒在春色中也不開口,似乎怕把房中人驚醒。
紅木雕牡丹、海棠各式花卉的架子床上,真姐兒裹著紅色綾被,身子微側向裡,象是睡得正香。
紅箋和一個小丫頭坐在架子床外,兩個人也有睡意。紅箋是忍著,小丫頭是忍不住了要打盹兒。剛把頭低下來,隨即醒來惶恐睜開眼。過一會兒再打下盹去,再重新醒來。
並沒有睡著的真姐兒很想讓她們也去睡不用守著,只是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人會去。以前說過沒人會依從,真姐兒今天雖然很想一個人呆著,也沒有再說讓丫頭們去睡的話。
那個紙卷兒就在真姐兒放在被中的手上,紙卷兒上的內容被真姐兒側著身子看過好幾遍。
信箋是淡紫色信箋,上面帶著淡淡綿綿的香氣。字跡是清秀有力,是個男人筆跡。字也寫得不俗,是一封情信。
並沒有上款,開頭就是兩個字:“卿卿”,下面是正文:“聞卿青眼欲有加,不勝惶恐之。想我輩鮮衣怒馬,不比西北那人差矣,惟恨沒有稱王,卿卿漠視之。梧桐更漏菊花殘風,徘徊時見露珠。妹顧吾病,細詰之。代問卿卿相做約定,如有一信於娘娘面前遞呈,而娘娘又不加嗔怪。卿卿願從吾病身,憐吾相思。此信開閱,是諾言承諾時。望卿卿萬勿食言。”
真姐兒仔細看了又看,不禁也為這樣紈絝子弟一笑。西北稱王,指的是表哥趙赦。這位“卿卿”,應當是趙赦的舊情人。梧桐更漏菊花殘風,徘徊時見露珠,這個相思的人由春到秋,每天相思到夜裡露水兒上來。真姐兒回想那夫人桃紅面頰,論姿色也是不差的。
再者“一信於娘娘面前遞呈,而娘娘又不加嗔怪”,這是那夫人被纏不過劃下的道兒,而長平郡主幫著哥哥,成功的做到了。
做到了以後,這位卿卿機靈地把信給了真姐兒。真姐兒含笑,這是赤裸裸的示威。人人都知道我念書,都知道我會認字。這信她雖然沒有看過,不知道信中有西北稱王的字樣。但是她這樣轉手於真姐兒,是毫不懼怕的。
這個人是誰?真姐兒還不知道。
被人這樣示威一次,真姐兒睡不著。她側著身子歪了半個時辰,不打算把這信給趙赦。那位卿卿或許也這樣想,自己一怒之下,也許會拿著信去找趙赦理論。
別人已經有這意思,真姐兒不打算上當,不打算幫她去趙赦面前提醒一聲兒,表哥的情人有人苦苦追求。
從古到現代,有點兒錢、有點兒相貌、知道享樂的男人,身邊女人都不會斷。真姐兒知道這是必須面對的一堂課,這課程而且無人教。
在被子裡把玩了一會兒信,真姐兒小有為難。這信我要留著,可放在哪裡才能長久?放在荷包裡不行,荷包幾十個,一天換一個或是兩、三個。換下來的荷包,是丫頭們在照管。讓她們看到,肯定會去呈給趙赦。
真姐兒目前不去和趙赦理論,原因有兩個。一個原因是姨媽姨丈和表哥都是疼愛的,這信呈到表哥手上。表哥先要問的就是為什麽不說,要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可以說這信是另有內幕,或是假話。反正沒有證據不是捉奸在床,趙赦只要不想認帳,可以推得乾乾淨淨。最後不好的人,是真姐兒。瞞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說,而且還要在這古代多妻妾的制度下理論。
想來想去肯定不會贏。
第二個原因就是趙赦承認這是真的。那又能怎麽樣?真姐兒能治他的罪,還是能請得動疼愛的姨媽管教自己的兒子風流罪過?這是古代,而且趙赦是這個家裡給父母親添光加彩的人。只是別人信中的話,真姐兒還是不會贏,而且還是不佔理。趙赦一口承認是有,這層窗戶紙揭開,難過的只能是真姐兒。
真姐兒不想去理論,只是下意識地想留著這信。可是放哪裡?真是一個大問題。房中多寶紫檀木閣子就五、六個,上鎖的箱子也有幾個。只是這鑰匙,都是丫頭們管著。好生生自己要管一把鑰匙,拿不出好的道理來。
想來想去到午後起來,紅箋綠管鋪下筆墨紙硯在窗下,那裡單獨有一個書案讓真姐兒寫字看書。
寫了幾個字,老夫人房中丫頭喊紅箋:“做四月佛誕日姑娘出門的衣服,老夫人讓去個知道的人。”紅箋就去了。
又過一會兒,趙如進來:“王爺讓去個人,佛誕日姑娘幾時去幾時回,再議下處呢,這個要定下來。”綠管也去了。
房中只有小丫頭在,花開就進來。真姐兒放下筆對花開嫣然一笑:“給我倒茶來,早起兒去上學,書房院外蘭草好,碧兒給我掐一枝子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