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1章 憎恨
  剛開始，張風並沒有在意，漸漸地，手掌、大腿、胸口都生出了紅色的斑塊，它們都很癢，蔓延全身肌膚。張風使勁的抓癢，越抓越癢，皮膚都被抓爛了，還是奇癢無比。

  此刻，嫦娥仙子又不知道去哪了，真是急死人了。

  張風的身體開始變得微弱，常做噩夢。

  “像是……像是艾滋病的變異體。”貝多芬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張風仿佛被觸痛了，厲聲吼道：“你說什麽？艾滋病？張風列個去，張風又沒幹什麽危險活動，怎麽會得艾滋病？而且還是變異的艾滋病？”

  貝多芬白白眼：“你是身上生出來的紅疹，它們像艾滋變異斑。你，你看看你的手。”張風慌忙低頭瞧，手背上最先長出的紅疹，已經開始流出黑色的膿水，非常惡心難聞。

  “怎麽，怎麽會這樣？”張風慌亂的大喊，似乎叫得越響，越能遮掩心中的恐懼，“我怎麽會死呢？不可能的！我還要出去，找魔尊報仇！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完，我不可能會完，絕不可能！”

  “正常人，是不應該有這種紅疹的。”貝多芬字字如巨石，壓在張風的心頭，“你恐怕是被之前的劫雷反噬了。”

  張風如遭電擊，張大了嘴，半晌說不話來。

  “我不正常了？”這個聲音如同無數個驚天霹靂，在耳畔爆炸，震得張風四肢發軟，腦海一片空白，連氣血都為之停頓。

  “劫雷的陰冷之氣不但被留在了你的體內，還滋生出變異的艾滋病毒，慢慢與你的血內、經脈、精、氣、神徹底融合。”貝多芬沉重道：“變異的艾滋病毒會一天天侵蝕你，讓你痛不欲生，直到你嗚呼哀哉。”

  接著，貝多芬又沒心沒肺地嚷道：“要散夥了嗎？唉倒霉的主人，貝多芬惡魔會陪你到最後一刻的。”

  張風猶如虛脫一般，被抽光了所有的精力。想要開口，唇齒卻哆嗦個不停，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在經歷浮生若夢劫，剛剛滋生出一絲希望的時候，卻被更大的絕望迎頭痛擊。

  “不會的，我不會死，張風不會這樣默默無聞地死。”張風喃喃道，慢慢握緊拳頭，“張風不會，因為老天爺不會讓張風死！”

  張風抬起頭，望著浩瀚無際的蒼穹，叫喊越來越瘋狂：“張風不會死，只要活下去，只要能讓張風變得更強，張風什麽都不在乎！”

  轟！體內，道之力翻江倒海般沸騰起來，一道道凌厲的閃電從在神識內炸開了鍋，神識仿佛被藍色的雷光給佔據了全部天地。

  下一刻，閃電已破體而出，實質化的電光此起彼伏的劈斬虛空，照耀得四周猶如白晝。明耀的電光仿佛閃現出生命與天地之間微妙的一絲矛盾：相互依存，卻又彼此爭鬥。生命要生存，就不得不依賴大自然的資源，生命要展，又必須改變自然。

  貝多芬苦笑：“也不知你體內的這道氣息如何醫治你的艾滋病？”

  嫦娥仙子恰好在此刻也出現了，她發現了張風的症狀，並詢問了一番。

  “我手裡，有一枚腦神丹，可以治療你現在的病症。”嫦娥仙子沉思道，一顆金黃色的藥丸送到了張風的手中。這時候，張風的血肉完全潰爛腐壞，膿水直流，如果沒有丹田內的氣息支撐，張風早已奔赴黃泉了。鴿蛋大的丹丸，散發出濃鬱的香氣，藥丸表面泛光，猶如鍍金一般，隱隱透出一絲絲碧色的暗紋，捧著這顆寶貴無比，世間僅存的腦神丹，張風的手忍不住發抖。

  張風大笑，仰頭，一口吞下了腦神丹。

  腦神丹化做一道灼熱的液流入喉。

  腦神丹的液流在張風內腑遊竄，“轟！”丹田內緩緩升起一股暖氣。此時的道之力猶如黏稠的膏狀，色澤黑碧相間，散發出玉石般的潤光。最可喜的是，張風的身體不再流膿，屍斑淡化，腐爛的血肉有了愈合重生的跡象。

  在道之境，已經快一年了。

  從絕望，到希望，又回到絕望，再重新生出希望。不到一年的時間，讓張風的心境起起落落，恍若歷經千錘百煉，猶如幾個輪回。

  張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運轉道之力。

  道之力像甘美的瓊漿玉液，流轉內腑。流過處，斷裂的手筋、腳筋順勢相連，渾身掉下一塊塊黑黃色的堅硬疤痂，露出裡面溫潤如玉的新生肌膚。這種光潔無瑕的玉質感膚色，近乎完美，張風只在魔尊身上見到過。

  與世隔絕的生涯，磨掉了當年張風的俗氣、狂氣，也為張風沉澱了豐富的經驗、智慧。就像河水帶走了卵石的崢嶸棱角，卻令它光潔滑潤。

  這或許是張風不想經歷的，卻是張風不得不經歷的。又或許是每一個生命都必須經歷的，其中的得、失永遠難以清楚衡量。唯知一年前的張風，與一年後的張風，再也不能調換。

  “我自由了！”張風向著天空縱情大喊，手舞足蹈，如癡如狂。全身精、氣、神彌漫，每一個毛孔仿佛都在歡呼，激動興奮的狂潮一波接一波湧至，將身心徹底淹沒。

  驚喜不止於此。道之力在內腑流轉了數百周之後，肩胛處竟然生出了奇異的感覺。“碰！”琵琶鎖斷裂了！
  就在琵琶鎖斷裂之後，肩胛還沒愈合的時候，一點點道之力依然艱難地穿過了肩胛，破天荒形成了一個大周天循環！這意味著不用琵琶骨，張風照樣能修煉，能施法！
  美中不足的是，大周天循環時，絕大部分的道之力都從肩胛處泄現，白白浪費，只有極細微的道之力能夠繼續流轉。等於張風修煉一千年，其中九百九十九年是在做無用功。盡管道之力的級別遠遠超過了一般的氣，仍然不能讓張風滿足，若是等張風猴年馬月的恢復法力，魔尊早就開天辟地了。

  “想不到你在短短的一年內，修為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不過，我看的你法力基本都傾泄出去了，要想保留這些丟失的法力，你還需要一件東西。”不遠處的嫦娥仙子，懷著驚訝、不解、鎮定的語氣說道。

  “什麽，只要能對我有幫助，我就要！”張風堅定不移地說道。

  “你確定嗎？”嫦娥仙子神色肅穆，語氣異常鄭重，“你要考慮仔細了。這是打破平衡，逆天而行的一種辦法。一旦給你，必遭天忌。”

  張風微微一笑：“我的獨孤九劍和道之力早就打破平衡了，哪有什麽好顧慮的？天命對我有利，我就信，對我有阻礙，我就不信。”

  嫦娥仙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如果給你，說不定會有大惡人找上門來，要你的小命。”“大惡人？”張風心中一個激靈，“你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還有惡人來找我？”

  嫦娥仙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我一定要結，不然白活了。”張風略一思索，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去對發那個大惡人。對了，你到底要給我什麽東西？”

  “憎恨之魄。”嫦娥淡淡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憎恨之魄，能讓被附身者，筋骨百脈斷續，並且能增強被附身者的渾身機能，進入新的道境。”嫦娥仙子沉凝片刻，又道：“不過它的危害也是顯而易見的，之所以叫做‘憎恨之魄’，就是因為它是集天下怨恨憤怒於一體的邪物，一旦使用者被反噬，後果就是非常不堪的。”

  張風心頭一跳，如果使用了這個‘憎恨之魄’，雖然筋脈現在都已經複合，但最起碼還能起到增強的作用吧。而且現在琵琶骨還是斷的，更需要它的幫助。想到這裡，張風心頭火熱。“這對你未必是一年好事。”嫦娥仙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張風，“你離毀滅更近了。”

  “多謝閣下提醒，我自會小心。”張風沉思片刻後說道。

  按照嫦娥仙子的指示，張風盤膝坐在虛空中。

  “張口！”嫦娥仙子沉聲道，一粒類似月亮的東西滑進張風的嘴巴，遇唾即溶。

  “這是什麽？”張風咂吧一下嘴，回味它的怪澀滋味。

  “憎恨之魄。”

  “閉上眼，不要有絲毫的抗拒……”嫦娥仙子的語聲像是一縷越飄越高的輕煙，飄入了另一個世界。

  “轟！”四下裡光華清亮，粼粼閃爍。張風的思維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你現在準備進入意識之海，融入憎恨的本源。”

  嫦娥仙子緩緩地道，“憎恨，是需要你用心結出來的。”

  “準備好了嗎？進入之前，你必須暫時放下所有的功利俗念，掃淨心裡每一個角落的陰暗。因為憎恨的本源，容不下半點塵垢。”嫦娥仙子最後提醒道。

  張風愣了一下：“這可能嗎？我又不是聖人。”

  “暫時丟開雜念吧，回到最初的嬰兒時蒙昧之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