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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死對頭看上我了》第106章 【110】飛升修士
  第106章 【110】飛升修士

  紀流蘇用言靈控制著桌上的一支筆,那支筆飛到窗前,輕輕推開了窗戶一角,屋內的香煙很快散去。

  過了一會兒她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恢復了些許知覺,便起身扶著桌沿,慢慢走到那枝臘梅邊上,輕輕折下一些,用靈力點燃,重新放回香爐中。

  落無歸看樣子還沒有回來。

  紀流蘇合上窗戶,神色複雜的走回床邊躺下。

  她真是沒想到,如今的落安,竟然會對她有這種心思。

  在最初的氣憤和失望之後,現在她的心裡,只剩下了濃濃的愧疚。

  愧對於蘇玲,愧對於落求笙,也愧對於落安。

  蘇玲為救她而死,孩子托付給她,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在房間的牆壁上,掛著兩幅畫,一副是蘇玲與落求笙,還有一副,則是她自己。

  紀流蘇大概猜到這是哪裡了。落亦楚能根據落安的記憶,構建出一個真實的映射。

  這裡,是當年落府中,她所住的書房。

  紀流蘇在床上躺了許久,終於恢復了全部的力氣,也就在這時,房屋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進來的依舊是落安。

  他手裡端著一碗粥,聞著味道,應該還是百花粥。

  看樣子這孩子又重新去熬了一碗。

  紀流蘇在他進來的那一刻便睜開了眼睛,裝作力氣盡失的模樣,靜靜躺在床上。

  落無歸應該是用了屏息之術,所以不受舒眠花的影響,但同樣,使用這種法術,他也聞不出其它的味道。

  “弄曉。”少年輕輕喚道。

  紀流蘇一副懶得搭理的模樣,合上眼睛,不去看他。

  落無歸的眼眸中閃過幾絲受傷,卻還是強扯出一抹微笑,“需要吃點東西嗎?你還沒辟谷呢。”

  床上的人依舊沒理他。

  少年走到床邊,將碗放置在桌上,俯下身,垂下的發絲掃在紀流蘇臉上,帶來幾分癢意,迫使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一睜眼,對上的便是一隻漆黑幽深的眼眸。

  另外一隻眼睛被銀質面具遮住,卻也擋不住少年的俊美。

  紀流蘇不耐煩道:“離我遠點。”

  少年呼吸一窒。

  簡單四個字。

  以前聽她對青霄老祖說,少年隻覺得快意,而現在,這幾個字,卻是對著自己說的。

  落無歸低下頭,眼瞳漸漸陰鬱起來,少年的唇近在咫尺,散發著桃花香甜的氣息。

  他克制不住心中叫囂的猛獸,便要吻下去,卻聽見那唇中突然迸出兩個字:“你敢。”

  你敢。

  像是一句魔咒,讓少年整個身體僵硬在那裡,不敢再動作分毫。

  “你若是敢這麽做,”床上之人一字一句,話語容不得質疑,“我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

  炙熱的火焰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落無歸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發出幾個乾涸的聲音,“我,先出去了。”

  “等等。”身後傳來少年的聲音。

  落無歸眼眸一亮,就要回過身,卻聽得少年繼續道:“把你桌上那東西也帶走,聞著惡心。”

  他霎時又如置身於冰窖。

  過了許久,他才帶著幾分倔強道:“放在那裡,弄曉,若是什麽時候想喝,就喝吧。”

  說完,他邁著像是被栓了鐵球的腿,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門。

  屋外,老者站在木屋的柱子下面。

  看見少年神情,老者大概就能猜到天散道人又說了些傷人的話。

  他輕輕歎了口氣。

  最近歎氣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小主人,現在,你把關系弄成了這樣,後悔嗎?”他問道。

  落無歸抬起頭,一語不發。

  他想要擺脫那個身份,然而卻始終沒有辦法徹底卸下。

  “前輩。”落無歸道:“是我貪心了嗎……”

  明知不可能,卻還是去做了。

  她的話,是道道毒刺。

  將他的心刺的千瘡百孔,體無完膚。

  “為什麽……我是落家人。”

  “為什麽……”他喃喃道:“我會是落安。”

  *
  在落無歸走後,紀流蘇等了一會兒,將神識擴散到周圍,確定他不在了之後,這才翻身站起,是時候去找秘境老者了,或許他有辦法讓她出去。

  目光瞥在桌上那碗百花粥,紀流蘇挑挑眉,走過去,端起來輕輕嘗了一口,味道很好,比當年蘇玲熬給她的還要好喝。

  只可惜,第一次喝到小安親手為她熬的粥,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紀流蘇沒有多喝,只是抿了一口,喝多了落安肯定會看出異樣。

  落安大概是太相信舒眠花的作用了,除了屋子內的香味,就沒再設下其他結界或是陣法了。

  紀流蘇從窗戶無聲了跳了下去,周圍是一片桃花林,應該就是之前老者所在的院子。

  可是現在老者並不在這裡。

  紀流蘇順著窗戶外的一條小道慢慢走去,終於在路的盡頭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

  一襲白衣的老者。

  似乎是在等她。

  “前輩。”紀流蘇上前兩步,拱手行了一禮。

  老者道:“道人,實在是委屈您了。”

  紀流蘇苦笑兩聲,“我倒談不上委屈,只是,太愧對於阿玲和落兄了。”

  老者無奈道:“當年,你走後,小主人便獨自一個人逃了出去,卻被一個魔修給抓住了,魔修挖出了他的右眼,還想取他性命,我違法秘境規則,強行從魔修手中救下小主人,當時情況緊急,我用各種藥材給他治療,才從鬼門關裡把小主人救了回來,然而他傷的是在太重,老朽沒有辦法,只能將他冰封在聖池中,這一冰封便封了三千年。”

  秘境規則紀流蘇是知道的。

  這是天道立下的東西。

  由於秘境有自我意識,為了不讓秘境打擾到主世界的運轉,所以天道下了一道枷鎖,所有秘境化身強行突破空間到達現世的,都會被迫沉睡。沉睡期間無法與現世相聯系,也就沒有辦法從現世獲得秘境運轉的靈力。

  紀流蘇聽著老者的話,記憶落在了那句“被挖了右眼”上。

  ——被挖了右眼。

  她心口突然像是被錐子刺中,痛的有些不能呼吸。

  當年那時候,小安才六歲。

  便被活生生挖出了一隻眼睛,那時的他該有多疼?

  “老朽睡了有三千多年,直到十幾年前,天道劇變,這才將老朽喚醒,同時,由於天道的原因,聖池沒有能力再冰封小主人的身體,而這秘境中充裕的靈力,不是那個時候的他所能承受的。所以老朽只能將他送了出去。”

  紀流蘇靜靜聽著,她微微蹙眉,“天道劇變?十幾年前?具體點,是什麽時候?”

  老者細細回想了一想,“應該,是十二年前吧。”

  “那場雷劫風暴威力巨大無比,老朽敢肯定,是有某位修士即將飛升成仙。甚至那位修士的能力,將天道都壓了一籌。”

  將天道都壓了一籌?!

  紀流蘇怔住。

  老者的話她不會懷疑,落亦楚存在時間很久,所以他的感應也十分準確。

  “那個人,飛升成功了嗎?”紀流蘇問道。

  老者搖搖頭,“不知。”

  “不知?”

  “那場風暴持續了很久,但是最終停息了。那人渡劫沒有在修真界,而是在森羅秘境中,現世不受影響,所以只有秘境化身才能感覺得到。老朽只知道天道最後似乎是被壓製了,但是那人有沒有飛升成功,我便無法感應了。”

  飛升成功的修士會得到天道的祝福,所以不論是哪個地方的修士,都會得到一些祥瑞之氣。

  沒有祥瑞之氣,就說明那位修士其實並沒有離開這方世界。

  但是擁有壓製天道能力的人,為什麽會放棄飛升?

  這一點紀流蘇有些想不明白。

  若是她能渡劫成功,肯定做夢都會笑醒。

  “小主人從冰封醒來後,我又陷入了沉睡,一睡就是十二年,所以這些年裡小主人經歷了什麽,老朽也不清楚。”

  說到這裡,老者突然向紀流蘇躬身行禮,“老朽知道您與主母情誼深厚,所以老朽請求道人,無論小主人做了什麽,還望道人能看在他是主母孩子的份上,多多勸導,不要冷語相向,他實在是太脆弱了。”

  這一點紀流蘇也知道。

  只是現在落無歸發昏發的厲害,她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疼愛小安,自然不願意傷害他,但是這孩子太偏執也太不聽勸了。

  “前輩快請起,”紀流蘇扶起他,“我以前,把小安當做自己的孩子,蘇玲死後,我雖然在四海奔波,不停替師父償還因果,卻始終惦記著他,蘇玲死前的托付是一回事,我也真正愛著他。”

  “因為疼愛他,所以,不管是身為他的義父,還是作為我自己,我都必須讓他死心,委婉的拒絕我不太會,只能強硬一些。”

  老者明白紀流蘇的意思。

  他點點頭,“好,實在愧對於道人您。”

  紀流蘇歎了口氣,“當年之事,我有疏忽。”

  “對了,”她道:“請問前輩如今探查到這秘境中到底丟失了什麽東西嗎?”

  老者道:“引雷珠。”

  引雷珠,紀流蘇知道這個。

  以前在西海滄音,落求笙在她渡劫的時候拿出來借她用過。

  正面可引雷,反面可散雷。

  魔修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紀流蘇微微蹙眉。

  用來渡劫?

  但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拿到落亦楚的鑰匙,不去搶那些秘籍珍寶,反而只要了一顆小小的引雷珠。

  而且就這麽一顆引雷珠,竟然還弄得落家和南宮家兩敗俱傷。

  紀流蘇敢肯定,這裡面定然有報復的成分在裡面,只是,這魔修報復的究竟是落家,還是南宮家,她就不知道了。

  “多謝前輩。”紀流蘇朝老者到了謝,又問道:“敢問前輩,可有別的方法離開落亦楚?”

  老者道:“老朽能強行開啟入口,但是這麽做,便違反了秘境規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再睡上多少年,為了小主人的安全,老朽不能沉睡,所以,還望道人見諒。”

  紀流蘇能理解他的話。

  畢竟現在落家的直系血脈僅有落安一個人,他若出了什麽意外,落亦楚也就徹底斷絕了和這世界的聯系,除非萬年之後,有別的人能再次與它建立羈絆因果關系。

  事到如今,還是只有讓落安開門,但是落安會開嗎?
  紀流蘇不確定。

  她順著小路又走回了那座小木屋,剛看見木屋,她就發現,木屋的門被打開了,應該是落安回來了。

  紀流蘇走到門口,微微一怔。

  屋內一片狼藉,像是有什麽人翻箱倒櫃,急切尋找的什麽東西一般。

  她還沒進入,就突然被一個人從背後抱住了身子!

  那句溫熱的身軀緊緊貼在她背上,頸間是少年急促的呼吸聲。

  “我還以為……”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哭腔,熱流滴在她肩上,“我還以為你真的永遠不會再見我了。”

  少年如同一隻瀕死的小獸。

  不斷哀求著有人能救救自己。

  “對不起……”

  “對不起弄曉。”

  他的話語,最終讓紀流蘇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憐惜疼愛的孩子。

  “只要你現在打開門,讓我出去,秘境中的一切,我就當沒有發生過。”紀流蘇道。

  落無歸身子一僵。

  他不願放流蘇離開,也不願意她對自己冷語相向。

  矛盾交織在少年心中,他只能把懷中人抱得更緊,來安慰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小安,”紀流蘇忽然道:“你還記得以前,我帶你去金陵城玩的時候嗎?”

  少年一頓。

  “那時候你說過,希望我能做你一輩子的義父。現在,這也是我的心願——”她強硬地將少年推開,燦若星辰的雙眸寫滿了認真,“我也希望,我能做你一輩子的義父。”

  僅僅是義父而已。

  那一刻。

  少年終是忍不住,嗚咽悲鳴出聲。

  他徹底沒機會了。

  雖然,這是從一開始便注定的事情。

  他不過是一隻垂死掙扎的小獸,在苦海中尋找著浮木,自以為能得到救贖,然而現實卻永遠不會站在他那一邊。

  “你若離開我,我會死的……”

  “你若執意要留下我,我更會死。”殘酷的話語從她嘴中說出,殘忍的剝開了少年流血不止的心。

  悲哀而又絕望。

  冷風吹過,他的掌心鮮血淋漓。

   青春期該過去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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